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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使团在宿卫军的护卫下,浩浩荡荡来至帝都。
成侯宁真率领礼部属官在南城门,摆下仪仗,以国礼迎候。这是因为出使者是侯爵,而派出迎接者身份应在同一地位,故大魏派成侯负责此事。
车驾至城,康侯下了车。
“大梁使臣一路辛苦,本侯在此恭候多时了。”宁真施了一礼,应酬笑道。
“有劳成侯迎接!”康侯亦施礼。
“请随本侯进城,陛下正在正德殿等候贵使!”宁真斜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车驾缓缓通过朱雀大街,大梁军队以及宿卫军前后左右护送,引来无数百姓围观。不多久,便辘辘行驶至皇宫正阳门。守门侍卫忙入皇宫通传而去。正德殿上,百官肃立,大皇子与二皇子等诸位皇子亦在。大魏朝廷在三日前就收到大梁来使的消息,故而今日特意召集百官,以侯来使。
侍卫来报曰:“禀陛下,梁使已到皇宫!”
魏帝威严道:“有请梁使!”
须臾之后,康侯手持王杖旄节,仪态端正入正德宫。
“大梁来使康侯萧成骏,拜见大魏陛下,愿陛下千秋无期!”康侯揖身见礼道。他为异国之臣,不用行全礼。
“贵使无需多礼!不知贵使千里迢迢而来,所为何事?”魏帝摆摆手笑道。
“敝臣奉我大梁陛下圣命,前来互通友好,传达我大梁休兵止戈,期许两国和睦相处的善意!”康侯微笑道。
“休兵止戈,互通友好?你大梁遣萧化潜率十万北濆军北上,至今仍屯重兵二十万于嘉鸣关,是何道理?莫非想趁瘟疫偷袭我建州不成?”欧阳烈出班,冷哼一声,冷言以对。
“这位是兵部尚书欧阳烈大人吧,果然是老当益壮!俗话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建州发生如此严重的瘟疫,我主陛下惧怕疫情会传至大梁境内,危及边境百姓,故遣成王率兵扼住各险要,以防疫情扩散,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大梁臣民之安着想!至于说什么偷袭贵国建州,纯属无稽之谈!欧阳尚书严重啦!”这番说辞在路上已想好,康侯如今拿来搪塞魏庭,一番“高谈雄辩”,说得那是脸不喘心不慌。
“真是强词夺理,谲怪之谈!”欧阳烈老脸红涨,一甩衣袖,怒容申斥。
“欧阳尚书注意仪态,贵使面前,不可失礼!”魏帝叱了欧阳烈两句,其实是对成侯所说“休兵止戈,互通友好”意动了。
欧阳烈悻悻回班。
“既然贵国说是防疫,那自当闭关自守才是!为何派遣多队骑兵侵入建州诸县,袭扰边境百姓?这不是挑衅,又是什么?一没药囊,二无饭食,贵使可不要说出什么义助之类,贻笑大方的话来!”成侯见欧阳烈言辞不善,故出班打压梁使气焰。
“这是因为有贼寇劫掠了边民的财物,出逃魏境,我军为追寇拿赃,这才无意进入建州。”康侯仍狡辩,不退一步。
“原来梁军不识地理啊!照梁使如此说,那我魏军他日是不是也可以追剿贼寇,直入梁境,肆意劫掠?”成侯嗤笑一声,再义正言辞,步步紧逼。
“此事究竟原委如何,你我各执一词,辩扯不清。可有一事,可是真真切切发生在魏境,还不止一次,就在商州,就在天子脚下,京畿之地!”康侯被这犀利的话说得无言以对,自知理亏,便转移话题,不在此上纠缠。
魏帝愣了愣,问道:“贵使说的是何事?”
康侯勾起嘴角,得意一笑,佯作怒叱道:“这事说来真是骇人听闻!我们使团自从进入魏境后,就屡屡遭伏,以致随行军士损伤惨重!就在今日,就在大魏帝都二十里开外的燕子林!就在我们手持王杖旄节、高举王旗的时候,还遭到了一次惊心动魄的刺杀!计划缜密,是有所预谋啊!据刺客交代,他们是受魏庭密令,暗施不轨!我大梁陛下命敝臣出使贵国,原意是修善睦邻。试问贵国,如此这般,对得起大梁一番苦心吗?”
康侯说得振振有词,使得大魏百官以及魏帝猛然变色。二皇子亦深感意外。
“我大魏以德治国,乃礼仪之邦,天子仁德,百官守忠贞,万民知廉耻,岂会暗行此卑污之事。我奉劝贵使还是不要误听奸人唆使才好!也不要信口开河,是非不分,中伤我朝!”礼部尚书郭开开口申斥道。大梁使团来访之礼仪由礼部负责,若出事损及朝廷颜面,他不能避免,定受牵连,故而开口为朝廷辩护。
“哦,敝臣并非中伤贵国,只是使团在大魏境内遭伏,若贵国不拿出个说法来,似乎说不过去,有损贵国礼仪之邦的自喻啊!”见大魏掉下陷进,康侯内心暗喜,咄咄逼人。
此事不论是否是大魏所为,大魏都是理亏。康侯正是拿准了这点,以此来冲淡挑起魏梁对峙的大梁方面过错,可谓是高明。大魏重臣们都知康侯用心不善,但一时无以反驳,只得暗吞哑巴亏。
“不知贵使打算如何休兵止戈?又怎样互通友好?”大皇子出言打破沉寂,显得谈嚼自若,淡然对着康侯。此时,有识之人都明白,不管如何追究魏梁对峙的原委,或是申辩使团遇袭一事的过错都只是越扯越不明,最终没有结果。还不如,从根上解决。
“大梁与大魏,签订和约,各自罢兵回防,返回原驻地,结束对峙。另外,两国通商,共享互市之利,以求民殷国富。”
这话让魏帝心动了,百官也交头讨论,似对康侯这个提议感到意动。
魏帝问道:“梁使的提议,众卿以为如何?”
