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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茹珍得到圣昭帝和秦蘅要来的消息，一直在门口等候。

　　她不知待会儿见了面，要怎么同他们说花韵娴这几天的状况。她眉头紧锁，双手紧握，关节碰撞间，已经泛起了明显红色。

　　圣昭帝和秦蘅一前一后入了锦苑，乍见到茹珍这一脸踌躇的模样，立刻心里一提，快步走到她的面前。

　　“见过陛下，玄月祭司。”茹珍回神，脸上又多添两分慌张。

　　圣昭帝阅人无数，猜得出她这样的变化大概是心里有事，便抬手，道：“无须多礼，直说便是。”

　　茹珍抿了抿唇，不经意地扫了秦蘅一眼。秦蘅见到，明白茹珍这是在纠结要不要将花韵娴之前的事说出来，先一步开口：“陛下，茹珍前几日察觉到太后的异常，之后太后就莫名失踪。她认为此事蹊跷，曾同玄月商议过。只是玄月暂时没有发现，便没有同你说明。”

　　圣昭帝应了一声，道：“此事回头你再同朕细说。”又看向茹珍，“这几日母后如何？”

　　茹珍坦言：“很好很正常……”抠了抠手指，“但是奴婢认为，这好和正常，反倒是不好不正常。”

　　圣昭帝见她鬓边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整个人紧绷着，如同担惊受怕的猎物，也就放缓声音道：“茹珍，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虽说不上看着朕长大，朕与你有多少情分，但在朕心中，你对朕的母后一直是忠心不二的。如此，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但说无妨。”

　　秦蘅上前一步，拍了拍茹珍的肩膀，道：“陛下他是非分明，不会因你的真话而做出些错误决定。”

　　茹珍咽了口唾沫，点点头，鼓起勇气道：“在奴婢眼里，太后这几天的的确确很好很正常，只是太后她现在明明已经年过四十，可她的一些行为举动……倒是像十七八岁的大姑娘。这，这……这奴婢真的不知道怎么说。”

　　圣昭帝诧异地望向秦蘅，花韵娴十七八岁的时候他还没有出生，自然是没见过的。而秦蘅对圣昭帝眨了眨眼之后，问茹珍：“有什么具体例子么？”

　　茹珍不迭点头：“有的有的，比如太后突然喜欢穿橙粉色的衣裳，又命奴婢把她早年放在陪嫁柜子里的衣服拿出来，还有让奴婢给她的衣服熏香……”

　　圣昭帝低声：“母后素来不喜明亮颜色，就算是年轻时，也多为淡蓝浅紫，宫服那颜色为了喜庆，自不必说。橙粉色，记忆中倒真不曾见她穿过。还有陪嫁柜子……母后的陪嫁都放在皇家金库里，哪里有一件衣服？至于熏香，呵，母后最不喜那味道，连脂粉香膏都不怎么使用。”

　　秦蘅屈指，下意识抵在唇边轻轻咬了咬，道：“也就是说，太后目前的行为举止，跟你记忆中的太后是截然不同的？”

　　“是。”

　　秦蘅又看向茹珍：“那么从你服侍太后至今，你没见过太后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变化，对么？”

　　“是的玄月祭司。”

　　“嗯。”秦蘅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

　　这样的情况说起来与术法是没多大关系的，要么是那件事给花韵娴潜意识里的刺激太大，改变了她的所有喜好；要么则是花韵娴已经不是她本人了。

　　而后面的这种揣测，用一个词来形容，特别恰当。

　　鸠占鹊巢。

　　秦蘅沉默良久，叹了口气，对圣昭帝道：“我们进去看看太后。”又同茹珍说，“你还是继续留意太后，若她有什么变化，即刻来通知我。”

　　锦苑里除了茹珍之外，只有两个侍奉的宫女。彼时花韵娴正在练字，休憩间扫到圣昭帝和秦蘅，淡淡一笑之后，搁下了笔。

　　“儿臣拜见母后。”圣昭帝行礼。

　　秦蘅则是在一旁手掩心口垂眸。

　　“彻儿，无外人之时，你我大可随意。”花韵娴走近，伸手扶了圣昭帝一把。秦蘅不经意地抬眸，发现花韵娴的十指已经染上蔻色，不禁愣了愣神。

　　下意识地往上看去，花韵娴今日一身红紫相间，大朵大朵的牡丹撒在镶金丝双绸绲边的大氅上，虽说不算十七八岁大姑娘的喜好，但一个年逾四十的女人，肯定也会避开这太显锋芒的色调花样。

　　再者花韵娴她乌发斜绾，上面插了好几支金玉步摇。

　　圣昭帝似乎也被花韵娴的穿着打扮吓了一跳，一边道：“母后，玄月祭司过来看望您，儿臣在门口遇上了，便同她一起进来。”

　　秦蘅察觉到圣昭帝有意识地把话题往这方引，也就接过话道：“太后，请容玄月用青啻检查一下你最近的身体近况。”顿了顿，“还请陛下和这两位宫女稍作避退。”

　　花韵娴转身走到椅榻边，示意秦蘅随意。圣昭帝和两个宫女离开正厅，待看不到里面的景象时，圣昭帝走到其中一个宫女旁，问：“今日是谁替母后梳妆打扮？”

　　那宫女低着头嗫嚅：“是，是奴婢……”又着急辩解，“奴婢，奴婢知错！但太后她的凤命难为，奴婢……”哽咽着，就快要哭出来。

　　圣昭帝压低了声音：“朕没有怪罪你，你只消告诉朕，那身衣服从何得来。”又道，“若非实话，朕，定不轻饶！”

　　那宫女自然心里明白圣昭帝不会平白吓唬他，立刻道：“昨天半夜，太后突然梦醒，正巧奴婢伺候着，太后同奴婢说去……去那什么地方来着？昨夜是你陪我去的，你也知道我不识字。”宫女小声嘀咕着，看向身边的另一个宫女。

　　她皱了皱眉，同圣昭帝道：“那个地方，具体的走法奴婢也记不清了，只记得那里的门很多灰尘，上面有封条。奴婢偷偷看了一眼，好像好几个地方，都烙有‘玫’字。”

　　玫？邢若玫？

　　圣昭帝心里一紧，顿时明白花韵娴昨夜让她们两个去了什么地方。

　　眼前这两个宫女面孔很生，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估计对于“邢太妃”的涟漪殿一无所知，所以还敢大胆进去。

　　当年五皇子和六皇子血肉模糊，意外死亡之后，常年清凉，雾雨蒙蒙的涟漪殿，瞬间成了宫人们眼中，血雾弥漫，不敢踏足的——

　　炼狱殿。 女祭司：陛下，五行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