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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刻查。”圣昭帝道。

　　不过说完，他的眉头又微微皱起。

　　“你想到了什么？”秦蘅问。

　　圣昭帝眼神淡淡地落在地上，蜷起手指，抵在唇边，半晌没有说话。

　　他确实想到了一些琐碎。

　　而且并不是好事。

　　在他这些年来的记忆中，邢若玫这个人似乎出现得非常频繁，但若要他深究关于她的事，他竟然除了横波宫发生的血腥之外，一件也想不起来。他感到心里一寒，想要回忆邢若玫的模样，却发现就连她的身影，也是模糊的。

　　这个人……以前真的存在过吗？

　　在她背后，会查出来什么？

　　圣昭帝甚少有这么心慌的时候，他脸色开始难看，手指越拢越紧。

　　“阿彻？”秦蘅看出他的异常，担心地朝他走近，将手轻轻放到了他的肩上。

　　圣昭帝回神，触及秦蘅担忧的目光，怕说出来只会更添她的烦恼，便一笑道：“我没事。”又道，“要查邢家，得去翻看以前的妃嫔存档。不过这些是后宫范畴，得知会母后，还要得到母后的同意。”见秦蘅摇了摇头，“还有个更直接便捷的方法，问人。”

　　话音刚落，秦蘅反倒是笑了，道：“还不如知会太后我们要查存档呢。虽然我入宫不久，也知道这后宫中除了太后，并没有剩其他前朝妃嫔。”

　　黎香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对，虽然后宫中没有剩其他前朝妃嫔，可是有很多宫婢。”

　　秦蘅摆手：“邢若玫那件事当年闹得那么大，莫说先帝，估计太后也下令不得议论她。如今太后仍在，他们不会说的。”

　　“我们可以用手段修理——”黎香提议。

　　这次圣昭帝开口：“不可。”

　　“……”黎香皱了皱眉，望着他，等他给一个解释。

　　但他却看向秦蘅，示意她来帮他说出答案。

　　秦蘅会意，抿抿唇，道：“我们想要查存档，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让别人发现我们在查这事。要是用手段，莫说对方给的供词是真是假，单单是那人受一身伤，肯定也会传出去，被有心之人留意。”顿了顿，“再说，人家知道一些过往而已，又没有做错什么，一把年纪了，我们出现去把他或者她修理一顿，也于理不合。”

　　“唉，好吧。”黎香摊手，“我承认我确实没你们两个想得周全，所以想办法的事，以后还是你们自己来，我听一听就好。”

　　圣昭帝听出她话语里的泄气，戏谑一笑，道：“能让你说出这句话，看来我和阿蘅对你的打击确实很大了？”

　　黎香错开目光，道：“你俩现在说话方式，思考问题就跟一个人似的，我一下失去个哥哥，还失去个朋友，心情能好吗？”

　　圣昭帝挑唇道：“这叫智慧碾压，不叫失去。”

　　“……”黎香深深吸了口凉气，“说真的凌彻，你要不是圣昭帝，我现在非和你打一架不可！”

　　“说得像你打得过我一样。”圣昭帝嗤之以鼻，“不自量力。”

　　黎香一脸愠怒，张了张口，似乎有无数话已经升到了喉咙，下一秒就要脱口而出。

　　怎料圣昭帝抢先一步：“莫非我说的不是实话？”

　　这句话让黎香彻底落败，打散了反驳的念头。

　　下意识的，黎香垂头看向秦蘅，满是求救的眼神。

　　圣昭帝唇角一挑，正想再说一句，察觉到衣角轻轻一扯。低头，见是秦蘅在拽自己，又以眼神示意不要再说下去，便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算是答应了她。

　　“知道求救了？”他低笑着，已经起收敛之前的讥诮。

　　黎香像是得到解脱一般，又抬起头拊掌道：“有个人能制住你也是挺好的。”对秦蘅灿烂一笑，抱拳，“嫂嫂，以后就靠你多多照拂了！”

　　“嗯。”秦蘅顺口一答，又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心里一惊，“什么？！”

　　“哈哈，我听到你答应了哦！”黎香“乘胜追击”。

　　“……”

