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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鸣关城主府,陈子放收到从建州飞来的信鸽的密信,看过后轻轻一笑。他立即修书一封,系上信鸽里,往天空放飞。他并非是向建州回信,而是向泠水方向传信。一切皆按他预想中的发展进行,他感到心情无比舒畅,可有的人不这么看。
府外跨入两人,铁片咯咯的清脆碰撞声随着脚步而响起。萧江时与刘子拓并肩而入,脸上布满乌云,看其架势似要吃人。
“二位将军,结伴来府,所为何事?”陈子放抬头望了望二人。
“龙骧将军,为什么之前不趁势向北进军?”萧江时见刘子拓没有说话,便抑压不住,率先发问。
“大军刚攻下关城,体力不济,将士疲惫,休整一段时日也不迟!”见二将是来责问的,陈子放有所预料,脸色平静地安抚。
“休整?”萧江时冷哼一声,语气不善地道:“你知不知道,现在宁杉已经派了越垒、横野十五万大军向嘉鸣关扑来。都火烧眉头了,你还能高坐府中,轻而易举地说休整?”
“那又如何?”陈子放脸露愠色。一而再再而三被无礼以待,愣是以他的好耐性也忍不住使性子。“嘉鸣关深沟高垒,梁军还有十三万大军,难道还怕了不成?”
“唉唉唉,两位将军不要动怒。现在大敌压境,好好商议对策才是,莫要内部翻船,失了和气。那才是给了魏军可乘之机。”刘子拓连忙打圆场。
“龙骧将军,打仗可不是纸上谈兵,小心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啊!”萧江时不屑地撇开眼。
陈子放本来是不想将计划告诉二人,以免节外生枝。如今看来,仅凭北三州行军大都督这个名头也压不了他们多久,是到了不得不说的地步。目光闪烁了几下,才道:“二位尽可放心,目前局势尽在掌握之中。”
“莫非坚守嘉鸣关,是龙骧将军的计策?”刘子拓眼珠子一溜。
“究竟你的全盘计划是什么,快快说出,不然真出了什么事,我定然参你一本!”萧江时侧头瞥了眼刘子拓,厉言望向陈子放。
“另外五万骁果军并非驻防淮州,而是从别的路向建州进军。”陈子放默然数刻,才缓缓说出。
萧江时、刘子拓闻言,身躯一震,对视一眼,神色变幻。二人如今的心绪非常复杂,心想原来是陈子放这家伙以自己为诱饵,吸引魏军主力,方便他部下建功。可二人想不明白,除了越嘉鸣关,还有哪条路可以直通建州。
“敢问龙骧将军,另一路大军从何进军?”刘子拓忍不住地问。
“泠水!”陈子放目露精光,低沉地道。
闻言,萧江时与刘子拓更加惊讶了。他们都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陈子放竟然从泠水进军?泠水如今是汛期,水流大且急,军舰若要逆流而上简直是痴人说梦。当然这番话二人都没有说出,只是心中冷冷一笑,表面上一副明白了的样子,向陈子放告辞而去。
望着二人身影从府门消失,陈子放亦冷冷一笑,嗤笑二人鼠目寸光,喃喃自语:“为将者,不识天文、地理,乃庸才耳!”言讫,他转身再望着高悬的建州地图。
寇平、展嵩和高轶率领的十五万大军三日后赶到,在嘉鸣关前二十里扎下营寨,当日即擂鼓摇旗,向关城发起进攻。双方合计二十八万大军,这场战役,算得上是建武朝以来,规模最宏大的城池攻防战。
泠水之上,波浪翻滚,大江东去,万卷白雪。
近百艘艨艟扬帆逆行于江上,靠着夏季的西风,缓慢地向西段而走。虽然速度比正常行舟慢了不少,但经过长时间的行军,总算成功到达了红枫渡。红枫渡已经成了一片汪洋大海,若非隔壁的群山尚在,陈白旸以为自己还在泠水江面。
陈白旸大呼一声“抛锚”。伴随着咯咯的铁链移动的声音,一百艘大船在红枫渡狭长的江边一字型摆开,向渡头露出船身右舷。无数的梁军从连同甲板的木梯跑落,纷纷涉水登岸。一个时辰的功夫,五万骁果军尽数登上红枫渡。陈白旸骑于骑战上,向西北一挥手,下令向建州城进军。
建州白鼓城。
陆渔一行人风尘仆仆,随着逃难的百姓一道进了白鼓城。从踏入建州的时候,他就从灾民口中得出了梁军来犯的消息,眼见最担心的事发生,心急如焚的他连夜赶路,终于从白鼓官道奔袭两日赶到。
陆渔入城之前先在城外军营巡视了一遍,皆没有看到一兵一卒。他觉得奇怪,一入城便向刺史府赶去。此刻坐镇白鼓城刺史府的是横野军中郎将宁芝,他听见陆渔回到白鼓,连忙出府相迎。见过礼后,便将陆渔迎进了刺史府。
“宁中郎,城外军营的五万横野军去哪了?”一入堂中,陆渔坐于主位上,便开门见山地问。
“禀侯爷,宁老将军已经把他们调到嘉鸣关前线。”宁芝徐徐而答。
“嘉鸣关不是有陈曦行六万镇海军,怎么还需要调兵驻守?”陆渔目光一沉。
“侯爷还不知道,嘉鸣关已经陷落!”宁芝显得忧心忡忡。
闻此噩耗,陆渔猛地直起身,死死地凝视着宁芝,见宁芝言语不似有假的样子,顿时心里冰冷冷的。听了宁芝将近来建州局势说出,陆渔仿佛整个人在下坠。事情比他想象的严重十倍不止,他迈着沉甸甸步伐出至廊下,神情非常之复杂。
叶离行至他身侧,脸色担忧地唤了几声:“虞启?你没事吧?”
