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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蘅翻出常年备在身边的纸，快速折了纸蝶，注入青啻，往东北方向轻轻一送。

　　纸蝶颤着翅膀，扑腾几下，瞬间消失在秦蘅眼前。

　　过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纸蝶再次出现，秦蘅以指尖抚了它的翅膀，大概确定了方位，再施移影术。

　　回神之时，她已身在林中。

　　不过这里怎么会有林子？秦蘅纳闷，抬头仔细打量四周。

　　这林子跟她记忆中江南的林子没有太大区别，树木枝叶茂密繁盛，处处可以闻到特有的清香气息。高耸的树木将天空大部分遮挡，光线并不是特别好。即使此刻大约午时，看起来却像是傍晚，给四周平添两分阴森。

　　秦蘅再次翻出纸蝶，想要确定更具体的方位。

　　正准备注入青啻，她忽然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心里一喜，当即决定循声而去。只是走了两步，她意识到了不对劲。

　　此次出征，军中随行的女子除了她之外并无第二个，而方才的声音，很明显是个女声。

　　寻常人家的女子怎会出现在这林子里？秦蘅不敢掉以轻心，谨慎的借着灌木丛朝声源绕去。

　　小心翼翼地拨开眼前的一缕灌木枝条，秦蘅看到面前的一块空地上有三个女子，其中一个在旁边拾捡小枯枝，另外两个则是坐着，正在烤火。

　　“香儿，差不多了，过来吧。”坐着的一个女子喊。

　　香儿抱着小枯枝往火堆旁边靠，坐去她们身边，暖了暖手，道：“小樟姐姐，咱们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呀？”

　　“多久，哼。”小樟闷闷不乐，“要问绿桐啊，她答应的这活计。”顿了顿，埋怨，“一天没事做，和人类打什么交道！”

　　听到“人类”二字，秦蘅心中顿时一紧。敢这样说话，那对方身份肯定就不是人了。不是人而会人话，这样的东西，要么是跟虞梦溪一样的妖灵，要么就是精怪。

　　只是无论是哪一种，她一对三，都不好应付。

　　于是秦蘅按捺住，继续听她们交谈。

　　被埋怨的绿桐心有不甘，当即翻了个白眼，反驳道：“小樟子你好意思？那家伙一说我们帮他这个忙，他就把那几个人里最俊的那个交给我们处置，你那面飞桃花的样子，只怕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香儿乐得噗嗤一笑，道：“小樟姐姐是真喜欢那人类啊，这才来没几个时辰，小樟姐姐又是送水，又是给他生火的，待他好得不得了。”

　　绿桐一摆手，道：“小樟子，你可快别献殷勤了，人类的情爱压根儿就不适合我们，你要是觉得那人俊，玩玩就罢了，把自己投进去真是一点儿必要都没有。你没听见那人中了我们法术还一直迷迷糊糊嘟囔什么啊？”说着，她往火堆里丢了两根枯枝子。

　　小樟被绿桐这么一说，原本气鼓鼓的脸顿时泄了气，喃喃：“我知道的啊，可是现在要不把他伺候着，他死了我们也没玩儿的了，是不是？”

　　“也是哦！”香儿认真的点点头，又一脸天真的问，“那我们怎么玩儿那个人类呢？是把他高高吊在这树上荡秋千呢，还是把他捆在那大笨熊身上让它带着他跑啊？”

　　“……”小樟和绿桐一时语塞，她们似乎不该和单纯的香儿一起讨论这个话题。

　　气氛陷入沉默，周遭只有枯枝被烧得劈啪作响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绿桐才重新打开话匣子。

　　“哎，那几个人类，身上戾气重得很……你们说说，他们是干嘛的啊？”

　　小樟皱眉想了一阵，道：“我也没有接触过太多人类，就是看他们穿的跟平常人不一样，应该身份比较特殊吧。”用手点了点地面，“我倒是比较想知道，他一直嘟囔的‘对不起’是对不起谁……做了亏心事？”

