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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忌惮之心

大魏靖军侯 安静的风铃渡 4696 2021-04-06 0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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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抚好抗议的百姓,陆渔本想入刺史府,不曾想隔离区有人飞马来报,说李全忠快不行了,陆渔闻言,神色一变,再度折返去隔离区,很快就到了。穿过忙碌的人群,闻着浓厚的药味,陆渔远远地望见床榻上那个苍老的身影嘴巴微动,艰难地喘着气,一副行将就木、秋后萧瑟之状。

  陆渔在离床榻五六步的时候,脚步一缓,似有万钧之重难以迈开,目光一直落在李全忠苍老的脸上。负责李全忠医治的医师见陆渔前来,连忙躬身见礼,凝重地说了几句李全忠的身体情况,叹了口气,就闪到一边。

  “侯爷······”李全忠看见了陆渔的身影,神情有些激动,忙抬起头,想要起床给陆渔下跪行礼,可已经奄奄一息了,哪还有一点力气,连说句话都困难。

  “李老!”陆渔一举抬起万钧之重,疾步过去,坐在床榻前。

  “侯爷!恕草民没有用,不能给您跪下磕头了!”李老艰难说着,“不曾想,草民活了一辈子,临死还能和将士们拿起刀收复失地,也不曾想,临死了,还能见到侯爷”。

  “李老别说了,好好保重身体。建州已经在我们手中,谁也不能欺负我们!”陆渔连忙安抚他,伸出手,想将杯子给他盖紧一些。

  李全忠忽然生出很大的力气,捉住了陆渔一只手,老目圆瞪,大口喘气道:“侯爷,当年南······南三州,其实我们也不想败走啊!可惜了陆副督将,战死沙场!今日得见侯爷,大感朝廷有福,您可要替乡亲们拿回来啊!这把刀,就交到了您手里了······”他说完这一句,流下了两行泪水,缓缓闭合了眼。

  感受到握着自己的手垂下,陆渔一惊,连忙伏低头呼喊李全忠,奈何已经没有一丝回音回应了。李全忠,这个耄耋老卒,与宁杉、薛老头一样,离开了这个世间,追随左鹤溪而去了。苍老的肉体逝去,精神永不磨灭。陆渔悲痛之余,站起来向其行了一个礼,权当送别。

  离开隔离区后,陆渔再返回刺史府,开始给朝廷写奏折汇报此次抵御梁人北上以及救灾情况。其实在到了建州后,开战不久,陆渔就给朝廷发了好几封驰报,有汇报军情的,汇报受灾及糜毒的。这次击退梁军,收复嘉鸣关,虽说是个胜利,但被大梁摆了一道,兵将折损甚大,连老将宁杉也阵亡,实在称不上是光彩的胜利。还有洪灾、糜毒肆掠,把胜利的微弱的一丝喜色也给冲掉了。所以此次,陆渔如实而言,表述众将抗敌之功,也不讳言自己布防不缜密的漏洞。虽然战事刚发时,自己并不在建州,这个疏忽是建州兵将的事,大多是代理统筹宁杉的事,但斯人已逝,不可再妄加污蔑,否则有寒军士赤诚之心。此外还申请免去建州两年赋税,以缓解民困,恢复民力。

  最让陆渔心痛的是,历时三年打造的五万建武军一朝葬送。这等于证明什么?不是他陆渔统兵之才有待商榷,便是募兵之策可行与否有待商榷。本就朝中有人弹劾陆渔穷兵黩武,这次落人口实,无疑会打击朝廷继续招募新军的决心。陆渔写完后,凝视着纸上每一个字,迟迟不肯放笔。他已经预料到,元尧看到这封最新的奏报后,会是怎样一个心情。正踌躇间,听见门外动静。

  寇平一人赤膊负荆而入,一入来就跪下,哭喊道:“侯爷,你就治我的罪吧!”

  陆渔抬头一望,赶紧放下笔,惊诧地问:“你这是做什么?”

  寇平双目红肿,哽咽答道:“建武军,全军覆灭,有负陛下改元‘建武’之号,有负侯爷重托!末将······愧不能言,对不住将士们,也对不住侯爷,请侯爷治我统驭不力之罪!”说着,他又重重叩了几个响头,闷闷作响,似要把地板砖敲碎。

  提到建武军,陆渔亦目光怔然。见寇平如此自责悔恨,他连忙起身,亲自将其扶了起来,叹道:“陈子放北上,是预有图谋。这也不能怪你们,你们已经尽力了。再说,你这次孤军直捣南三州,驰骋数百里,捣毁梁人无数辎重,重创其守军,已然是大功。”

  “只是宁老将军、宁芝,还有袁行朗,他们都随着建武军一道战死。末将难受!”泪水滑落他清秀的脸容。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当初在徐州镇海军行营投军时那个趾高气扬的模样,完全是一个打翻了油盐酱醋的主内妇道人家一样。

