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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将皆兴奋地跃跃欲试,欲要即刻攻打正德殿。陆渔顿时止住众将的话,让其勿要轻举妄动。
就在对峙之际,殿门开了,肖铩一个人走了出来。魏军弓弩手皆举起硬弓,对准了他,只需陆渔一个命令,他下一刻就万箭穿心。
“靖军侯,有胆你就放箭。我告诉你,大魏群臣,上至三公九卿,下至微末小官,都在里面。整个大殿都已被淋了火油,无需我们动刀,只要点燃火把,他们将会与大殿一起灰飞烟灭。”肖铩扬了扬手中的火把,侧身露出了大殿里的景象。
群臣都被军士围在了大殿中央,个个惊慌不已。
目光紧紧锁定殿内,陆渔沉声问道:“你们究竟想怎样?”
肖铩狞笑道:“很简单,给你一个选择,让你在天子和群臣之间选一边。如果你选择群臣,那么请你向天下再发一道檄文,说你被宁氏蒙蔽,误认野种为帝子。如果你选择的是元慎的帝位,那么他将成为大魏历史上第一个没有臣子的帝王。”
宁桐拧下眉头,凉意覆眸,“你们是想让我儿丧失天下人心,从此与臣民离心离德!”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阳谋,若选前者,即使赫连城已经无望元夏登基,但同时元慎也绝了登基之路,且从此靖军侯威望一落千丈,至于最后帝位花落谁家无人能知,赫连城也不在乎这个了,他要的是无休无止的争位之心。
若选后者,一旦群臣因此而死,元慎登基,那么今后世人将会视当朝为只顾帝位不顾臣下性命的残酷之君,望而却步还是轻的,只怕不服之心和兵乱纷至沓来。
肖铩狞笑道:“我们可不惧与群臣玉石俱焚,只要你们恨得下心来。”
大雨绵绵,滴答起一朵朵水花,已经浸泡到人的后脚跟。陆渔等人的情绪就如天雷那般风怒,但又如雨水那般一拳打在棉花上。
凭借众军的身影遮挡,陆渔侧身对商昭说了几句悄悄话。商昭听了之后眉头紧锁,正在寻思陆渔所说的可能性,但很快就做了决定,点了点头就抽身离去了。
这个时候,何元尚从殿中走出,来到肖铩身边耳语了一番。同时也有两个军士搬着一张桌子出来,放在殿门前,一个军士端着个香炉放在桌上。
肖铩听后,展了展香炉,再喝道:“别磨磨蹭蹭的,告诉你们,我们只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做选择,一刻钟过后,大殿将化成废墟,就算你们后悔也来不及了。”
陆渔等人默然,众将鼓了一肚子火,叫骂声不断。
话说商昭从主殿门出了去,绕过数道宫墙,抄到了正德殿的后主殿门。这个位置尚未被勤王大军攻破,但是门是打开的,一百余二更天高手手持强弓硬弩与盾牌挡着,门前倒了一堆尸体,是试图强攻的军士,被无情地射杀。
如果是一般的弓弩,凭借勤王大军的兵力优势倒不会怕他,总能消磨尽二更天的箭矢和人员,不管哪个方面消磨完,破门是毋庸置疑的事。可是要命的是,这伙二更天手上拿的是骁臂连弩,而在宫墙之后还有数车弩箭,这都是赫连城早先预备好,搬空了整个宫城武备库。所以,即使双方兵力悬殊,守势一方竟也一时固若金汤。
商昭看到门前的尸体,便已知强行冲杀只有死路一条,且任务也不能打草惊蛇,需要隐秘行踪。他果断绕开对峙之地,再往前潜伏了一段路,来到了宫墙的转角处。四下观察了一眼,发现并无二更天密探盯梢,这才纵身一跃,翻上了墙上。
外里头没有人盯梢,不代表宫墙内没有。在商昭落地的时候,两棵随风摇曳的榕树里发出两支箭,交叉射向商昭。商昭一蹬脚,往上一跳躲了过去。在他再度落下的时候,两道黑影从榕树掠出,朝他飞奔而来,速度极快。
此二人都是二更天旧二十四客亡尽后,新晋升上来的夜客,武功比之前任也不逞多让。但是就凭着二人,想拦住商昭无异痴人说梦。虽然有些麻烦,但在十几回合后,商昭将其斩杀。同时两个物什跌落地上,是两把骁臂连弩。
打斗的动静还是惊动了在附近巡查的二更天夜鹰,约莫有二十人分成四队从南北两个方向合围而来。想将二十个夜鹰全部解决而不弄起动静怕有些困难,因为此地离殿宇不算远,刀剑交鸣之声很难瞒过赫连城的耳朵。
