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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六章:急琴侠舞

大魏靖军侯 安静的风铃渡 6264 2021-04-06 0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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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你悦儿,我叫田冰筱。”田冰筱侧过身,所有动情都隐匿,她也有她的傲气,不愿意做任何人的替身,更不需要死缠烂打一个人。

  郭荆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看得她这么冷漠,却又不知怎么解释。是啊,自己的确是因她像亡妻才心生好感,可也知道她终究不是亡妻。这样对她,并不公平。

  雁过留声,风过留痕,这一道痕,他与她,终究还没能抹得去。

  这个时候,另一道更大的风掠在悦院,只见钟离御翻过墙头,落在凉亭里。他疾步来至郭荆面前,依旧心有余悸,话到嘴边竟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钟离将军,深夜前来,可是慕容忧有什么消息?”郭荆镇了镇心绪,暂将心思放在大事上。

  “你猜猜,我刚才在归安侯府看见了谁?”钟离御眼神满是忌惮。

  “谁?”郭荆猜不出。

  “赫连城!”钟离御声音惊颤地说。

  郭荆听到这个名字,脸色骤然一变。“赫连城来帝都了?!”

  “不仅来帝都了,他还和慕容忧在密谋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他想把自己的儿子去调换皇后日后的龙嗣,好偷天换日。而慕容忧已经答应了。”

  郭荆听后,受到的冲击难以言喻。说实话,他还真的有些佩服赫连城的勇气和决心。

  田冰筱倒没郭荆这么忍得住,脱口而出道:“这不等于窃取元氏江山?”

  这话是无疑的,钟离御和郭荆都沉寂了下来。商昭和慕华本来是来悦院花园摘摘花瓣制作药材的,却也在廊下听到了凉亭的对话,夫妻俩吓得顿住了脚步。盆钵跌落地上,晃铛的声音将众人激了个战栗。

  “二师弟给你信中提到,赫连城在蘅州救了陛下,看到信时,我也百思不得其解。现在总算是懂了。”郭荆率先说话打破沉默,“原来赫连城打的是这个主意!”

  ——的确,赫连城的主意很简单,郭芸生子前,元尧不能死!

  “事是明白了,那你们得有什么应对的法子才是啊。”商昭急道。

  郭荆望向慕华,问道:“嫂嫂之前进宫为陛下诊治,也顺便查了一下皇后的胎气。请问嫂嫂,生产之期是什么时候?”

  慕华想了想,答道:“也就是这几天了。”

  “不好。”郭荆眼睛闪过紧张之色,“皇后产子之时,便是真正的龙嗣灭绝之时。”

  钟离御接下话头,“而且,陛下的死期,也不远了。皇嗣一旦降生,便是太子。陛下驾崩,太子即位,顺理成章。”

  凉亭里又陷入了沉默,每个人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在砰砰跳动。起风了,幔帐飞旋,原本的皎月被乌云遮盖,夏雨哗啦啦地洒下来,杂乱如麻。

  钟离御出声道:“是否需要立即出城调军,清君侧?!”

  郭荆摇了摇头,“陛下尚被软禁宫中,无法传达旨意。我们出兵,很容易被反诬陷为反贼。虽然你我都知道慕容忧是篡国贼子,但是守卫皇城的将士们不知道,京中百姓不知道。只要慕容忧矫诏,我们就会阵脚大乱。而且,这两日负责轮值把守四门的守将和卫军是窦胜那边的人。我们若出,行踪必定快速泄露,无法快速入皇城。就算入得了皇城,南郊大营的窦胜必然也会快速率军来阻。这样子,胜算太低。”

  就在众人又情绪低迷的时候,田冰筱进计道:“上次,我把元釉公主换了出来,能不能······”

  郭荆一下子就懂了,惊喜道:“没错!应该这样行事!我们派人从桂平坊的密道潜入皇宫,设法将陛下偷出来。只要陛下与我们一道出城调兵,颁旨昭告天下剿逆。这样一来,人心归附,众军也会望风归降。”

  众人也都一扫颓废,精神抖擞起来。

  “在此紧要关头,开明殿定是戒备深严,慕容忧也会更加小心,如何把陛下偷出来?”钟离御提出这个问题后,众人又沉寂下来。他凝思着,骤地精光一闪,“有一个办法了!”

  郭荆等人,紧紧望去钟离御。

  钟离御解释道:“虎狼之盟,外里凶悍,内则脆弱。我们可以利用慕容忧与赫连城之间的矛盾。还有,我原本的二更天密探身份也可以用一用。”

  商昭搔搔头,有些尴尬,“能不能说得明白些?”

  不单止是商昭,田冰筱、慕华也听得云里雾里,唯有郭荆稍有明悟。

  钟离御再解释道:“肖铩是赫连城的人,而斐彤是慕容忧的人。我潜进宫里,以二更天密探的身份,取得斐彤的信任。斐彤把守着开明殿,只要欺骗他将陛下暗中转到悬云殿即可。”

  郭荆算是彻底听懂了,有些担心地问:“有把握吗?”

  钟离御沉吟半晌,“七成!”

  商昭吃惊,“七成会不会太过冒险了些?”