  “大家都难受!不过事情已经过去,后面的事,总得有人来做。”陆渔拍了拍寇平的肩膀,把他背后的荆条都拔出,扔到地上,亲自给他整理好衣衫,安抚道:“你先至越垒军,协助高轶掌管越垒军军事。其余的,以后再做打算吧。”

  寇平双目湿润,后退两步,郑重地给陆渔行了个礼,然后转身出了堂中。陆渔望着他远去背影,轻叹一口气,转身奏折整理好,唤来一个偏将作为信使,让其传于朝上。

  当信使将驰报送上帝都,已经是十日后的事了。

  正德殿上,元尧正与百官朝会,期间讨论到各州发生的洪灾。听着户部一一转上来的救治情况可知,灾害并不严重,基本上得到遏制。正讨论间,羽林卫急忙冲入,向元尧禀报建州军情一事。元尧顿时脸色一正,吩咐羽林卫把信使传上朝会。

  信使跪下,将奏报呈上。宗海赶紧转呈给元尧。元尧结果一看,脸色喜忧半参,忽而眼色一沉,闪过一丝异样,再开怀大笑道:“此番大梁陈子放入寇,已经被靖军侯击退,建州安全无虞啊!”

  阶下众臣闻言,顿时欢欣雀跃起来,有的人还以笏击掌,宣泄其激动心情。只有少数人,没有多大的表现,其中一个就是郭荆。元尧刚才那一丝迟疑的神情变幻并没有逃过郭荆的双眼,他心中不解,为何元尧会犹豫,难道是忌惮自己师弟功高震主吗?

  他目光瞥了一眼旁边的宁松,拉了下他的衫角,窃窃道:“宁兄,你有没有觉得什么不对?”

  宁松也正在兴头上,被郭荆突然起来说了这么一句,惊愕道:“不对?有何不对?”

  郭荆语气低缓地道:“之前有驰报传来,说宁杉战死,建州、白鼓二城陷落,朝廷上下一片阴郁。而这次,这么大的一场胜利,陛下竟然只用了寥寥数语加以概括,这难道就没有什么不对吗?”

  宁松闻言,喜色渐消,朗目凝结,思索起来,“经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些不合理之处”。

  郭荆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恰是此时,一人出班,向元尧而奏:“陛下,这次靖军侯又力挽狂澜,为我大魏建此殊荣,功高盖世,理应奖赏。”这人左仆射元宗,与羽林卫副统领元谯同为宗族子弟。他这番话可不是为陆渔请功,而是包含着挑动之意。随后又有一些大臣为陆渔请功,或是有心,或是无心。

  元尧闻言,深思片刻,点头道:“元谯说得对!该赏,那就赏赐虞启金银一万两吧!”

  散朝之后,元尧便径直回了御书房,可前脚刚回,后脚就听到宗海报说元谯请见。他疑惑了一阵,便令人传入。

  元谯入内而拜。

  元尧问他:“元谯,你有什么事,为何方才不在殿上说,非要私下来求见朕?”

  元谯再拜,忧心忡忡道:“请陛下治臣欺君之罪!”

  元尧英目一皱,问道:“欺君之罪?什么欺君之罪?”

  “上次陛下派臣去建州监军,臣回来后其实还有一些话,没有跟陛下说。”

  “什么话?”

  “臣惶恐,原本是不敢说,可今日见到这么多大臣都为靖军侯请功,臣如若再不说,如鲠在喉啊!”元谯痛心疾首的样子,“陛下,靖军侯一而再,再而三地建立军功,在军中威望水涨船高,军中将士对他的信服简直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恐怕,在诸军心中,靖军侯的名号,比陛下的诏命,还管用啊!”

  “放肆!”元尧这短短两个字蕴含了真龙之威,震怒之声刚退,一只玉杯的破碎声旋即响起。

  元谯赶紧伏低,脸上也被飞溅的碎砾划破了一道血痕。他的头紧扣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这次他之所以会出声,也是察觉到了元尧看到奏折后的异样,以及元尧对陆渔的赏赐,不封食邑,只给财物。他猜测,元尧并非对陆渔没有一丝防备与忌惮,所以才斗胆进言。今见龙颜震怒,他求饶道:“请陛下恕罪,臣失言!臣失言!”

  “你说还有什么话没有跟朕说?”

  “上回臣奉旨去监军,建州将士对陛下的赏赐置若罔闻,可靖军侯一个命令,他们才收了那些金银。这样的令行禁止、唯命是从,怕是一般将领难以望其项背······”

  元尧眉头一沉,双目闪过一道异样光芒。须臾之后,摆摆手,喝退了元谯,也叫退了宗海。待御书房只剩他一人,他望着摆在案上的这份驰报,脸色风云变幻。 大魏靖军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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