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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坐拥天下，但凌霄城内很多地方，圣昭帝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在打定主意出宫找娟妍之后，圣昭帝一反常态的激动，这样的心情于他来说新奇又珍贵，即使他的脸上仍旧波澜不惊，亲近他的人还是能从他的秋水目里读出些东西来。

　　彼时圣昭帝正执笔在纸上写着什么，手边放着份城内地图。李德禄像根木头似的抱着拂尘立在旁边，偶尔小心地瞄圣昭帝一眼，暗自猜测圣昭帝他到底在做什么。

　　“今日是三月初二？”圣昭帝突然问。

　　李德禄忙回：“是的陛下。”

　　得到答案的圣昭帝自顾自地点点头，又写了几笔什么。约莫过了十秒，他又道：“这凌霄城，朕只在小时同母后逛过一次，其间热闹，已经记不太清。”

　　见圣昭帝心情似乎不错，李德禄轻声问：“陛下可是想……？”

　　“呵。”圣昭帝唇角一勾，“李德禄，有些事你知道即可，无需言说。”

　　饶是圣昭帝没有抬头，李德禄也感受到从那方传来的压迫气息。这样的气场李德禄经历过几次，明白后果，吓得他赶紧咽了口唾沫，不敢再多说一句。

　　半盏茶过后，圣昭帝搁下笔，把桌上的纸仔细看了一阵，而后把它揉成一团。

　　“李德禄，烧掉。”

　　“……是。”

　　次日清晨，秦蘅还没睁眼就听到圣昭帝在轻轻叫自己。

　　“……怎么了。”她揉着眼睛，一脸困倦。

　　圣昭帝淡笑着，道：“你若早点睡，现在就不会这般困。”

　　秦蘅抬手掩口，打了个呵欠，喃喃：“也不知你是不是人，那么晚睡，还能早起……嗯？这是下朝了？”

　　“嗯，昨夜不是说好了，待我回来就出发？”圣昭帝揉了揉她的发顶，“所以某人是打算继续睡，还是起床？”

　　“出发……啊对！”秦蘅凤眸一亮，瞬间清醒了大半。

　　昨日是秦蘅搬到乾阳殿的第一天，在兴奋之余，她又害怕眼前的一切美好终会因那些乱七八糟而失去，成为虚幻回忆，开始忧心忡忡。圣昭帝看在眼里，大抵能猜到她心绪不佳的原因，也知道那些琐碎不可能立刻全部解决，便告诉她：

　　“明日我下朝之后就带你出宫。”

　　秦蘅便因此念叨了整宿，睡着了还轻声呓语，圣昭帝侧卧在一旁，近乎笑了一夜。

　　在圣昭帝的注视之下，秦蘅极快的下床穿衣梳洗，整个过程才用了半柱香的时间。但很显然，匆忙的准备并不能提前出宫，圣昭帝秋水目微敛，几分戏谑地望着秦蘅。

　　“换一身。”

　　秦蘅照了照镜子：“……好吧。”

　　圣昭帝看着她翻出自己的衣服在身上比划，不是黑就是白，眉头不禁皱紧。

　　“那套红色。”他忍不住开口，“穿上。”

　　秦蘅有些诧异，暗道他今日是不是吃错了药，怎会突然管她穿什么衣服。但走过去一拿起，细腻的触感瞬间将她征服。

　　“奇怪，我以前没见过这件？”她边穿边问。

　　长裙的红色并不刺眼，反而透出两分尊贵和沉稳。裙边和袖口分别用上好的雪狐毛点缀，周身红纱轻镂，偶有几点白色刺绣，似安然的雪粒，也似肃夜清寒里暗暗绽放的白梅。恰到好处的修裁勾勒她玲珑的腰身，举手投足间忽就带了几分明朗，与绯红的唇色相映，整个人看上去俏丽又端庄。

　　圣昭帝见她穿得合身，心底喜悦，又道：“把头发放下。”

　　“……这个发髻不好么？”秦蘅咬唇，用手按了按自己好不容易绾好的发髻。

　　“嗯。”圣昭帝应声，起身朝她走去。

　　妆台也是为她而备，妆奁粉盒，皆是精致。秦蘅昨日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圣昭帝拉开其中一个抽屉，取出手掌大小的匣子，示意她打开。

　　秦蘅顺着他的意思，轻摘锁扣。“嗒”一声脆响之后，一副碎珠和白晶石点缀的流苏展在了眼前。

　　“你披发就很好，但若挑起两缕，再加上装饰，会更，咳。”圣昭帝低咳一声，脸有些红，低声，“会更美。”

　　“嗯？”秦蘅侧目，“阿彻你是在夸我么？”

　　“你听错。”圣昭帝薄唇紧抿，有些后悔说出方才的话。

　　秦蘅反而胆子大了起来，戳戳他道：“你这人真是的，夸我又不会掉肉，我都听到了！”转身，尝试他说的发型，“不过阿彻，你的眼光真好，照你指点的这样穿戴，确实很不错。”

　　圣昭帝的唇角再次勾起，道：“毕竟曾经想过很多次。”

　　“嗯？想过很多次……”秦蘅手一顿，饶有兴趣地抬头，“阿彻你偷偷喜欢我多久了？”

　　“咳。”圣昭帝错开目光。暗道自己今日真是不受控制，有好多话不该在这里说，却忍不住接二连三说了好多。

　　秦蘅也发现了他与平日不同，莞尔：“阿彻你今日不坦率。”隐约意识到什么，不再促狭，转移话题，“我以前很喜欢这些女孩子的物什，在娘亲身边，每次看她梳妆打扮，都会羡慕她有这么多闪闪发光的小东西。那时我发誓，长大以后，我也要像她一般精致，知女红刺绣精髓，晓天下经纬织理。待成婚以后，闲来制香，忙时同夫君一起琢磨新式锦缎……只是我万万没想到，我的人生，会与我曾经的设想大相径庭，哪怕用完全颠覆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说着，秦蘅尝试挑发固住。试了几次没有做好，温热却从她的指尖传递。

　　她感受到了他给的安慰，淡笑着，又道：“但是如今这般，我一点也不后悔。”顿了顿，“我不后悔我的选择，我甚至庆幸遇到你。呵，当然，如果在爹和娘亲仍旧健在的情况下遇到你，应该会更好一些。只是我也明白，天下没有绝好绝坏之事，所以，我很满足了。”话音落下，她已经固好了鬓发。

　　望着镜子里明媚的自己，还有圣昭帝那温柔至极的神情，她感到格外安定。一秒之后，她从匣子里取出那副流苏，捧在掌心里仔细摩挲了一阵。沉默片刻，她心念一动，将它递到了圣昭帝眼前，凤眸内柔光流转。

　　“夫君，帮我可好？” 女祭司：陛下，五行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