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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惊魂长夜

大魏靖军侯 安静的风铃渡 4611 2021-04-06 0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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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渔三人都走了,开明殿内只剩下肉香、酒香和烟熏香弥漫,唯独少了些人气。宗海本来招呼内侍收拾席间残留的菜羹,却被元尧挥手拦下,命除宁桐外的所有人先退下了。

  元尧环视空荡的大殿一眼,收回倚酒三分醉之态,眼底下一道暗芒闪过,脚步虚浮,叹道:“可惜这么一个好宴,这么快就散场了,不尽兴。真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啊!”

  宁桐款款至他身边,盈盈笑道:“天色已经不早了,也是时候该歇息了。”

  元尧脚步踉跄地至旁席,挽起一个酒壶,给自己满上,再身形不稳地走至宁桐身边,一手拉起她的柔荑,一手将酒杯抵至她面前,神容爱恋,语气温柔地道:“他们走了,来!我们再饮!”

  闻着元尧嘴里喷出了酒气,宁桐不由皱了下眉,但见元尧满怀期待地望着自己,也不好忍心拒绝,犹豫片刻后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热辣的酒气上头,让她忍不住捂住心口,只觉里面一阵翻江倒海。她咳嗽了一声,双颊透红,断续道:“这酒······好上头。”

  “这是玉练槌,是我特意为虞启、郭荆和宁松他们准备的。”元尧轻笑一声,拉住宁桐,走上玉阶,至龙椅上坐下,再亲手给她倒满一杯,“师妹,来!”

  宁桐接过第二杯,望着荡漾的酒水,为难道:“师兄,师妹我不胜酒力,怕是承受不住这玉练槌。”

  不曾想,元尧听后,竟火冒三丈,不悦道:“又一个不胜酒力!虞启不胜酒力,郭荆也不胜酒力!难道天下人个个都不胜酒力?究竟是只对朕的酒不胜酒力?”最后一句,竟然寒冷胜雪,改过了廊外呼啸西风。

  宁桐手一颤,几滴酒水沾到了她的裙袍上。她朱唇微启,劝道:“靖军侯喜茶,而郭荆是文人,也对清茶情有独钟,都绝非好酒之人。陛下若想饮酒,下次等虞启他们回来,再换温和之酒列宴,相信君臣和睦,定能畅快淋漓,通宵达旦。”

  不曾想,元尧听了这言,缓缓转过了头,冷冷地望住宁桐。宁桐身子一颤,手中杯子也滑落,因为这个表情让她感到可怕,自她认识元尧以来,就从没有在他面上见过如此阴森且嗜血的表情。元尧猛地将酒壶扔落阶下,弄起恍恍的清脆声音。

  在殿外守候的宗海、清荷、紫鸯等一干内侍、侍女以为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尽皆疾步冲入,而迎接他们的却是元尧一个饱含杀意的目光。

  元尧像一个发狂的野兽那般怒吼:“出去!”

  宗海等人噤若寒蝉,连忙退出开明殿,关上了殿门,同时心中皆大骇。要知道里面伴君的人可是独宠后宫的皇后娘娘,不是什么死谏而逼宫的诤臣,卖官鬻爵的巨奸等惹怒圣驾的人。一向对皇后唯唯诺诺的陛下,竟然破天荒地生起了雷霆之火,到底是因何事,廊外人心中都在琢磨着这个疑问。

  “师兄?”宁桐惊疑地望着元尧,也很想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发作。

  “你很希望虞启再次回京,是也不是?”元尧阴冷双目死死瞅着宁桐,不放过她一分一毫细微的神态波动,想将其刻入自己脑海之中。

  “师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臣妾不懂。”宁桐猛地站起身。

  元尧一把手将她拉回龙椅里,双手嵌在她软润的双肩里,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喷着燥热的酒气,急速问道:“哎,是不是?是不是很想虞启再次回来?”

  元尧的额头很烫,烫得像是一块火炭。宁桐感到肩上传来的痛意,脸露难受之色,不由想挣开元尧的钳制,但奈何元尧力道大,她努力许久直至力气消磨完还是没能逃脱。她勉强笑道:“师兄你喝醉了,你先松开我,我去给你倒一杯醒酒汤。喝了醒酒汤之后,泡个热浴,我们就安寝可好?”

  元尧猛地摇了摇头,怒瞋道:“我没醉!我怎么会喝醉呢?”

  宁桐劝道:“师兄你真的醉了,先放开臣妾,臣妾去给你拿醒酒汤去。”她忽然生起了一股很大的力气,真的从元尧的双手之中扯开。

  而元尧这次不再捉她的肩膀,而是大手一抱,将就要离开的宁桐再次抱回来,并抱入怀中,将下颌顶在她的玉肩上,猛地将她搂紧,死命地呼吸着弥漫在鼻尖的清香,他心中不安起来,生怕怀中的人儿会永远从他身边消失,然后在残年之中只剩孤影卧椅看黄花。他喃喃道:“师妹,别走!”

