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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朝会相争(二)

大魏靖军侯 安静的风铃渡 4399 2021-04-06 0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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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方各执一词,各有道理,实在难以判别。元尧稍微沉下首,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显得很为难。忽而他的眼角朝武臣里某个位置眨了下眼。

  一个方脸阔鼻、八字胡须的,穿着红色四品朝服的人出班而奏:“启奏陛下,说到军费,臣有一事要禀报。”此人是兵部侍郎陈世,也是武将出身,与秦启、薛万仞等将交厚。

  元尧问道:“陈侍郎请说?”

  陈世举笏答道:“润宁军督将韩童发来奏报,说已有两年未付大军军饷,如若再拖下去,恐怕会生变。请朝廷拨款下发,以安军心。”

  兵部尚书王泰不禁皱紧了眉头,因为他执掌兵部这几年来,每年的军饷都是由他签发并交由中书省核实,未曾有过欠饷。

  同样抱有这个疑问的便是郭荆。因为每年都是户部协同兵部处理军饷之事,每个地方戍卫、人数、军阶都一一有册可查,军饷分发的手续程序也都一一有留案,都办好了,并没有搁置的,那么拖欠军饷从何而来?他出班提出疑问。而陈世则答卫鸣之乱后,中垒营被监视,与润宁军分开而发,确是几年未曾被搭理。

  中垒营远在溪州,曾为宿卫军一部,后来平叛之后独立出来,驻守贺山、成川,自成一部分,既不隶属润宁军也不隶属宿卫军。自卫鸣乱后,其主将便由卫鸣改为原副将白谦。朝廷确是对这些卫鸣旧部有所忌惮,所以元尧三年前将他们晾在了溪州,并无好的安排。其中内情,郭荆确是不知。

  元宗双目一亮,深深看了眼陈世,又深深望了眼龙椅上的帝皇。王泰、陈世这些人一直是中立派,无论士族与锐进派时期,还是现今处在锐进派与宗室势力,都是身持中庸之道,常常在一些争执上不发一言或是打太极。陈世说的这番话似是在陆渔与元宗环绕募军之策可行与否而随意提出,两边不相靠,但若是细细一想,便知这个时机选得极为巧妙。结合昨日的宣召,元宗敏锐地捉住了这个巧妙,对着陈世语气不善问道:“陈侍郎,现在国库入不敷出,还哪有什么多余的银子去充军饷?你有这份心,还不如多多安抚中垒营的主将,让他体谅一下朝廷的处境,等他日税收提上来了,国库有钱了,一并发就是。”

  陈世朝元宗行了一个礼,不折不挠道:“元侍中此言差矣。若是他处大军军饷推迟几年再发也不碍事,可溪州中垒营不行。”

  元宗语气一冷,质问道:“哦?我倒想听听,哪里不行?”

  陈世正色道:“元侍中不要忘了三年前的元禧之乱,陛下还是皇子的时候奉诏征讨,荡平叛逆。而跟随陛下从帝都出征的便是中垒营。”他没有明说,但言下之意谁都听的明白。元尧就是因为此战踏入了朝堂,走入先帝眼中。中垒营也是元尧唯一一次将兵建功。可以这样说,中垒营有从龙之功,意义是非同小可的。

  元宗哑口无言,却与一旁的元谯相视一眼,皆划过一丝喜色。

  下面争执到此,元尧知道该轮到自己表态了。他叹了口气,道:“卫鸣作乱,误入歧途,这与中垒营将士无关。他们都是功臣,朝廷自然不能拖欠他们的军饷,毕竟每一个将士也有家室,也需要养家糊口。这样吧,户部先从国库拨出一笔银子,先把这笔账填了。可是这样子,再重组新军,朝廷就无以为力了。”

  王泰余光瞄了眼跟在身侧的陈世,似乎发现了些什么,出班奏道:“臣以为元侍中与靖军侯之言各有道理。朝廷不妨选一个折中之策,募军之策仍继续施行,但不必急于一时,可以过几年之后,等朝廷财力缓和下来之后再作考虑。”

  元尧寻思一会,颔首道:“兵部尚书所言,不妨为当下最佳之策。各位爱卿意下如何?”他问出的时候,主要目光是落在陆渔身上。

  郭荆本想出班说话,不曾想被其父拉住了手臂。他望着郭静警告的目光,犹豫之下,嘴唇微动,终究把身缩了回去,轻轻叹了口气。

  陆渔脸色有些难看,因为就凭现今建州的军力,无论如何也攻不下南三州的。还有另外一层担心,虽然成王萧化潜比之陈子放之才稍有不足,但两人都是一个样,皆是野心勃勃之辈。成王此人,心高气傲,怎么会容忍上次的失败?怕是会找机会雪耻。但现今朝上宗室力量掣肘,中立派又明哲保身,宁松、郭荆即使有支持之心也没有磐实的筹码,实在令人感到憋屈。感受到几乎满朝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如若再是坚持,难免落下一个居功自傲的把柄,更甚者可能会被对手攻讦为想拥兵自重。他一下子想了许多,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带有几分苦涩道:“只好如此。”

