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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寒冬,彤云密布,朔风肃杀,大雪纷飞。江渠合为陆,天野浩无涯。
千灀山外二十里,酒肆临官道而开张,酒旗风猎猎。茂茨顶上压倒一片白,倾如栲栳。
“这里真多山啊,只是不知千灀山是哪一座,又怎么走?”钟离御叹道。
从篱笆门踏入三骑,溅起飞絮。为首一人骑黄骠马,背一把剑,英武不凡,正是陆渔。三人下了马,牵着马给过来迎候的小二后,拍散耳根脖间的碎雪,赶紧拥簇着棉袄衣袍快步踏入酒肆店内。
“这里离千灀山应该不远了,周围定有不少二更天的眼线,我们行事可要万分小心!”陆渔压低声音道,眼色细细打量了一圈店铺。
“那我们还为什么要来酒肆?这岂不是引人注意?”叶离不解道。
钟离御笑道:“非也非也,彼可探吾,吾亦可探之。”
叶离此时做了乔装,让人很难察觉到她的女儿身。她嗤笑道:“不就是想打听消息么,说得这么文绉绉!”
这时小二托了坛热酒,拿了几盘熟羊肉上来,热情地招呼。陆渔三人停下交谈,神色自若。
酒肆里喝酒旅人本不多,怕是惧雪畏行的缘故。
陆渔刚把一碗热酒端到碗边,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只见从门外走入两个便衣武人,头戴斗笠,步伐沉重,一个刚一进来就呼喊小二上酒。二人刚坐下,就目光游离。
钟离御给陆渔、叶离一个眼色。叶离点点头,正想说话,却被陆渔猛地捉住手。叶离被吓一跳,继而将目光放至两手相叠的位置,不由脸起绯红,看上去像吐涂了胭脂,又像被冻得通红。
陆渔察觉自己有些孟浪,倏地伸回手,对她和钟离御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原来陆渔不经意发觉到小二神状有些奇怪,屡屡瞪着戴斗笠的二人。
那二人中其中一人催促道:“冻死啦!酒呢?怎么还不上!”
小二应了声,从后方托着一坛酒走出来,热情地放到二人案上。笑道:“二位客官不好意思,架上的酒卖光,只好到酒窖去取,让二位久等了!”
这时,又从门外跌跌撞撞走入一个醉汉,扑倒二人案前,一把揽起那坛酒,揭开就往嘴里大灌,兴奋不已。
二个大汉大怒!其中一人拍案而起,捉住醉汉衣襟就要厮打厉声喝斥:“喂,你干啥抢我们酒喝!”。可没想到,那醉汉,“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身形一软,倒地不起,面色发青,抽搐几下,气绝而亡!
酒坛子也摔破于地,酒水四溅。
陆渔三人一惊,纷纷转头望去。
二个大汉大惊,面面相觑。这坛酒原是盛给他们饮的,如若不是被这醉汉所抢,恐怕倒下的就是他们。二人心有余悸,过后就勃然大怒。另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亦拍案而起,猛地捉住小二,怒喝道:“你为何要用毒酒毒害我等?”
小二颤颤抖抖,神色惊惧,颤动着嘴唇答道:“这······这我实在是冤枉啊!我怎敢在酒里下毒!”
“那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要不是他给我们当了替死鬼,恐怕这时我们就死了!”大汉指着气绝的醉汉,怒不可及骂道。
“这······这,哦对了,刚才我去酒窖取酒的路上,被一个陌生人迎头撞了一下。”小二眼珠一转,似是想起什么的样子,连忙解释。
“那撞你的人在哪?”大汉喝问道。
小二结巴而答:“他已经冒雪走了,不知去向!”
两个大汉闻后一惊,猛地追出酒肆,可是没发现任何人影,不由扼腕长叹!值此,又刮起了风雪,且越加猛烈,将周遭模糊在一片白色朦胧之中。二人纷纷俯首弯腰,小跑回酒肆内,以避风雪。
酒肆二楼是客房,专供醉酒之人下榻。在二楼的暗处,有一道神秘身影在窥视着下面的一切,然后面色乌黑地消失了。
天色灰沉沉一片,风雪肆掠在群山里,日光被吞噬。
陆渔凝视着门外飘絮,凝色道:“看来这场风雪一时半会是停不了,我们就在此间住下。”
钟离御叹道:“也只好如此了!”
于是陆渔叫小二开了三间房,三人各一间。另一边的两大汉也是抱有相同的想法,叫小二开了一间房。陆渔三人上了二楼,先在同一间房相谈。
钟离御望向陆渔,问道:“刚才的事,你怎么看?”
陆渔默了半晌,说道:“这酒肆小二有问题!我发现他眼神不对!”
叶离恍然问道:“我本来是想编造看见有人走向千灀山的言词,引他们二人离开,好跟踪寻路。如今照你所说,小二也有问题,那他们是不是一伙的?”
钟离御想起小二的言词,说道:“小二说,还有个陌生人撞了他,然后在酒水里下毒。若不是那醉汉顶替了,恐怕他们两人不能幸免!所以,我觉得,小二和那二人应该是两拨人。可是谁才是二更天呢?”
陆渔神情迷惑,摇头道:“现在还不得而知!如今我们不妨先住下,但一定要密切注意酒肆中人,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互相告知!”
