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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坚持翻案,那还来这里白费什么口舌?”
“我是来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这个局面,你应该有所预料,所以你真的会眼睁睁把王伍交出去而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境地吗?”陆渔直直瞪着他的眼,忽而唇角一弯,“狡兔三窟!如我所料不差,你没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听话,应该留了后手”。
欧阳顾忽而大笑起来,“原来侯爷说了这么久,左兜右拐的,还是想着给宁松正名,还是不敢豁出去啊。你先甭管我有没有后手,只要你坚持翻案,于我而言都是一个结果,不管你如何口舌如簧,你都休想从我口里挖出一个字!”
对于他的顽固,陆渔早有预料。也对,这是关乎前程甚至生死的事,岂能会因为自己三言两语而有所动摇?不到黄河心不死,每个帝都游戏场中人都遵行到极致。陆渔冷冷一笑,“我也没想过,你能轻易松口,只要确认了你确有后手就够了。”
欧阳顾眉头沉下来,阴郁地问:“你是什么意思?”
陆渔将身体稍微向前倾,露出奸诈的表情,“昨晚,我是大张旗鼓上来拜访欧阳府,而今晚,我是偷偷地从后门带出欧阳妹妹来这大理寺牢狱见你。这前后相差如此大,你觉得一直暗中跟踪的云麾校密探将情报报告慕容忧之后,慕容忧他会怎么想?”
闻得此言,欧阳顾面色一变。
“你无非就是希望我与陛下各退一步,各自撤案,然后你无罪出狱,继续做你的大理寺卿。可如果慕容忧将你这个小手脚告诉了陛下,陛下他还会像以前那样相信你吗?”见欧阳顾脸色越来越难看,陆渔再下一剂猛药,笑道:“我猜猜他们会怎么做?陛下一定会令慕容忧千方百计从你嘴里挖出你究竟留了什么后手,然后杀你灭口。”
欧阳顾咆哮道:“你胡说!”
陆渔冷笑:“既然有了第一个,就有可能有第二个,谁知道你手中握了多少证据?死人是最容易安心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胶东侯旧案真的翻案了,陛下他完全可以将罪责推到你身上。届时,你在史书下留下的一笔,就是因掀起冤案而畏罪自杀!别无他议!”
欧阳顾眼神泛出血丝,嘴唇颤抖,心底防线被击溃而失态。这个可能是完全有的,因为他自己心里清楚,坐在龙椅上那个人深通帝皇心术。先别管选择是哪个,真到了那个地步,是真都有这个心并做得出弃卒保帅的事。吞了屯口水,“你想做什么?”
陆渔敛去冷笑,正色道:“除了王伍,还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宁松清白?”
欧阳顾目光闪烁,反问:“我说了,对我有何好处?”
陆渔思索片刻,“陛下如果要牵连欧阳家,我会全力保下他们。至于你,按律定罪!”
欧阳顾思索许久,直直瞪着陆渔,“我凭什么信你?”
陆渔笑道:“看着欧阳叔叔的面上。当然······我也不愿意看到欧阳妹妹受到你的牵连!”
欧阳顾呵呵一笑,“靖军侯可真会空手套白狼啊。对不起,我还是不信!”
陆渔凝望着他,见他态度决绝,便作出一个令其惊诧的举动——抽身而去。留下一句话——“我给你一晚时间让你考虑考虑!”
出了大理寺牢狱,将欧阳梓送回欧阳府,但没有气馁,约好第二日又一同去。
而当晚,大理寺牢狱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第二日,当看见陆渔再度出现在牢房的时候,欧阳顾出奇地没有昨日那般有气势,但依旧端着脸。
陆渔淡淡地问:“考虑得如何了?”
欧阳顾顿了片刻,语气已截然不同,不再锋锐,“你真的会保欧阳家?”
陆渔一听,心中暗喜,不容有疑那般道:“若有欺瞒,当死于万箭齐发之下!”
欧阳顾似乎想从陆渔脸上看出真伪,却无从攻破那一双坚毅的眼睛。片刻之后,败下阵来,脸颊在灯火的映照下明暗交替,“好,我答应你,不过你胆敢耍我,让我的兄弟幼妹受到迫害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放心,我能为钟大平、宁松昭雪,自然不会看到欧阳梓受辱。”
这言倒是不假,欧阳顾也放心了些,用手在碗里点了点水,在桌上写了两个字——红柳。
“红柳?她是什么人?”
“她是京城内青楼望春楼的头牌,王礼是她的熟客。王德、王礼两兄弟分住两宅,王德被害那晚,王礼接红柳到一家私宅过夜,根本就不在王德府上。”
“慕容忧知不知道这件事?”
“知道。”
“那她肯定被灭口了,你现在再说又有什么意义?”
欧阳顾耻笑一声,“慕容忧确实聪明,可是他并没见过这个红柳,他的手下也没见过这个红柳。刺客出手的时候,是选在她去王礼私宅路上。”
“然后呢?”
“其实那一次,红柳并不想去见王礼。”
“什么意思?”
“红柳有一个相好,那日他们约好私奔。在途中她下了车,并没有去到王礼私宅。在中途,我将一个女死囚替换了她,所以慕容忧杀的其实是那个女死囚。”
陆渔想了片刻,道:“不对吧,难道事后,慕容忧就没有去确认过?”
“我当然想到这层,所以决定选王记绸缎庄这件案子的时候,我就开始留意红柳,并早早私下见过她。我告诉她,我愿意成就她与她那个相好的好事,帮助她出逃私奔。于是那几天,她就传出了身患疱疹的风声。”
“既然她身患疱疹,那王礼怎么还会做她的生意?”
