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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暂的拥抱之后，圣昭帝又恢复了以往的冷静。用手抚摸着秦蘅的发，低声问：“你从谁那里听说了什么？”

　　秦蘅声音仍旧哽咽，但她心思却清明。想着沐影天既然告诉她这些，肯定是不怕她去问的，便直接道：“沐影天同我说了些事，我……从他那里知道，其实当年的事，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就以透骨银钉来说，当年是太后她故意不去救你，才让你遭受……”秦蘅越说越小声。

　　虽然这就是沐影天的原话，但从她口中说出，总有几分她在挑拨圣昭帝和他母亲之间关系的意味。这种感觉，让她很是不适。

　　不料圣昭帝“嗯？”了一声，又道：“他还说什么？”显然对此有了兴趣。

　　秦蘅略是一诧，继续：“沐影天认为，那些年间你所遭受的一切不幸都是太后所为，她根本没把你看作自己的孩子，而是一种，一种立足于后宫的手段。”

　　圣昭帝抚着秦蘅长发的手突然停下。

　　事实上，秦蘅说的那些，他又何尝没有想过。

　　只是，那是他的母亲啊……他始终不愿用最坏的心思去揣度这后宫之中，跟他最为亲近的人。

　　“……”圣昭帝叹了口气，思绪万千。

　　当自己用亲情和血缘来编织出一张薄如蝉翼的谎言网时，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相信，自己的绕步走开，还是无法避免有朝一日，会面对那最肮脏不堪的血腥。

　　直到听到秦蘅这番话，他才喟然。

　　手，从秦蘅的肩头滑落。

　　突然剥离的温度让秦蘅始料未及，心里一跳，以为是自己的言语太过直白而还得圣昭帝打击太大，顿时想去安慰他。

　　可圣昭帝已洞察她的想法，一摆手，道：“阿蘅我没事，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心中感觉，一下说不上来。”

　　秦蘅咬了咬唇，轻声：“阿彻你这样，我很担心。”又道，“对不起，我不该这样……不，我不该相信沐影天的话，来问你这些。万一他说的，都是假的，故意让你迷惑心智——是了，我听黎香说过，沐家一直怀有异心，我，我怎么可以听他胡说呢！”

　　“阿蘅，阿蘅，”圣昭帝叫住秦蘅，抬起手，轻轻将她紧蹙的眉头抚平，“我都没着急，你着急作甚？”又挑唇一笑，“如果我说，其实我对此也有所感觉，你还会这么愧疚吗？”

　　“你，说什么？”秦蘅有些愣神。

　　圣昭帝捧起她的脸：“阿蘅，若这消息是沐影天传来的，那我定然信他。因为沐家的消息网，确实很广。另外我和沐影天有些私事，对他也算了解。这个人说不上多为我凌霄着想，更说不上是我这边的人。但他父亲做的，他一定会全力反抗，甚至，全盘反来。”

　　“我……不懂。”秦蘅蹙眉，“你和沐影天之间，关系让人难以捉摸。”

　　“简单，世上很多物什都不存在‘永远’二字。”圣昭帝戏谑一笑，“你见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当然阿蘅，我比较自私，不想让你看到这世上不美好的东西。”

　　秦蘅越听越是急躁，蛾眉又蹙，道：“你的意思，是你要把我一直护在身后？”见圣昭帝不置可否，“你知我不喜欢这样，我更愿意与你并肩作战，一起面对。”

　　圣昭帝阖目，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

　　秦蘅抿抿唇，想是自己的情绪太过了些，又换了语气，絮絮：“我跟外面的那些女子不同，我不是那种，能在家里相夫教子一辈子的大家闺秀，也不是在其他人眼中，参与后宫勾心斗角，才能侥幸存活的宫妃……我有自保的能力，我也可以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当年爹娘离开，秦家灭门，我太小，什么都不懂。如今我不一样了，我会术法，我会很多，我总能帮到你些什么，不是么？不会……不会再像当年一样，眼睁睁地看着贼人，剑染鲜血……”

　　“阿蘅，别想了。”圣昭帝回神，一把将秦蘅抱住，“并肩作战，一起面对，我答应你。”沉默片刻，他又道：“秦家的事，我没有忘。派人去查了君家的底细，还有当年能为君家所支配调动的人……给我些时间，我能帮你找出答案。”

　　“嗯！”秦蘅重重点头。

　　相拥一阵，秦蘅情绪渐好，吸吸鼻子之后，拍了拍圣昭帝的背，道：“总觉得我越来越小了，以前明明没这么爱哭，也不会动不动就撒娇，抱着人。”说着，忍不住笑了一声。

　　圣昭帝亦是一笑，抚着她的发站好，道：“我不希望我的阿蘅，是个冷冰冰，没有心的人。你现在的样子最好，不过……宫中目前还有很多未知，在未知还不曾转化为变数之前，我们还得在人前戴上伪装。”

　　“你的意思是，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包括黎香？”

　　“是，黎香如今和沐影天走近，即使她说明原因，但沐影天那策反人的口才，仍旧不容小觑。”圣昭帝双目一敛，“沐影天之前同你说的那些，我相信。但他在这时告诉你，说明他还得到了其他消息，有事会发生。关于母后，关于我。”

　　“所以，我们现在去看望太后如何？”秦蘅抿唇一笑，凤眸中透出的笑意，却带了两分深邃。

　　“看望是必须的，只不过在这之前，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秦蘅摇摇头：“你说？”

　　“你师父怎么办？”

　　听到“师父”二字，秦蘅的脸色忽就一变，继而又转为踌躇。她转身开始踱步，想要琢磨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半晌之后，她兀自点头。

　　“师父她艺高人胆大，或许真是有事也不一定，若我此刻回去，找到师父还好，找不到师父，你也出事，我才是得不偿失。所以我还是先传消息，让糖果子继续找寻，待太后这方的谜题解开，我再回去，应该没问题。”沉默两秒，“阿彻，话又说回来，要是糖果子这几日的某个时刻传回……对师父不利的消息，我……”

　　“若真是这般，你只管去。”圣昭帝淡淡一笑，用手撩起秦蘅的一缕鬓发，“万不得已时，为夫自有脱身之法。”

　　说完这句话，圣昭帝再次将秦蘅拥入怀中，在她耳边低声：“阿蘅，同你说句实话，其实，听到你说母后的那些，我的心还是会痛。呵。”顿了顿，“不过我还有你，已经很满足了。江山是凌家的，而你，是我的。”神色哀伤，语气苍凉。 女祭司：陛下，五行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