陆渔回头,把手搭在了叶离的肩上,摇头道:“放心吧,我没事。”
风刮在廊下,掀起了悬挂的灯笼,以及幔帐,亦吹起了陆渔两耳间的青丝。风是凉风,拂在身上,陆渔感到心底更加凉飕。他转过头,望着悬挂的帷幔摇摆不定,片刻之后,双眸一沉,喃喃道:“西风起,东鼓擂······”
骤然间,他眸子一怔,在脑海中捉到了什么,骇然道:“西风?是西风?”
叶离朝陆渔目光的方向望了眼,再狐疑地望向陆渔,惑惑道:“什么西风?”
陆渔没有答他,连忙转身问向宁芝:“你知不知道进攻嘉鸣关的大梁军队多少人?”
宁芝拱手答道:“据探子报说,是大梁骁果、太吾、威卫三军一起进攻,共有······十七万人。”
“十七万人?”陆渔思索了一会,又问:“那骁果军有多少人?”
“五万!”
“你确定?”
“这是宁老将军送来的军报所说,所以末将确定!”
陆渔徘徊在堂中,口中不断喃喃着“五万”,忽而他脚步一停,脸色难看无比,惊呼:“坏了!”
宁芝不解道:“侯爷,莫非有什么不对吗?”
“陈子放大费周章,兴兵十七万,以他的野心,哪是仅仅为了夺一个嘉鸣关。他肯定别有所图。”陆渔来不及跟他解释,下令道:“你立即派人到建州城,通知宁老将军严守城池,注意梁人偷袭。另外你迅速派斥候赶往红枫渡,察看是否有梁人沿水路东进。”
从陆渔急骤的语气,宁芝觉得事情不同寻常,便不敢有迟,连忙告退去发令了。
“怎么了,你觉得嘉鸣关那里只是疑兵?”叶离似乎猜到陆渔的心思。
“我也琢磨不定,只是觉得,十五万主力倾巢而出,后方空虚,这样很危险。”陆渔噙了口气,沉声道:“再说,我不相信,陈子放夺下关隘后,没有想到迟滞不前的结果。若是仅为嘉鸣关,便要与我魏军硬碰硬,这绝非他陈子放的格局。”
大风又从门外窜进堂中,撩起了堂中人的发丝。叶离往门外一望,迎着风儿,凤目明亮,亦恍然道:“西风?西风!你说陈子放他是不是想借西风,声东击西,派遣了另一路大军从泠水逆流而上?”
见她也和自己想到一块,陆渔心中的怀疑就愈加强烈了,便对叶离说了声“走”。刚迈出中堂,便见宁芝宣完令回来。
宁芝撞见陆渔,便问:“侯爷要去往何处?”
陆渔反问他:“如今白鼓城还有多少人?”
宁芝答道:“两万建武军一万五千防守建州城,剩下五千驻守在城内。”
陆渔撂下一句让他严守城池,时刻关注建州城动向,就越过他离去。出了白鼓城,陆渔便带着叶离、丁思以及十六亲卫往建州城而去。三日之后,刚刚翻上一座离建州城还有三十里的高坡官道,便听见了有大军行军的动静。
陆渔心下一警,便示意叶离等人闪到山林间的树丛背后。他探出头往外察看,看到了飘扬的骁果军旗,陡然浑身一震。
只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地从高坡官道急行军而过,时不时还有将佐高声吆喝催促的声音。一员大将骑战马,在一群将佐的拥簇下,在陆渔眼皮子底下跑过。
短暂的一刹那,陆渔还是认出了他。待骁果军悉数通过官道,陆渔才闪出来,望着骁果军行进的方向,心情凝重万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陈子放果然别有所图! 大魏靖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