  “试!”郭荆当即拍板,“时间已经不容我们再去另寻他策,试则有一线生机,不试,则社稷沦落奸人之手,大魏前途凶险。”

  “那好,我明晚即动身。”钟离御颇有同感地点点头。

  “我会让人在桂平坊出口等你,一旦成功救回陛下,你我第一时间全速出城,赶往北郊大营。”郭荆又道:“这事也要告知一下二师弟,要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有个准备。”

  商昭点头道:“我飞鸽传书与他。”

  这时慕华插了插话,“可你们的家眷呢?”

  郭荆神情一颤,“这次行动,成功的关键,就在一个‘速’字。家眷过于招人耳目,又过于拖沓。所以,家眷······只能留在皇城。”这一年来,他时常感到愧对新政,愧对海晏河清的理想,愧对宁松。上次,他为了保全家族而退缩。这次,他是真的豁出去了,因为他很清楚,郭氏的命运就在他一念之间,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亲妹一错再错——他已经预感到郭芸会屈服于虎狼威吓之下。

  旁边的钟离御,双眼里的神情,比之郭荆,更加复杂。一个不喜自己的母亲,一个骄纵的胞弟、一个已经多年未归的钟离府,还值得他去顾及吗?可他也知道,不管自己是放得下还是放不下,这件事都必须要做。他曾经答应过乔儿,要做一个匡扶天下的大侠。答应过教授自己武艺的师父袁罡,凡有损害社稷安危者,必效死讨之。即使这个师父,已经不无暇了。

  计已大定,众人心头皆沉甸甸的。前途未卜的命运就像亭外的雨幕,你能看得着叠嶂外的华光,却手上没有一把油纸伞。

  商昭夫妇散了,田冰筱也走了。

  剩下钟离御和郭荆两人还留在亭里吹风。

  钟离御倚着围栏靠了上去,神情冷漠中又有怆然之色,嗓音低沉地问:“有酒吗?”

  郭荆点了点头,“有。我去拿来。”一会儿之后,他提着一个食盒过来,拿出两壶酒,一壶递给了钟离御,一壶自己拿着。

  钟离御酌了几口,眼神失魂,似是随意问道:“郭兄,你感到过寂寞吗?”

  郭荆手一颤,“何为寂寞?”

  钟离御苦笑道:“良辰好景虚设,纵有万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这样的感受郭荆自然有过,在岳悦走后那一年里,他意志消沉,几乎日日躲在溪州的山水里喝酒写诗不见生人。他目光含露,喃道:“可那人······终究是不在了呀!”

  “是啊,终究不在了!”钟离御长长一叹。

  “情关总是要迈过去的,毕竟人生在世,黄鸡报晓,高堂日迈,我辈责重。”郭荆肃肃道,他是郭家嫡长子,未来族长,必须担起沉重的责任。

  “高堂······这样说来,我倒比你幸运些,钟离府中还有个二弟,高堂养老送终,还有他担着,就不用我效劳咯。”钟离御似是自嘲似是埋怨。

  “栖冲烟蘅虽好,归园奉羹无悔。”郭荆知道钟离御“厄难之子”的事,轻叹一口气,巧言相劝。

  钟离御不知有没有听出郭荆话中之意,他放下酒壶,拔出行秋刀,斩断亭外三尺雨帘,以内力凝聚雨水于刀背上,再轻收刀刃,抵在酒壶口上,将一线水流注入壶中。“后天,我若回不来,郭兄若有机会收得我尸,就请你把我合葬于韶山墓,让我与我妻相伴永恒。”言讫,收刀入鞘,转身消失在廊中。

  郭荆望着酒壶,被他决绝的话颤住了,一时百感交集。

  “师父说过,天下尽是负心汉。可我出广寒宫以来,所见都是痴男情女,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田冰筱抱剑而来,望了钟离御离去的方向一眼,颇有所感。

  “原来田姑娘还在。”郭荆转身一望,拱手一礼。

  “还有酒吗?”田冰筱不知怎地,突然想喝酒。

  “有。”郭荆从食盒提出一壶,便要上前递去。

  这个时候,田冰筱拔剑往前一刺,将酒壶托在剑上,然后递到自己面前。她才举起壶,小酌了一口,眉眼清冽如雨。

  “好剑法。”郭荆在微怔之后,不禁赞了句,而后又萌生了雅致,提议道:“有酒有剑,独缺一琴。正好我书房有把好琴,今晚我琴你舞,可好?”

  田冰筱放下酒壶,也来了些兴趣,“也好!”

  于是乎,一会儿之后,郭荆在廊下摆了一个座位,自己坐下抚琴。弦动天籁,配合丝丝打雨声,倒也别有意趣。田冰筱却久久没有动,就这样站着看郭荆弹琴的动作,有些出神了,也不知是倾音还是倾人。

  曲子已过一拍,她才舞剑律动,不似娇柔,身有骨气,随音色迭代而迁潜。

  郭荆看得入迷,文思迅发,不禁吟唱:

  五弦合无射为宫,霓裳羽衣飞曼衍。

  三弦仲吕是为徵,琼珶芳蕤点绛唇。

  六弦清黄钟为商,笼光雪泥落兰桡。

  四弦林锺是为羽,雨拢雨碎雨潆洄。

  二弦清太簇为角,无笔操觚粲一帧。

  收拨合鞘开坛饮,酒不醉人人醉也。

  急琴配侠舞,夜雨遂来,风也满楼。

  城在雨中,人在城中,羁在人中,欲在羁中。

  大乱前奏。 大魏靖军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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