  元宗与元谯皆得意一笑。

  元尧明脸上没有什么,只是心情一下子松缓了下来。他又道:“这第一件事总算是妥当了。接下来再与众卿议论一下第二件事,新政施行之事。方才众卿都提到了国库空虚,那么新政成效就显得更加重要了,万万不可松懈。郭尚书,你主管户部,你有什么看法?”

  郭荆出班道:“从各地报上来的文书看,田亩丈量已经卓有成效,二十六州已有七成的县启用了新的纳税地亩。自从摊丁入亩发令颁布,土地兼并之风得到有效抑制,也减轻了百姓的负担。另外从火耗税银中抽取了一半收归国库,另一半归还百姓,今年已新增税银一百万两,比之去年七十万两,前年三十万两可谓是前景光明,大有可为。”

  元尧点了点头道:“不错,渐入佳境。可是朕翻开了各地送上来的账目,从中发现了一些不明之处。这三年来固然有的州赋税增添,但有的州不增反减。还有,摊丁入亩,按新亩量算税,有些县之间明明添加的亩数差不多,而收纳的税银却相差悬殊。这很令人疑惑,令朕不得不怀疑下面的人办事是不是有些不端正。所以朕想派个人作为巡查使,专门考察各地新政施行程度以及成果,众卿意下如何?”

  郭荆想了想,颔首道:“陛下圣明。臣惭愧,疏忽了这些问题。既然尚有模糊之处,那么的确值得重视,派遣巡查使也是应该的。”

  元尧笑道:“郭爱卿不必自责,新政本不是一蹴而就的事,需要慢慢修正,从而达到最佳效果。那么众卿说说,这个巡查使,谁人担当为好?”

  元谯立时奏道:“陛下,臣以为,这个巡查使必需是熟悉新政运作的人,最好是新政发令的起草者。故而,臣举荐刑部尚书宁大人。”

  宁松脸色微澜。

  而成侯宁真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起来。他赶在宁松面前出班道:“左仆射此言差矣。陛下,臣以为犬子不可担任巡查使。”

  元尧不由问道:“怎么说?”

  宁真答道:“一来巡查使乃是代天巡牧,犬子年幼,资历尚浅,未如老臣处事老辣,难肩重任。二来犬子所掌乃是刑部律令,对于新政条陈实际颁行的斟酌判定也不如具体践行之官精熟。所以这个巡查使,犬子怕是难以胜任。”

  元谯笑道:“成侯谦虚了,宁尚书青年俊杰,藏在帷布之下,岂不可惜?臣举荐宁尚书,可是深思熟虑,一来宁尚书与郭尚书皆参与新政改革,是最为熟悉运作的人之一。二来,先帝时,宁尚书曾在蘅州做过按察使,久经磨砺,也不缺经验,正好胜任,可谓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宁真朝元谯甩去一个气愤的目光。他并不想宁松去做这个巡查使,也是深思熟虑的。其中一个原因,自然是宁氏与郭氏的联姻已经达成,他正想宁松尽快成亲,要是宁松此刻顾命出京,去日必定不会短,那么就耽搁了。还有一层更深入的原因,也是他最为忌惮的地方。

  宁松心中所想却与其父背道而驰,他正想着方法摆脱与郭氏的联姻,现今机会摆到眼前,正求之不得。立时出班道:“臣愿意接下巡查使之职,考察各州新政施行之效,为陛下分忧。”他话刚出,立时遭到了宁真的怒视,就连元氏兄弟都觉得不可思议。

  郭荆望了望龙椅上波澜不惊的男人,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淡定,那种笑谈忧肃张弛有道的拿捏,似乎明了,今日之事并不简单。郭静听到宁松接下差事,也惊讶不已,正想出言附和宁真,却被郭荆一个眼色止住。

  元尧笑道:“宁爱卿主动为朝廷分忧,谆谆公心,拳拳臣义。既然如此,朕也不好拂了意。就命宁松为巡查使,三日后持节出京。不过二十六州幅员辽阔,宁爱卿一人之力,也不可能踏遍千山万水。故而此番,稽查大州即可,其余州县可自行调配人手为巡查副使,代往查察。待一切优劣明了,立即汇册上报中书省。”

  宁松接旨。 大魏靖军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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