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娟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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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妍听圣昭帝说了那么多有关秦蘅的话语,再看秦蘅时,目光不觉比之前热情了两分。秦蘅察觉到这似于母亲打量儿女的眼神,心中差异,脸上还是带着浅浅的礼貌笑容。
“这附近没什么好地方,许是让姑娘失望了。”娟妍客气,不待秦蘅回答,又道,“听彻皇子说了些如今宫中异事,奴婢这里倒也有一两件与它有些关系的,不知姑娘是否愿意一听?”
料到娟妍所指为阴邪,秦蘅当下便正襟危坐,对娟妍点头道:“有劳娟妍嬷嬷。”
娟妍淡淡一笑,伸手又为圣昭帝和秦蘅添满了云泉,絮絮道来。
大约在十七年前,邢若玫被选入宫中,那时娟妍仍旧是皇太后的侍婢身份,陪着皇太后在宫中颐养天年。皇太后对花韵娴视为己出,因此娟妍少不了前去花韵娴的宫里,替皇太后送些东西,或关切慰问。久而久之,也见了好几次邢若玫。
邢若玫是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常年素面朝天,自带几分冷漠。花韵娴曾跟娟妍说过,邢若玫美艳的容貌本不为后宫所喜,但她却懂得隐藏,并且在宫中找到一席之地,有人拥护,其手段可见一斑。而娟妍也在皇太后和花韵娴的交谈中听到过皇太后亲口说,邢若玫这个人,看起来有些奇怪,总觉得她模模糊糊的,皇太后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但看其他人都没有这样的情况。
娟妍心思剔透,在听了两三次这类似的话后,借着皇太后替先帝选秀之名,去了琉香阁。哪知她不看不知道,一看吓得她简直丢了三魂七魄。手里有关邢若玫个人的记载,身家的明细,皆是留名“姚若初”,但画像的那张脸,的的确确又是邢若玫的。
娟妍一看便直接联系上了“欺君大罪”四个字,她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捏着纸,好半天没有缓过神来。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娟妍逐渐冷静,她从中发现了些许端倪。
比如,既然邢若玫是借“姚若初”的身份入宫,为何长久以来,宫中并无一人知晓?再者,姚家也算一个大家,女儿归省之时,见到邢若玫,怎么没有丝毫风声?是他们合谋为之?还有,仔细看这画像,姚若初和邢若玫还是有不同的地方。姚若初脸上带笑,神情明媚,邢若玫却始终有几分阴霾。
种种可疑结合在一起,娟妍拿不准,满怀心事的离开琉香阁之后,把自己看到的一五一十告诉了皇太后。皇太后年逾花甲,乍听这消息,惊得一颗老心脏几乎跳出胸腔,她平复良久,才伸出手,用力握了握娟妍的手指,道:“这件事有关皇儿性命,哀家用关系,你暗里去查一查。”
有了皇太后的支持,娟妍果真开始着手调查邢若玫。在监视了姚家半年之后,一天下午,埋伏的眼线终于传来消息,他们抓住了姚家一个老大夫的把柄。娟妍亲自问询那大夫有关姚若初的一切,大夫支吾了许久,才道了句:“姚婕妤在入宫前生了场大病,后便自称为邢若玫,家里人怎么说都不依,一改称呼就寻死。恰好夫人的表兄那边姓邢,想着能沾亲带故给掩过去,所以……”
娟妍顺着这条线索去查已经没落的邢家,没想到竟然查出邢家在几十年前,出过一个宫妃。那宫妃正是死在冷宫厌竹林,被阴邪寄身的那个!
娟妍的心七上八下,想把这惊天大秘密告诉皇太后,又怕闹得后宫鸡犬不宁。踌躇迟疑间,却传来皇太后薨了的消息。花韵娴忙着掌权,自也无暇顾及邢若玫之事,娟妍不便惊扰先帝。思前顾后,她只能把这个秘密吞在心里。
只是她没有想到,花韵娴和邢若玫争斗的那几天,她会莫名头晕,记性也持续下降,好多事情都变得模糊起来。她心里隐约有种感觉,这与邢若玫脱不了干系。在考虑许久以后,她终于决定离开宫中。
离宫的那天下着暴雨,不满十岁的圣昭帝前来送她,小小的人儿拽着她的衣角,轻声道:“娟妍嬷嬷,皇祖母一走,就你最疼我。你也走了,彻儿就是一个人了。”
娟妍是个过来人,皇家四代都有过接触,想起花韵娴,她心里倍感惆怅。末了也只能摸一摸圣昭帝的头,道:“奴婢也就在这附近居住,若皇子得空,请随时过来。”
一晃,十余年过去了。
秦蘅默默听完,忍不住看了圣昭帝一眼。若是娟妍前面说的那些,引起她不停思考,那娟妍最后的那两句,则让她心里酸涩翻涌。
或许她比起圣昭帝,还幸福许多。毕竟在曾经,她还有过温暖的家庭,真心实意疼爱自己的父母,在这样的环境中,随心所欲,不受约束的成长。
这些,圣昭帝可能都没有体会过。
秦蘅兀自一叹,摇摇头,又扯回思绪。
“依娟妍嬷嬷所说,姚婕妤和邢若玫还是有两分联系的。”她蛾眉微蹙,“邢若玫曾为后宫宫妃,死于阴邪之手。而姚家和邢家血缘虽淡,还是有所牵扯。既然如此,我们可以认为阴邪本身,也是出于这样的关系,才纠缠邢若玫不放。放弃姚婕妤为新的寄身,大抵是邢若玫与阴邪更为相似,血缘也更为亲近。”
圣昭帝低头:“琉香阁的存档三代一焚,邢家向上的宫妃,目前几乎无法探查。”
秦蘅咬了咬唇,道:“其实无存档也没有太大关系,我们都知阴邪定然是个会术法的,而邢若玫是邢家曾经的宫妃,这是家族荣誉,不管怎么说,邢家也会有记载。只要确定邢若玫师承何人,就能推断出阴邪目前的弱点。”
圣昭帝应了一声,道:“你已把范围缩小在音莲教和修云门,在两教中,也可以调查比较特殊的女术者。”
“是了,双管齐下。”秦蘅莞尔,“阿彻,我有一种预感,很快我们就能解决这个大麻烦。”
“嗯。”圣昭帝看她这么肯定,心情也不禁好了些许,挑起唇角,伸出手抚了抚她的发。秦蘅红唇微抿,反是蹭了蹭他的掌心。
见二人这般亲密,娟妍在一旁静静笑着。
恍惚间似看到当年的自己,乌发明眸,天真浪漫,还有旖旎风景,红烛曳光。
可是年逾四十的帝皇对她这个刚及笄的小丫头宠爱有加,这情况,本就是不该存在的存在……发生了,只是需要有一个干脆利落的了断,再清醒的审视自己身份,明哲保身的退到千里之外而已。
娟妍的眼底开始浮起淡淡雾气,圣昭帝和秦蘅的笑容在她眼前,倒氤出了一片柔和光晕。
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爱也好,恨也罢,甘不甘心愿不愿意也都要随风去了。活到了这个年纪,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吧。她这样想着,揽过泥杯凑到唇边喝了一口,目中神色骤然坚定。 女祭司:陛下,五行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