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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程的路上,陆渔等人将徐西夷捆着,塞到了当初载车徵的那辆马车上。四日之后,回到帝都,先行见到御林军副统领秦启,陆渔将车徵和徐西夷交给了他,就至开明殿面见元尧。叶离则带着慕容子由和丁思回府去了。
开明殿内,宁桐、宁松、郭荆皆在。
陆渔跨入开明殿,向元尧见了一礼,道:“叩见陛下。车徵已由秦副统领带回工部,他虽有惊险但并无大碍。越陵尉徐西夷也交由羽林卫羁押。”
元尧大为高兴,赞赏道:“此次车徵能安然回都,靖军侯功不可没啊!”
陆渔谦辞道:“臣可不敢擅自居功,这都是宁桐姑娘运筹帷幄,神机妙算。”
宁桐欠了欠身,笑笑道:“靖军侯谬赞!”
宁松向元尧一礼,问道:“陛下,如今徐西夷被靖军侯擒获,是否将其押回刑部牢狱?”
元尧望向宁桐,问道:“宁姑娘,你怎么看?”
宁桐沉目一索,泛起睿智之色,似乎胸有成竹,“民女认为可行。宿卫军将校的死也需要对朝廷上下有个交代!”
“那好,一会朕指派秦启将徐西夷押到刑部,并派以重兵看守!”元尧了然,顿时松了口气道:“车徵之事已了,钱开四人之案也总算对朝臣有个交代。现在该来议一议郭侍郎的《听潮疏议》以及靖军侯的《兵马部署整备条案》。郭侍郎,你先开个头吧。”
郭荆拱手一礼,应道:“臣以为裁撤冗员、梳理官职,制止地方豪强、宗室兼并土地之风,和取消荫封、抡才选士是重中之重。只要做好此三件,大魏盛世指日可待!”
元尧面色沉如水,“郭侍郎所言与朕之所想,不谋而合。只是不知可有具体方法?”
郭荆凝眸一思,眉捷有纠结之色,片刻后答道:“冗员之中,士族平庸子弟居多。在每年的中正定品里,可以适当将品评要求拔高一些,去劣留优。另可采取荫不过三的国策,未满三代可以继续享受朝廷俸银和供职,超过三代则撤去一切待遇。至于宗室、豪强兼并土地,朝廷或许只有改变税法才能让他们有所收敛。”
宁松轻轻一笑,语气稍重道:“天下冗员泛滥之因,首出士族垄断仕途。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寒门子弟即使有才,难有出头之日,而出身高贵者不论才具,评语必列上品。久而久之,朝廷一派沉暮之气,难有厚敦实干之吏。故而,臣以为,当从官宦清流入手,快刀斩乱麻,才能一洗颓态,吏治蒸蒸,不至於姦,黎民艾安。”
郭荆摇头道:“宁尚书此言虽有理,但难免过于冒进。治国如烹小鲜,欲速则不达!”
宁松将目光落向宁桐,问道:“宁姑娘冰雪聪明,不知有何见解?”
宁桐轻笑,辞道:“社稷大事,岂是妾身一个小女子能够指点的。诸位所议之事,并非江湖事,妾身还是不置喙的好!”虽然她与元尧有所联系的事并非秘密,但人前和人后还是有所不同,需要注意一下。
元尧没有否认她的话,将视线投至一言不发的陆渔身上,问道:“靖军侯有什么话要说?”
陆渔合手一礼,轻笑答道:“臣对政事不甚了解,远不如宁尚书和郭侍郎,也想学学宁姑娘,偷个懒,还望陛下勿怪啊!”
宁桐也掩嘴一笑。
元尧没有在意,亦笑道:“你想偷懒,朕偏偏不让你偷懒。你就说说你的《兵马部署整备条案》该怎么做!”
说到正事,陆渔敛去戏容,肃然答道:“府兵之制,优劣明显。不战时屯田植粮,自给自足,可省运输之耗。弊端也是显而易见的,久不临战阵,刀钝锈侵,兵趋中人。先帝时,原镇海军督将姚侃曾上过一折,请朝廷开募兵源,提升战力。先前宛州讨夏之战,也曾招募义民,扩充润宁。臣以为,此举可以加大推行,假以时日,定成精锐!”
郭荆蹙眉,面向陆渔,有所犹疑,问道:“这话虽不假,可近来历经多次兵灾,国库紧缺。募兵所需靡资巨大,役使不足,恐难支持。尚未开源便要开销,那罄尽之日不远哪!”
陆渔亦面向郭荆,徐徐而答:“我也知艰难,但有句俗话说得好,‘居安思危’!我大魏南有大梁,北有大沧,腹背群狼环伺。大梁虽于建州败退,可在萧化潜退却之后,即遣十万骁果军北驻淮州,翘望建州,随时可叩关,可谓是厉兵秣马,野心不消。虽然北边的大沧相对平静,但其在大单于唐拓蟾的治理下,国力蒸蒸日上,二十万控弦之士陈列于居室山之北,没有人能保证它会不会哪一日南下牧马。南北防线压力如此巨大,还没说西境的剿匪,定安州地之事。”
宁松叹道:“本以为击退梁人和赫连城之后,大魏就会回复安宁,没想到还有如此多积弊和暗流涌动!”