叶离、钟离御点点头,然后分别出了房,回到自己房间。
白马过隙,又至巳时。
陆渔躺在床榻上,丝毫没有睡意,总觉得酒肆有许多不对劲的地方,比如陆渔开房时,开始小二神色不太情愿,露为难之色,后又见两大汉又要开房,便都允诺了;还有马厩里头养了许多快马,匹匹健壮,一看就知是耐行之种;此外,火炉里用的是昂贵的银屑碳等。
此处离千灀山不过区区三十里,若按平铺官道算不过是半日的路程,二更天若不在附近暗部眼线那才是怪事。
只是目前不清楚,谁才是二更天之人。不过陆渔坚信,客栈小二、两个大汉,以及尚不知是否有其人的陌生人,这三者之间定有二更天之人。
窗棂开了条缝隙,寒风漏了进来,让陆渔感到浑身一颤。陆渔立马将窗扉关上,忽而耳根一动,察觉到房外走廊有轻微动静。
陆渔疾步至门前,轻轻推开门,只看见一道黑影闪入对面房间,是那两个汉子共住的房间。继而先后传来两声低沉的惨叫。陆渔轻轻推开门,踏出门廊,背后又传来两道轻微的推声。陆渔心一惊,猛地转身,看见是叶离和钟离御后,方才心安。
这时,楼梯那边传来轻缓的脚步声。陆渔三人一惊,立马闪回自己房间,将门合上。通过门隙,陆渔看见酒肆小二偷偷摸摸走进两个汉子的房间。陆渔再推开门,探了过去,附在外面探听。叶离和钟离御亦是如此。
“十三客大人死了?”小二惊呼。
“哼,不仅发动暴乱事败,连偷袭都不会!真是废物。你也是废物,连下毒都做不好!幸好今晚我趁他不备,一刀杀了他,不然让他找到千灀山,那我们可就没命了!”另一个出声之人竟然是两个大汉中,喝斥醉汉那个。
“是!属下惭愧!”小二恭敬道。
“好了,我先回总部,你快把他们拖下去埋了!记住,不要惊动那三个人!若是惊动,你就杀了!”汉子厉声令道。说完,一个跃身,从窗棂跳出,跃入外面风雪里。
陆渔听到“十三客”便已知里面之人身份!正欲动手时,钟离御比他动作更快,已冲入房间内,将毫无防备的小二擒下。房间内有两具尸体,一具是今日静坐的那个汉子,另一具陆渔三人没有见过。
“你是二更天的人?”钟离御厉言喝问。
陆渔脸色一变,急喝:“快把他的嘴塞住!”
可是已经迟了,在陆渔话刚落下,小二嘴角就流出血,片刻就没气了。钟离御和叶离脸色变得不好看。
陆渔快步至被打开的窗棂边,透过雪幕,望见有一道影子隐隐约约。钟离御和叶离也疾步至窗边,看到了那道身影。
“他肯定是前往千灀山,我们快追!”陆渔话刚停下,就翻身越出,撞入风雪里头,溅起一阵飞絮。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苍茫的白色世界,飘着漫天雪花,别有一番意境。茂林里头,三道人影疾速掠过,如浮光魅影。陆渔三人一路跟着二更天十三客,小心潜行。追了约莫十里,不见了十三客的人影,只有一排脚印通往一片奇异的竹林。
叶离问道:“人不见了,脚印还在,我们进不进?”
钟离御凝色道:“里面可能有机括布置,我们进去要小心!”
三人踏入竹林里头,忽而眼前出现两条分叉路,都是被密集的竹子隔开。
叶离没在地上发现脚印,蹙眉道:“脚印已经被雪抹去,我们选哪一条?”
钟离御指着两条路说道:“你们看,这条走到那里是死路。而这条有个拐角,似乎可通别处。”
陆渔思索一会,抿嘴道:“按常人的思路,看见死路定不会选,定会选择通畅那条。”
钟离御却有不同看法,说道:“这个想法,估计二更天的人也会想到!所以,死路可能只是疑兵,生路可能是香饵。”
陆渔摇头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二更天料定我们会多想。我还是觉得,应走生路。”
钟离御没有反驳,而是问向叶离:“叶姑娘,你觉得呢?”
叶离沉吟一会,答道:“走生路!”
钟离御一愣,取笑道:“果然是夫唱妇随!”
陆渔转头刮向他,挤兑道:“看来钟离兄精力旺盛,一点也不寒冷,这时候还有逸致!”
叶离无语地瞪了二人一眼,越过他们先走。陆渔和钟离御也跟上去。这一路倒也平安,到了转角处也无异样。可到了转角处,眼前的状况让三人看呆了。转角处又生出两条,再选了一条后,又发现转角处生出两条。一连走了好几条,都是每到今天皆生出两条路,让陆渔三人走得大为无语。
“早知每条都一样,我们还讨论什么危险不危险!”叶离白了陆渔与一眼。
陆渔无奈道:“我们也没想到,这竹林这么多岔路。这细想来,倒想一个阵法!”
钟离御颔首道:“我也觉得像是一个迷阵,倒是和古书上的八卦图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陆渔一边缓步,一边细索,脑海中回想起《山居遗轶》的阵法记载,倒真的发现上述有一个古阵法与之颇为形似。 大魏靖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