　　圣昭帝在一旁薄唇紧抿，即使心里大喜，表面上却波澜不惊。

　　他暗道这次一定得奖赏黎香。

　　好好奖赏！

　　秦蘅双颊绯红，憋了良久，才喃喃：“你们两个……真是。”又轻咳一声，“正事还没说完呢。”

　　圣昭帝心情大好，思绪也顺畅了许多，大手一招，道：“黎香方才的话，也不无道理。”

　　黎香高兴：“哪一句？”

　　“我们确实可以找当年的宫婢问询。”顿了顿，又补充，“不过那个宫婢，已经不在宫中。”

　　秦蘅蛾眉微蹙，问：“不在宫中，是已经嫁人？”

　　知道她对宫里很多条例不了解，他解释道：“除了嫁人回离宫，还有几个特殊因素也可以。比如我说的那个宫婢，她年过花甲，曾经伺候的，是我的皇祖母。”

　　黎香吃了一惊，道：“你说的是娟妍嬷嬷？”

　　圣昭帝笑道：“不错，你这丫头记性倒好，跟你提过一次，你还记住了。”

　　“能不记住吗？”黎香脸上的震惊未减，看向秦蘅，“你肯定不知道娟妍嬷嬷，这个嬷嬷的事，我从他那里听了一点，这些年来又打听了不少——”

　　圣昭帝打断：“简而言之，娟妍嬷嬷曾经伺候过皇祖父，但娟妍嬷嬷拒绝了所有封赏，仍旧甘心做皇祖母身边的大宫女。在皇祖母离世后，她主动请离，替皇祖母守她的衣冠冢，至今二十余载。”

　　秦蘅看了看黎香，又看了看圣昭帝，疑惑：“虽然我也觉得承恩之后拒绝封赏，还有自请守陵的行为比较独特，但是……黎香你为何如此激动？”

　　黎香瞥了圣昭帝一眼，走到秦蘅身边，挽住她，道：“凌彻他是个男人，男人说话的重点，几乎不会引起我们的兴趣。”又道，“我激动是因为据说那娟妍嬷嬷有一双能看透未来的眼睛，她的话很少，要是能得她的指点，哪怕一两句，不管是关于什么的，都是天大的好事了。”

　　“是么？”秦蘅的凤眸内充满怀疑，“阿彻，你也这样认为？”

　　“呵，信者自信罢了。”圣昭帝反应淡淡。

　　黎香对圣昭帝的反应置若罔闻，继续跟秦蘅道：“嫂嫂，我肯定是出不了宫了，你要是和凌彻他见到娟妍嬷嬷，记得……记得多问一问。”

　　“问什么？”秦蘅对此并不是很热衷，因此她的脑子也没有转到和黎香相同的地方去。

　　黎香反而是兴趣高涨，几乎要蹦来蹦去，道：“问一问姻缘啊，子嗣啊什么杂七杂八的。”

　　“无聊。”圣昭帝冷冷一瞥。

　　而秦蘅则是掩唇一笑。

　　“阿彻，黎香指的是，她的姻缘和子嗣。”说着，她又回望黎香，“你怎么突然在意这个了，是有了心上人么？”

　　黎香脸上划过一丝惊慌，连连摆手：“不不，我只是受不了你们两个天天这么心有灵犀了，得赶紧转移一下注意力。以前凌彻说的话我就有些听不懂，你出现之后，你们两个说的话我是都听不太懂了。这样下去，我肯定会少活几年的。”

　　秦蘅凑近黎香，道：“是么？可是，我看到你的脸有点红，像是被我说穿了心事？”

　　“……”黎香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你们，你们真的！”

　　圣昭帝在一旁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走到秦蘅身侧，揽过她的肩膀，对黎香道：“其实不用麻烦娟妍嬷嬷，蘅蘅她会些占卜，你只要说出生辰八字，她也能帮你算。”

　　“嗯。”秦蘅配合着应了一声。

　　黎香眯了眼睛，失语的来回看了他二人好几眼。

　　末了她无力的挥了挥手，算是投降。

　　“我走了，不再见！” 女祭司：陛下，五行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