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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哄了秦蘅睡着，面色略显疲惫的圣昭帝心情倒是大好。

　　被秦蘅这样全身心的依赖着，是他之前从未有过的体验。他一直都想秦蘅这样，但她却无时无刻的保存着一分清醒和理智。只有现在，完全忘记了仇恨和背负的她，才会如此纯粹，不带丝毫掩藏的天真无暇。

　　圣昭帝想起秦蘅才上床时，搂着自己脖子撒娇的场景，唇角不自觉浮出宠溺的笑。

　　“阿蘅……”他轻轻挑起秦蘅的一缕鬓发，又用拇指缓缓摩挲。

　　原本已经熟睡的秦蘅像是回应他一般，微微嘟起双颊，含含糊糊的“嗯”了两声。这娇憨的小模样让圣昭帝的心彻底软化，他仿若置身于天边的云间，在里面沉沉浮浮，飘飘荡荡。

　　“我的阿蘅。”他低笑着，收紧双臂，把秦蘅稳稳抱在怀中。

　　寅时刚过，圣昭帝已经醒来。

　　自从在安元宫留宿之后，为了避开他人视线，他每晚休息不到三个时辰。困意席卷的同时看到秦蘅正在被窝里睡得一脸安然，而一双小手还随意的搁在自己腰间，他不禁笑着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捏起她的小手，往被窝更深处放。

　　“阿蘅乖，我晚上再来陪你。”他喃喃，随即吻了吻她的额头，轻悄起身。

　　穿戴梳洗完毕，临走前他又看了秦蘅一眼。目光深邃，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刻他到底有多么不舍。

　　心有牵挂，原是这样一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圣昭帝哂笑着摇头。

　　走出正殿，他没想到刚准备迈步下台阶，就看到黎香站在院里对着自己笑着。

　　“你没睡？”他有些惊讶。

　　“是啊，睡不着。”黎香手里还拿着剑，“干脆练了练爹教的功夫。”

　　圣昭帝听她这么一说，这才想起李秦宁还活着的事还没有知会黎香。不过这段时间事忙，且琐碎繁杂，前朝的事还没有理顺到出宫前的样子，李秦宁的事业进展缓慢，因此他又把到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

　　改口：“如何？”

　　“就那样吧，”黎香叹了口气，“主要是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说？”圣昭帝略是挑眉，“你还有心事？”

　　黎香被他这么一噎，不由得扁扁嘴，道：“瞧你说的，不管女人还是男人，老人还是小孩子，都会有心事的好不好？”又道，“况且我想的事也不是我的事……唉，我是看到玄月还是那样，有点着急。”

　　“……”圣昭帝薄唇微抿，心往下一沉。

　　黎香继续道：“要是没有命劫啊，阴邪什么乱七八糟的，其实玄月这样也挺好。你看看，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记忆里有没有你，只要你出现在她面前，她还是喜欢你，依赖你的。”

　　圣昭帝低声一叹，道：“我也想过，如果用尽办法，真把阿蘅的记忆找回来又如何？她定然不会比现在快乐。要是能够选择，我宁愿她永远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

　　“可是你没得选。”黎香有些惆怅，“天下，苍生，前朝，后宫。你一个人的命是轻，牵系着那么多的事，是重。若命劫什么的来袭，玄月不敌，我们可以视为天意。但要是那些东西袭击你的时候，玄月根本没站出来，那琉璃岛从此以后该会背负上怎样的骂名？天下又会有多大的损失？这些都不敢设想。”顿了顿，“……唉，其实我是想说，如果玄月有一瞬清醒，你让她选择的话，她肯定还是选择站出来的。她不是脆弱，承受不起伤痛的姑娘，她比你我想象的都要更坚强。你忘了之前她策划代替明珠和亲的事了吗？这样的做法，你借我十个胆子我都没有勇气去想一想。”

　　想起当时秦蘅受的苦楚，圣昭帝不禁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又陷入沉默。

　　黎香再道：“可能是我通宵没休息的缘故，说起话来显得乱七八糟。我主要是想跟你说，既然你喜欢玄月，就要尊重玄月的意愿。我看得出来你是觉得她这样挺好的，而且你也愿意付出一切去护她周全。问题是，她愿意吗？”咬了咬唇，“希望你在这件事上，也能够临危不乱，清醒的去判断分析。我毕竟是个女人，见识没你广阔，能想到的也就这么多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肯定是为了你们两个着想的，你们一个是我哥哥，一个是我朋友，在宫中我也没什么亲人……更不想失去你们。”

　　说到这里时，一向坚强的黎香竟然带了些哭腔。圣昭帝微微一愣，似乎在他记忆中，黎香得知李秦宁死讯时，被萧锦瑟欺负时都没有哭过，而最近她却哭了两次。一次是秦蘅断气，一次就是现在。

　　圣昭帝看到黎香一脸伤心，不由得十指蜷紧。半晌之后，他低声：“我懂你的意思。”停了几秒，“你说的在理，我会继续想办法帮阿蘅恢复。”

　　黎香吸了吸鼻子，道：“凌彻我现在可能有些过分参与你的事了，但……有件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这两天玄一长老那边的人，已经来了三次。他们想探望玄月，看看她恢复得怎样。虽然都被我挡回去了，但我能挡一时不能挡一世，所以在这个你大概还没睡醒的时间，我才会跟你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圣昭帝无奈一笑，道：“也不是莫名其妙，不过之前你确实不敢这般同我说话。”又道，“这段时间你辛苦了，做得很好，我从心底里也很感激你。阿蘅她的五毒离开之后，都是你在陪着她……”

　　黎香忽然一个激灵。

　　“五毒？”

　　“嗯？”

　　“对啊，五毒！”黎香开始兴奋，“玄月以前最宝贝她的五毒了，要是我们找来模样差不多的五毒，她见了会不会想起什么来？”

　　圣昭帝思索一瞬，摆手：“不可。”

　　黎香皱眉：“为什么？”

　　“你忘记五毒是怎么惨死的？”圣昭帝秋水目中涌出哀伤神色，就算他和五毒交情不深，想起来也会觉得难过。见黎香不太明白自己的意思，稍作解释：“以她的家做引导是因为秦家灭门已经过去了六年，时间多多少少冲淡了她的部分记忆。而五毒的死，才不过半年，正是她刚刚埋掉伤心的时候。我们要是把这块伤疤挖出来，岂不是等同于对她行刑？”

　　“……是。”黎香又变得愁眉苦脸，嘟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会有个法子吧？”

　　圣昭帝淡淡一笑，道：“我一直相信世上的难题都会有解开的方法，阿蘅回到了九岁是因为一个契机，只要新的契机到了，她一定会恢复的。”又笑，“不知为何，听你说了那些话之后，我瞬间有一种感觉，我们很快就会找到正确的方法了。”

　　黎香见圣昭帝说这话时，忽就多了几分胸有成竹，不自觉受到感染，心里也多了些踏实。她点点头道：“你是陛下，是真龙天子，你的预感一定是对的！” 女祭司：陛下，五行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