胡白庭先前一言不发,如今出班答道:“禀陛下,臣以为梁使之言可行。罢兵回防,可使生灵免遭涂炭,而通商则可充盈国库。”
大皇子不急表态行与不行,先问曰:“不知梁使所说的罢兵回防,如何罢兵?何时罢兵?谁先罢兵?”
康侯笑道:“既然是双方共同签订,那自然是同时罢兵。若贵国同意,自签订和约起,半月之内,撤回横野军,那我大梁也会将北濆军调离边境。”
二皇子蹙眉,听出了康侯话中的阴谋。十万越垒军因瘟疫倒下三万余,除却伤者,能有战力剩五万众,且军心不稳。即使大梁撤回十万北濆军,守卫在嘉鸣关的威卫军仍有十万,是越垒军的两倍,还是以逸待劳。横野军多是弓弩兵,配合越垒军精锐步兵,对于守城有利。若双方罢兵回防,相较对峙之时,大魏劣势更显。
大皇子沉思一会,觉得无异,就没再多言。
欧阳烈是军事老手,听出了其中玄机,便又出班讽刺道:“贵使打得好算盘,别以为大魏之人不懂兵!”
康侯佯作无辜道:“欧阳大人此话何意啊?”
欧阳烈说道:“横野军将士多为神臂手,与越垒军合军一处,互相配合,无疑会大大增加对城池的防守之力,反之则削弱!如果在我们全撤回横野军之后,你们撕毁和约,以逸待劳的十万威卫军倾巢而出,袭击我建州险要,急攻之下难免不会破城。罢兵回防,看似缓解急势,实则对你大梁更有利!”
这时,站于康侯背后的陈子放上前一步,拱手出言道:“欧阳大人此言差矣!兵法有言,以三倍兵力于守方可克一城。你我皆知,嘉鸣关守军只有十万,而大魏越垒军虽遭疫害,仍有可战之兵五六万。试问,不足二倍兵力,如何能斩关夺隘?”
魏帝好奇问:“这位是?”
康侯替陈子放答道:“禀陛下,他乃我大梁龙骧将军,陈子放!”
宁真心一动,出班问道:“陈将军果然是少年英雄!不知陈将军是否知射北侯?”
陈子放傲然道:“射北侯乃是小将祖父,在我大梁谁人不知?”
闻言,成侯和欧阳烈双双变色。一时之间,许多往事涌上心头,二人脸色复杂至极。立于一侧的二皇子亦变了面色,瞪着陈子放,内心翻江倒海。
欧阳烈耻笑道:“陈将军可知你祖父射北侯之谓是怎么得来的?”
欧阳烈此言一出,不但大梁使臣,连魏帝以及百官都赫然变色。对于魏庭来说,这是一桩令人愤懑之事,而对于梁庭来说,则是荣誉之事。但如今是两国邦交,商议罢兵,即使荣誉亦不能太过表现出来,否则伤两家和气。
成侯咳嗽了几下,提醒欧阳烈此时不宜说南境三州之事。
欧阳烈反应过来,虽有不甘但不是固执之人,便不再深究。接着对魏帝奏道:“战场之上讯息万变,岂是一本兵法所能说透的!既有前车之鉴,陛下,我认为罢兵之事应另议!”
康侯亦暗里一肚子火,不耐烦道:“你想如何议?”
成侯目光一沉,徐徐说道:“禀陛下,臣认为应这样议,大梁撤回十万北濆军,而我大魏,为避免再有贼寇从梁境逃入魏境,应分横野军一半兵力驻守建州。这样的话,若有意外,也好帮大梁追拿赃物啊!”
“你······”康侯气结,指着成侯说不出话来。
欧阳烈戏谑一笑,附和道:“陛下,成侯之言甚好!”
胡白庭灵机一动,亦连忙附和道:“禀陛下,臣也觉得,成侯和欧阳尚书之言甚有道理!”
魏帝好像在看戏,见连胡白庭都这么说,便笑问:“贵使意下如何啊!”
康侯脸色难看,冷冷道:“兹事体大,敝臣难以做主,请等敝臣派人回大梁请示我主,获得圣命后再答复大魏陛下!”
魏帝点点头,说道:“那好,请贵使先到驿馆下榻,一切礼遇皆由礼部照料!礼部万万不可怠慢!”
郭开应道:“臣遵旨!”
散朝后,郭开便领着大梁使团一干人去了驿站,安排食宿事宜去了。
在百官之后,二皇子慢悠悠出了正德殿,凝视着陈子放的伟岸背影,脸色逐渐冷峻起来。 大魏靖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