“王礼对这个红柳很是痴迷,根本不相信她患了病,以为她是在躲着他。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哼!真是自作多情的愚蠢之人。”欧阳顾眼底闪过不屑一顾,“这样蠢的人,不做替死鬼,就太暴殄天物了”。
“青楼女子外出见客,老鸨手中的账本有记录。否则无从得知她到底是普通的外出还是接待客人,这一层你想到没有?”
“当然想到。所以我就把那份账本烧了。”
“烧了?”陆渔一愣,“你是在说笑吧?”
“整本是烧了,可是那一页我撕了下来。不然怎么瞒过慕容忧?”
“那你烧账本,慕容忧就不会怀疑吗?”
“如果只撕下一页,更容易引起外界的怀疑。慕容忧想做好这件案子,整本烧的话是最好的办法,这样他还能怎么怀疑?当然要烧得合理,烧之前望春楼曾经着火一次,然后京兆尹府派人来警告过一次,这样一来,再次火灾就不显得意外了。”
陆渔勾起唇角,冷笑道:“机关算尽太聪明,到头来还是误了你前程。”
欧阳顾受嘲讽,无言以对。
“王伍是指证郑余的人证,现在他反咬一口指证王礼。郑余死里逃生,肯定不会出来作证,白氏偷情,谋害亲夫,也是死罪,也一样不会站出来作证。那这样一来,确实只有这个红柳,能够为宁松洗雪。她人在哪里?”
欧阳顾迟迟没有答话,脸色犹疑。
见欧阳顾沉默下来,陆渔亲自把盏给他倒满了杯,“欧阳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藏着掖着,有意思么?”
清冽的酒水倒映出欧阳顾沉着的脸,“你若答应我一件事,我便告诉你,人在何处”。
陆渔呼了口气,“什么事?”
“你迎娶我家小妹。”
“你说什么?”陆渔以为自己听错了。
“梓儿那丫头一直对你情有独钟!”见陆渔惊愕的样子,欧阳顾脸色一沉,“难道我欧阳家的女儿还配不上你?”
陆渔摇头,“我已有妻室,不会再娶他人”。
“好,我也不为难你。不过你陆家,要与我欧阳家结亲。否则我是不会告诉你红柳的下落!”
陆渔不禁怒意横生,“你是不相信我会保下欧阳家?”
欧阳顾笑道:“虽然你为你的旧部、好友而东奔西跑,值得人敬佩。但事关重大,没有个筹码,我放心不下。空口无凭,我也想看看侯爷的诚意!”
“你休想,我今生不会再娶!”言罢,陆渔勃然大怒地抽身而起,大踏步朝外而去。
在转出牢房,在地下室楼梯里撞见了欧阳梓。只见她神情低落,眉眼间雨雾涟涟。刚才她一直站在这儿,也将里面二人的谈话尽数收入耳中。当听到大兄要将她嫁于陆渔的时候,她内心扑扑地跳,别提多紧张了。当听到陆渔直截了当拒绝,是那么的决绝,她的心好似被撕成了两半。她真的很迷茫,自己真的很差吗?
偷偷抹眼泪的时候,转身正好撞见陆渔走出,对着这张想象过无数次的脸愣住了,他娇躯颤了颤,嘤咛道:“虞大哥?”
看见欧阳梓,陆渔不禁自责方才过于激动,竟然忘记她就在外面。见她眼眉红肿的样子,知道她已经听到了,于是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歉意,“欧阳妹妹,你······都听到了?”
欧阳梓转过身,飞快地用袖子拭去眼泪,努力地使自己镇定下来,再转过身,露出微笑,“虞大哥,你别听我大兄的。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你是个很好的姑娘,只是我已成亲。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这个我明白。”欧阳梓轻轻一笑,转而思忖起来,“不过······”
“不过什么?”
“我大兄不告诉你,那你今日岂不是无功而返?”
陆渔脸色沉着,“也只能另外想办法”。
欧阳梓捻着手指,咬紧牙关道:“其实可以假装的。”
“假装?”陆渔一愣,随即摇了摇头,“不行,这样一来,有损你的清誉!”
欧阳梓灿烂一笑,“刚才你还侃侃而谈,现在怎么就转不过来?这样的事能公开吗?私底下缔结就行!”
陆渔一拍额头,醍醐灌顶的样子,赞道:“欧阳妹妹真是冰雪聪明!”
欧阳梓竖起手指抵在朱唇上,细声地道:“你小声点,别让我大兄听见。”
陆渔对她柔柔一笑,转身再走入牢房里。
自陆渔拂袖而去,欧阳顾脸色便数度变幻,心中胡思乱想,陆渔那个恫吓在他脑中挥之不去。见陆渔去而复返,有些愕然,随后得意一笑,“侯爷去而复返,是不是答应了?”
陆渔又在原来的位置不慌不忙地坐下,对上欧阳顾投来的隐藏着期待的眼神,故作不悦道:“我可以答应你。”
欧阳顾得意的笑容愈盛,“那好,你回去立即准备厚礼来欧阳府下聘。你既然成亲了,那就对外说娶平妻”。
见陆渔听话摇了摇头,欧阳顾脸色又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这样大张旗鼓,岂不是等于告诉慕容忧,你我之间有沟通?他肯定会横加阻挠。这样对于为宁松洗雪并无好处,也可能加快你被灭口的速度。总之,是有害而无益。”
“那你说怎么办?”
“秘密下聘,秘密缔约,一概密不外示。你在牢中不方便,到时契约,我会交给欧阳妹妹。”
欧阳顾想了片刻,答应了。 大魏靖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