0429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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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深嫁给文琅的时候,没有穿过嫁衣,只有一块粗劣的红盖头而已。
她心里一直很遗憾,所以对于小妹的婚事,她对嫁衣要求格外的高——虽然是农门嫁娶,但小妹的嫁衣半点也不寻常,是遣苏州最好的绣娘班子赶制出来的。
一针一线,千金难求。
除了嫁衣,还有添妆,也是秦深亲手做的脂粉面儿。
只是她身体不济,只做了两三罐宫粉,卫槐君就不让她再干了。
退而求其次,她只好把自己所有知道的法子,包括香汤池当年十分紧俏的美容方子,尽数整理成了一本书册,和一叠银票放进钱匣子里,算是给小妹压箱底的嫁妆。
这些都是偷摸着准备的,并没有告诉小妹和庚子。
只等庚子杏榜有名的一日再提,喜上加喜,好事成双。
翘首以盼,京城的秋闱大比终于结束,庚哥儿在寒门会馆闷头睡了三天才转醒,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坐马车,和大家一起出城来西林院子瞧她。
秦深提早知了信儿,梳洗装扮,在脸上盖了重重的脂粉,才遮掩住了那股病容死气。
蓉娘杀鸡沽酒,生火灶饭,在院子里摆开大圆桌,等着大伙儿上门。
吱呀一声。
大鞍车在院门外停下,北行率先跳下车,左手提着八宝食盒,盒子盖得严实,右手拎着一坛子大酱,是他最拿手的东西。
毛嫂子则抱着只大西瓜,殷忠扛着一袋飞罗面,跟着笑呵呵的迈步进来。
不打仗了,他和毛氏也卸去了军需药材采买的重任,回归毛氏药铺只做些小买卖,安心过自己的小日子。
庚哥儿和小妹走在最后头,把一干褥子、细软衣服、还有读书用的东西都搬了回来。
“文娘子!咱们来蹭饭啦。”
毛氏最大咧,咚咚敲了着早开的门扉,人未至,声先飘了进来。
秦深从堂屋迈步出来,浅笑应道:
“家里什么都有,你们还带这些东西来做甚么?”
“客人上门吃饭,总不能张着嘴就来吧,那多掉面子?”
“是是,你是最大脸面儿的客人了!”
秦深眺目看到后头的庚哥儿,立刻迎了上去,扶上他的肩膀——
庚哥儿已退去少年青涩,一身宝蓝直裰,方巾介帻,看起来文质彬彬,却半点没有书呆子的迂腐架子,条儿顺,脸儿俊,直让她欣慰欢喜。
也不问他考地如何,看他这番意气风发,信心满满的样子,大约是不错的。
“回家住了?这些其实不必带回来,家里都备着新的呢。”
余光处,见小妹提着捆好的棉花褥子,翻角处都有些泛黄了,棉絮破败了出来,已是许多年前留下的东西。
小妹紧了紧怀中的东西,眸光含笑:
“还能凑合用,他不舍得扔了,我便带回来了——回头我拆出来洗补下,再多添些新棉絮进去,等天气凉了可以垫在炕上用,他畏凉,最是紧着这些。”
蓉娘在边上听了,笑着开口:
“瞧瞧咱们小妹,还没嫁呢,已是处处为丈夫打算了!”
“哎呀,蓉嫂子!你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我说该办你和庚子的婚事啦!小登科在前,大登科才不会远哩!”
脸腾地红了起来,小妹飞快的掠了一眼庚子,见他笑得温润和善,也不替她分辩几句,红晕飞霞更是夸张。
她低头一跺脚,抱着东西就往东屋去。
垂在身后的麻花辫子,摇摆开来,更衬得身段婀娜娉婷。
秦深不想,时光过去悠悠几载,连小妹也长成了大姑娘了,这门婚事不算早,的的确确该为她定个名分了。
大家哄然一笑,让小妹的脚步愈加仓惶。
秦深竖起手指嘘了一声:
“小姑娘羞赧,你们且别逗她了,我去房中与她说——北行,你上灶房给蓉娘搭把手,她还得照看着峦哥儿呢。”
“诶。”
北行一边撸起袖子,一边点头应下。
*
走进东屋,这间本就是庚子住的地方。
内外两进,还带了一间透光极好的书房,推开窗棂格儿,外头是一丛丛清雅竹子。夏日能遮挡烈日,时不时送进几股雅淡的竹林清风。
家什都是现成的,除了炕盘的小了些,大约只供一个人睡,两个人略微挤了些,其它都没有什么问题。
稍微添置几样摆件儿,就能装点出来给庚哥儿做婚房了。
现在赶着再去盘个大炕,略有些费事儿。
秦深想着,索性就把窄炕做成暖炕,上头摆着炕桌、蒲垫,来客人了能吃吃茶水,下下围棋。
毕竟冬日寒冷,坐在外边堂屋的圈椅上,不如上炕捂脚,来得舒服惬怀。
至于婚床,她找手艺精巧的木匠,赶了一张红木架子床。
四角立柱,顶上有盖,门围子雕上鸳鸯戏水,是以婚床沾喜气,然后要他再做了几个床屉,打了几个柜子,能让小妹放些贴身衣物和钱财匣子,日后拿取方便,也安全隐蔽一些。
“小妹。”
秦深轻掩上了门。
小妹侧身坐在炕上,正收拾着包袱里的衣物。
叠的四方平整的衣服,连边角都十分熨帖,她低头如鹌鹑,小声恩着。
笑了笑,秦深走了过去,挨着炕沿儿坐下,将她身子掰了过来:
“怎么了,你不愿意么?我以为你一直是喜欢他的。”
“不是!”
小妹立即失口否认,后才有些低落的垂下眸子:
“他说他能考上,我听着心里高兴,却、却也难过——我哥哥犯了糊涂,让大家都受了苦,还有那么多的人死了,我怕我自己配不上他。”
秦深叹了一声,扶着她的肩头,正色道:
“你知道的,我最不喜就是从你口中听见配不上这三个字。若是为了荆禾,你大可不必,每个人有自己的选择,他也为此付出了代价,和你没有一点关系。若是为了那件事,你更加不必在意,你可明白?”
小妹紧咬着下唇,心里依旧忐忑不安。
虽然庚子从未表现过嫌弃她的意思,可他亦如石中玉,时光磨砺后他越来越好,而她却止步不前,依旧是他身边伺候茶饭的丫头片子,那种害怕失去的感觉,令她很没有安全感。
秦深握上了她的手,良久后才道:
“今日,我要与你说些不一样的话,你可愿意听?”
“深姐姐,你说,我愿意听。”
“好。”
缓了一口气,秦深忍住了身子的不适,尽量持着笑意,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来。
“或许别人劝你的话,大约是,庚子品性好,你打小陪着他,扶持与共,照料周全,即便他今朝登科金榜,也万不会嫌弃你,你大可放心——可我却觉得,感情之中没有配得上,或者嫌弃之说。你也很好,你与他结为夫妇,不是因为他不嫌弃你,而是你喜欢他。”
看着小妹眸光一亮,秦深继续说了下去。
“他决定与你白首与共,自该疼你、爱你、敬你,这是理所应当的!而不是你付出了那么多,他知道感恩,所以他努力去做到,你还要为此感激在心。小妹,我相信,庚子会好好对你的,无关任何事情,只是因为他心中有你,所以你也不要再自怨自艾,做一个值得让他付出真心的妻子吧。”
小妹的眼泪大颗落下,她哭着扑进了秦深的怀中。 农门宦妻:嫁个太监去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