商昭急中生智,用剑将两把骁臂连弩挑起,然后将剑杵在地上,自个跃上,踩在剑柄上,将两把弹上空中的弓弩接住。居高临下,一手朝南,一手朝北,不断地扣动扳机。一支支箭矢像水珠一样弹出,准确地射入每一个夜鹰的喉咙。这是有意为之,这样一来,不会有人在临死时发出惨痛的叫声。
片刻功夫,两堆人马横尸当场,坠下的响动也被风雨声掩盖。商昭跳下来,扔掉弓弩,提起剑便朝殿宇飞快掠去,凭借出色的轻功沿栋梁攀上角檐套兽,飞登上戗脊,然后放轻脚步,一步步沿垂脊行至大脊上,借耸起的重檐木遮身。
在殿宇顶上,他小心地揭开瓦片,揭出了一个小洞。这个洞的位置离龙椅有段距离,在下方刚好有道梁柱遮挡住。下方有路过的二更天夜鹰发觉了,不过也仅仅是认为屋顶漏了水,抬头望了一眼就不再注意。
洞拆到一半,他却停下了,因为虽然没有日光的照射,却有雨水从洞往下而滴,而且随着洞越揭越大,水流也越来越大,这样注定瞒不住。正当他要放弃,想将瓦片盖回去的时候,雨不下了。他暗暗欢呼一声“天助我也”,又把瓦片给解了下来,最终拆开了一个可钻入一个人的缺口。做完这一切,他没有急着行动,而是等待时机,并即刻扬起了一条黑巾。
庑殿旁,出檐屋面下,香炉上的香已经烧去了八成,还有指头那么短的小截。
肖铩望了眼香炉,一脸厉色,“香炉快燃尽了,时间快到了,也该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雨伞遮盖下的宁桐紧紧抱着元慎,手指被捏得发白,双唇抿得绷紧。为了自己儿子登帝,而让群臣悉数死于赫连城手下,这样的残酷得来的皇位,她不忍心且良心也受不住。说到底,她不是狠心之人。经过挣扎之下,她转身陆渔,低声道:“侯爷,我们撤吧,不能眼睁睁看着群臣惨死。”
陆渔目光一直望着庑殿顶,心里头也犹疑不定,在想着最坏的结果。如果商昭行事不成功,那么该怎么办?这个问题一直在叩击着他。就此退去,今日这么多将士的鲜血白流了,日后争夺皇位不知还会流多少血。最后,他下定决心,为了天下的稳定,这个恶人,由他来做。
在心乱如麻时候,飘扬的黑巾出现在视线中,陆渔心中一喜。正欲下令放箭,却听到宁桐的话,他感到欣慰,起码此举证明宁桐不是个短视的,且是个身怀仁义的人,欣慰之余又斩钉截铁地驳了宁桐,“不能撤。”
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变。
陆渔从腰间抽出了一条红色纱巾,从慕容子由手上接过暴雨梨花枪,将其举在枪尖上。众人皆不解其意,在庑殿顶上的商昭看到信号摇了摇黑巾,表示即刻行动。
其时,顶下的正德殿晦暗不明,烛火映着光亮。赫连城坐在龙椅上,眼睥着阶下群臣,抚摸着龙椅的把手,感受着朝思暮想的君临天下。多年心愿,今日算是达成了,但却身陷囹圄,朝不保夕,特不是滋味。念及此层,他抬头朝殿门出更远的位置延伸而去,投出凌厉的目光。
忽而,他在侧头的时候,目光注意到丹陛下有一线细小的水流在蔓延,顺着流出的方向顺藤摸瓜,发现了左手边那一小滩水。稍一思索,他眼色一振,瞳孔骤地一凝,捉紧了把手。
一道天雷撕裂天边,又带来了震天动地的鸣音。
商昭借着这道雷声的掩盖,几乎是同时跳落缺口,落在正德殿左边的殿房里,将准备好的天蚕细丝缠绕出云剑抛出,如影随形地刺向龙椅。他的突然出现震惊了大殿内的群臣和二更天,殿内惊叫声不断,喊杀声不断,乱做了一团。
赫连城也早有准备,身影像电光一样,从龙椅上消失,同时袖子一支袖箭一抛而出。商昭一个旋身闪避过去,连忙将出云剑拉了回来。首一轮对战,谁也没有占到便宜,但商昭算是稍微落了下风,因为二更天夜鹰已经围了上来。
外边的军将也没有一下子缓过来,反应慢了半拍。
陆渔率先将暴雨梨花枪抛出,枪杆似流星划过,直直刺向肖铩。
肖铩尚在侧身观察大殿惊变,当反应过来,大惊失色地闪躲。可还是慢了一步,暴雨梨花枪撕裂了他的左臂,并以抛物线的方式落在殿门前,把香案砸得粉身碎骨。火把熄灭在雨水中,鲜血从断臂处哗哗留下,肖铩凄厉地痛叫着,被二更天夜鹰救下,拖进了大殿。 大魏靖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