宁桐轻移玉步,眸子一潭春水,自有鎏霞,慨道:“所谓高处不胜寒,便是这个道理。”
讨论这么久,轮到元尧表态了,他醒了醒嗓子,道:“内政和军务都是千头万绪,剪不断理还乱,不是一时半会、三言两语能够说清。不过大家方才说得都有道理,容朕细想,之后再行定夺。”
众人微微俯首。
元尧微微一笑,颇有深意望着陆渔,笑道:“虞启,听说你养病在府时,是叶离姑娘一直从旁悉心照顾。不知什么时候能喜鹊长鸣,成鸳鸯伴栖?”
“这······”陆渔一窘,不知如何应对。
宁松难得能挤兑陆渔,哪能放过良机,打趣道:“说起叶姑娘,那可真是个冰清玉洁、侠骨柔肠的好女子。整日对着这么个榆木头,也真是可怜。我还想着介绍一个不错的公子给她,免得时常东奔西走的,不曾想陛下先开口。”
陆渔亦不甘落后,反击道:“听说宁尚书先前在蘅州做按察使的时候,时常去余姑娘家拜访,对人家可是关怀备至,你还是先操心操心自己吧!”
元尧懵懂问道:“余姑娘是谁啊?”
宁桐从旁提醒道:“就是余霜屏姑娘。”
元尧微仰着头,恍然大悟的样子,笑道:“那要不要朕给你们赐婚!”
宁松赶忙拜道:“多谢陛下好意,臣与余姑娘只是君子之交。”
陆渔亦拱手谢曰:“多谢陛下好意。臣以为,情之所至,一气呵成,百年和睦。朝事纷杂,就不劳陛下费心了!”
见到陆渔和宁松个个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郭荆忍俊不禁,一下化去不少案牍琐烦。
元尧亦不好强人所难,方才只是调理呆板气氛的一句戏说,也为了给自己留下環转时间来做决定,便点头笑道:“那好,朕也不能乱点鸳鸯谱。记得,什么时候成好事,可要请朕喝一杯喜酒哦!”
陆渔和宁松齐齐垂首一礼。
之后,陆渔三人告退了,开明殿内,只剩下元尧和宁桐两人。
“师妹,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元尧含情脉脉望着宁桐。
“师兄客气了,只要师兄一日还没拿回云麾校,我就一日负责到底!”宁桐谦让一答,不卑不亢。
“云麾校在你手中,我放心!”元尧望了眼殿宇廊坊、屏风,心情愉快,邀道:“今日难得入宫,不妨一起走走,我带你去御花园看看百花之美!”
宁桐想推辞,“这恐怕不妥吧,若是传出去,怕是对以后云麾校行事颇为不利!”
元尧这次没打算放过她,不罢休道:“宫里都是羽林卫,都是可信之人。再说看见也无妨,二十几岁的男子,谁还没个红颜知己?”他似在说大道理,但言下又是另一层意思。
宁桐沉吟半晌,点了点头。
出了开明殿,沿着回廊绕过了层层宫殿、高台亭阁,看见了一条鹅卵石铺就的羊肠小径,两边长满松竹藤萝,远处有碧鳞、青光瓦的宫墙依偎在柳树、青簧里。宁桐和元尧穿过小径,来至御花园,在一片绿谭前驻足。
御花园种植着许多花卉,小桥流水、亭台楼榭应有尽有,栈桥相连如飞索,波光嶙峋画中仙。
“我时常来这御花园散心。每每领略这里的朝气,我都会开朗很多!”元尧张目远远一望,深深嗅了口气。
“迤逦风光,确是上佳栖息之所!”宁桐也有些陶醉。
“师妹,你跟我来!”
元尧将其宁桐带到了一处空庭,庭中有亦是小桥流水,山茶花、雏菊、蓝雪花栽了一地,在一个雅致的小亭旁边,栽种了一片蔷薇,正开得娇艳欲滴。
“烦心的时候,我都会来这里,一站就是许久,甚至忘记了时间的流逝。望着它们,我感觉自己不是孤独的,‘他’就在陪着我!”元尧迷醉地望着那一片蔷薇花,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摘下了一瓣。
“花虽美,可开在宫墙之内,终究是笼中之鸟!”宁桐凝容,眸子里有着千山万水。
“既然‘他’觉得这个院子太窄,那我就把眼前这堵墙拆掉。一砖一瓦的拆,我相信总有一天,会阔然开朗!”元尧眼里闪过一簇火焰,转身紧紧望住宁桐。 大魏靖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