　　香儿轻笑几声，道：“小樟姐姐你可以用法术去看看他以前啊！”

　　小樟愣了一瞬，而后像得到了仙人指点一般，一脸茅塞顿开的模样，不迭点头：“是啊是啊，香儿你真聪明！”说着就起身，快步往左边方向走。

　　绿桐见了，扁扁嘴道句：“这傻东西。”不再多说。香儿则是乖巧地坐去她身边，帮她揉捏肩膀。

　　秦蘅见状，悄然尾随小樟而去。

　　林中的路不太好走，一路枯枝残叶，稍不留神就会发出声响。秦蘅走得极为小心，加上小樟阅历低浅，根本没有想到后面有人跟着，所以路上倒算顺利。

　　眼见前面是一个大斜坡，秦蘅正发愁要怎么继续跟时，就发现小樟坐在地上，缓缓往下滑去。秦蘅打量了四周一番，没发现其他动静，便走到了斜坡边沿。

　　“一、二、三……八、九。嗯，你们九个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小樟单手叉腰点着数。

　　秦蘅稍微抬头往下瞥了一眼，斜坡之下是一小片空地，九个大男人就这么盘膝坐着，双目紧闭，面色不佳。

　　小樟的指尖运起一团墨色，在圣昭帝头上盘旋片刻，略一点，他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唔……唔……”和圣昭帝近距离正面相对，小樟立刻就红了脸。支支吾吾半晌，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圣昭帝神色淡淡，问：“妖灵？”

　　小樟一个激灵，摆手解释：“不，不是妖，我是精，树精。”想了想，添上一句，“我叫小樟……”

　　圣昭帝没心思管她叫什么，直接道：“是要杀了我们还是有其他打算。”

　　小樟不太明白，偏头道：“为什么要杀你们？你们人类本来就容易死了，活也活不了多少年的……”抿抿唇，“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啊？还有，你是什么人？我们姐妹三个，从来没出过这鬼泣林，好不容易见到几个活人……上次见到活人，都是六十三年前了吧。”

　　圣昭帝有些错愕，片刻后哂笑道：“我记得被抓的时候，不是你和你姐妹，是个男人。”

　　小樟点头：“是啊，那个男人是挺厉害的术者，虽然年纪才二三十岁，但能制住我们……”说到这里，觉得这个话题多说无益，又深吸一口气，“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说。”

　　“你刚刚中了我们的法术，一般来说都会彻底昏迷的，但是你倒有一点意识……迷迷糊糊一直在重复‘对不起我没能阻止’，你对不起谁啊？要阻止什么啊？有没有我能帮你的？”小樟一口气说完，眨巴眨巴眼。

　　圣昭帝秋水目微敛，道：“与你无关。”又错开眼神，往别处看去。

　　只是这一看，他瞬间就发现了趴在斜坡上的秦蘅。

　　目中划过一丝惊讶，随即心立刻开始不自抑的猛烈跳动起来。

　　秦蘅也知道他看到了自己，在这关系到凌霄未来的紧要关头，她并不打算把自己的私事拿出来与此做一番比较。于是她略扬下巴，示意圣昭帝让小樟把其余人的法术解了。圣昭帝会意，重新看向小樟。

　　“小樟姑娘。”他叫她，“你若真想帮我，比如先把他们的法术也解了。”

　　小樟起了些警惕，问：“为什么？”

　　圣昭帝平静道：“你的法术用在我们身上，多多少少会有影响。既然你并无害我们的心思，不妨解了法术，免得弄巧成拙。”顿了顿，补充，“再说，我们也跑不掉。”

　　小樟不知道圣昭帝常年发号施令，早就有了引导别人思路的本事。顺着他所说往下想，她觉得他说的非常有理，又点点头道：“好，听你的。”指尖墨色流转，一缕一缕直往每个人的头上窜去。

　　须臾间九个人已经恢复如初，齐齐看着小樟，场面万分尴尬。 女祭司：陛下，五行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