  感受着元尧颤抖的身躯,宁桐的心也难受起来。谁都以为坐在龙椅之上光芒万丈,但她深刻清楚,怀中人从皇子走到如今的位置是付出了多么大的努力,勤勉为政不说,还时常担心着臣下是否对他心悦诚服,总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她深吸一口气,生起几分怜悯之心,手掌覆上元尧坚实的后背,细细摩挲起来,把嘴唇贴在他的耳边,温声道:“师兄,我不走,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一直都在的。”

  宫草微微承委佩,炉烟细细驻游丝。凤髓珠翠君王首,哪管夜凉锁殿楼?

  元尧颤颤的身躯渐渐平息下来,喘息声也尽归寂静,但抱着宁桐的双手依旧宛如两条铁链,将她锁得实实的。他双眼迷醉,身上越来越烫,就像掉进了火炉里一样。口中呢喃道:“玉······不管你想带玉见何人,你都是······都是我的。师妹······桐儿,这世间,我就剩你一个亲人了,你永远也不能从我······从我身边离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宁桐听到“玉”字已然浑身一滞,秀目抖抖,一副不可置信之状。她未来得及想其中内情,又听到元尧接下来有些凄凉,如同一个撒娇孩童一样的话,倏地勾起了无数年少回忆,勾起了一路相扶的坎坷,不由地心头绞痛,也忍不住热泪潸然而下。

  “尧哥哥······”这三个久违的字,已很久未曾从她釉唇中说出。此刻说出,如同隔世,又往日去事历历在目。她将耳厮贴在他火热的面颊上,甜声柔语回应道:“尧哥哥,桐儿在,桐儿一直都在,一生一世都不会从你身边离开。”

  元尧似是听进去了,尽管双目尽阖。手上的力道放松,从宁桐身上光滑的丝绸上滑下,划出了两道熠熠麟光,璀璨夺目。宁桐只觉肩上一轻,只见元尧已经将头抬起,离自己只有咫尺之遥,她红唇微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还未说出口,面前的一幕令他慌张起来。

  元尧突然双手扶首,脸露痛苦之色。

  “师兄,你怎么了?”宁桐慌张地问道。

  “我······头痛欲裂!”元尧龇咬着牙答道。

  宁桐连忙朝殿门方向喊道:“宗海!快传太医!”

  暖帐之内,一个人静静躺在榻上,边上还有一个火炉,冒着袅袅热气。宁桐侧身坐在榻边,用一副浸泡了热水的暖手帕给元尧拭擦着额头上和脸颊上的汗。而元尧脸容平静,早已睡梦中去了。

  方才太医已经来看过了,给出了理由是陛下操劳繁重国事,过于劳累,神思多损造成的。太医开过药之后,再施了施针就退下了。

  宁桐暗叹了口气。其实她早已经来到开明殿,就在偏殿走廊里头等候。元尧与陆渔斗酒以及之后的全程她都收入眼里。她之所以出来制止这场宴会,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也怕陆渔在醉酒之中说出大化道人以及书法题字的事,这样的话更加说不清,只会越描越乱。

  外面不时有侍卫巡查,又到了换班的时候。时分已经进入亥时。

  宁桐出了殿门,吩咐清荷、紫鸯回宫去休息,自己则留在开明殿过夜。清荷则说,皇后不回宫,她们不敢回宫,想一直在开明殿陪着。宗海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有宁桐在此,他感到比较踏实,就趁势说收拾偏殿出来给清荷等人入住,也方便皇后有事传唤。宁桐想了想,深深望了眼清荷之后,点头答应了。

  折返回开明殿之后,关上了寝殿的门,给火炉加了一些兽金炭,再给元尧披了一件厚厚的貂裘御寒。做完这些之后,她望着元尧安宁的睡容,刀削般的生着短须的英俊脸庞,不由地迷醉起来,叹道:“用贤选能岂用笼络?我错了,师兄你也错了。真诚比什么都重要。至于虞启,他不是有野心的人,你没有必要刻意提防。上古周公佐政,完璧归赵。有些人,生而赤子之心,终而碧血丹心。”

  罗帐落下,枕边人已经离身而去,只留下一阵芳香残留。片刻之后,元尧渐渐睁开眼,往左侧转头,只见宁桐侧身依靠在贵妃椅上,盖着一张锦裘,已经闭上了眸子。

  元尧转回了头,正对罗帐,神情复杂无比,暗道:“师妹,你只知道虞启赤子之心,可曾知道我心中的苦楚?我崛起于微末,先前无半点人望,只有一点热血志向寥以称道。若无制衡,有些人岂会甘心作罢?我生而芥子,终而惟孤臣!” 大魏靖军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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