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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大梁朝局

大魏靖军侯 安静的风铃渡 4697 2021-04-06 0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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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梁大理寺牢狱。

  暗无天日的牢狱里,一个年轻男子手脚被戴上枷锁,盘膝坐在一堆干草上,背靠大墙。这是一间独立的牢房,要比一般的牢房要清洁、清净。这个身穿囚衣,把头靠在光滑青砖上的人,很难让人相信,是那个赫赫有名,精神焕发的大梁龙骧将军。此刻的他,闭目眼神,蓬头盖脸,嘴唇青紫,面有郁色,一看就是思虑过多,急火攻心所致。

  忽而穿廊上的门被打开,一个牢头提着一个简陋的食盒出现,边走边吆喝道:“开饭啦开饭啦。”清脆的脚步声止住,牢头见陈子放依旧闭目养神,理也不理他,顿时火上心头,重重地将食盒通过小闸门扔到里面,咒骂一句“都下大狱了还装什么装”,冷哼一声转身而去。

  大门响亮地关闭,仅存的一丝烛光也都消失了。要说天底下最狗眼看人低的人,青楼一处、典当一处,牢狱也是一处。得势之时,这些小牢子们个个逢迎,失势之时,大半会落井下石,有时这种落井下石并不能带来实际的好处,纯属是满足那种把曾经高高在上的大人踩在脚下的虚荣的病态的快感而已。

  陈子放依旧是不理不睬,似没有听到似的,一动不动,脸如镜湖,没有将其放在心上。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见惯不惯了,或者说这些相比于军营里的手段只是小儿科罢了。忽而他又觉双目感到一些刺痛,一些白皙的光芒溜了进来,接着又听着如敲打木鱼似的脚步声,一下一下,慢而有序,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在身边嘎然而止。

  田甲手上提着一个锦绣食盒,望了眼静坐的陈子放后,侧头对牢头吩咐了句开门。牢头不敢违抗,立马卑躬屈膝以对,态度天壤之别,迅速打开了锁。田甲又把其打发了出去,吩咐两个手下在牢门外守住。做完这些,他提着食盒跨进了牢房,将其放在陈子放面前,徐徐道:“陈兄。”

  陈子放睁开眼,把目光从食盒抬至田甲的脸上,眼睛中带着些戒备,意味深长地道:“这是越陵尉所为吧?”

  田甲沉默片刻,答道:“是,也不全是。”

  陈子放不解道:“何意?”

  “这是越陵尉在陛下旨意下所为。”田甲呼了一口气,“这是诏命”。

  “诏命?”陈子放忽而哈哈大笑起来,觉得这两个字听起来竟如此刺耳,嗤笑道:“诏命?是诏命!我怎么这么愚蠢,忘了越陵尉是陛下手中一把潜藏的匕首,是带着毒的。怎么可能握起之后,不会粘上,我真是天真。”

  田甲眉宇抖动,径直坐了起来,就坐在陈子放的对面,将食盒打开,拿出一壶酒、几碟菜,倒了两杯,一杯递到陈子放面前,不慌不忙地道:“陈兄,可还愿意与田某对酌一杯?”

  陈子放凝视片刻,将酒杯夺过,一饮而尽,慷然道:“好久没喝过酒了!不过,这酒不纯。”

  田甲闻之,竟然一笑。

  “说吧,今日你来看我,到底有什么目的?”陈子放将地上的酒壶拿起,自个倒了几杯喝了几杯后,这才畅快淋漓、兴尽而问。

  “我已经······被解除了越陵尉令师之职。”田甲轻飘飘一说,似乎微不足道的样。

  陈子放手腕一滞,不禁讶然,问道:“哦?这是为何?”

  “这自然与陈兄有关。”田甲似有些嗔怪地道:“陈兄竟然将陛下执掌的情报机构如臂使指,得心应手。这样的话,陛下能不忌惮吗?”

  陈子放默然,深知田甲的话一言中的,正切中要害。其实这段时间以来,他都在反省究竟私下议和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想来骁果军部属断无可能背叛自己。那么能够查清真相、又能让陛下信以为真的,只有越陵尉。而现今,陛下却让田甲卸职,这又是为何?他问道:“话虽如此,陛下为何卸你职?既然卸了你职,又为何能够相信越陵尉的调查?”

  “身为陛下的耳目,却与军中大将、朝中外戚过从甚密,这能不引起陛下的猜忌?对于我的卸职,在意料之中。”田甲握起酒杯,给自己倒满一杯,口中说着惊世骇俗的话,但口气就像街边闲聊一样,“其实这是双向的,既然陈兄蹲在了大理寺,田某自然就不能高卧官衙,饮茶写字。至于说,为何陈兄蹲在了这里,陛下还会相信越陵尉的调查,那自然是调查所得指向谁”。

  “明白了。”陈子放点了点头,瞬间明白,不过眉目一动,意有所指地道:“不过,田兄今日折节降膝、猥身辱听,来至这牢狱肮脏之地,就不怕把那层伪装掀得个破碎大白,为自己带来杀身之祸吗?”

  田甲轻笑道:“陈兄无需为我担心。这里的牢头其实是我的人,谁也不会知道我来过这儿,与谁见过面。”

  陈子放惊讶地往牢门方向望去,恍然大悟,称赞道:“好手段,好心机。”随后他又嗤笑起来,“似乎成王殿下得意过早了,他想听的竟然全是田兄想让他听到的。”

  “所以刚才陈兄问我,今日来此有何目的。田某想告诉陈兄八个字。”

  “哪四个字?”

  “‘稍安勿躁、苦尽甘来’!”

  “稍安勿躁、苦尽甘来?”陈子放一愣,眉头紧皱,“这是何意,难道陛下会赦免我的罪?”

  田甲又摇头道:“非也!你的罪不会由陛下赦免,当由新皇赦免!”

  “新皇?”陈子放敏锐地捕捉到这两个字。

  于是乎,田甲附在他耳边耳语了一番,只见陈子放猛然色变。银杯从他手上滑落,在地板上碰撞出清脆的鸣响,在这寂静封闭之地清晰可闻,直击人的心窝。一行酒水像蝌蚪一样蜿蜒而流,直至栅木外。

  “若是陛下无事,田某断不会将陈兄与虞启之间的秘密呈上陛下。即使陛下有疑,田某也有方法帮助陈兄把此事掩盖过去。无奈,陛下沉迷于求仙问道,炼丹打醮,也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对于皇者而言,‘人之将死,其言也狠’。如今朝中成王宗室一派,还有陈兄陈氏外戚一派分庭抗礼,相互倾扎,明争暗斗。陛下不能不为此做打算,而以平衡日后的朝局。”

  他站了起来,信步而说:“众所周知,陛下宠爱陈贵妃,溺爱五皇子,一直有心立其为储。这样的话,日后陈氏在大梁的权势就更加鼎盛了。所以陛下才将萧江时、刘子拓二人无罪赦放,这是留了一手,增强成王一派的势力。陛下同样留了一手,将你囚禁在这大理寺中,一是方便成王趁机拔除陈氏势力,以免日后陈兄出去后翻云覆雨。二也是等日后新皇亲自下旨赦免你,让你感念萧氏皇室大恩,即使恋栈权位,也勿要生起异心。”

  陈子放也挣扎起来,将脚下、手上锁扣晃得咯咯作响,“原来陛下打的是这个主意。不过······要是情况并非田兄所言,又当如何?”

  “哦?愿闻其详?”田甲转过身,神情好奇。

  “陛下不只有五皇子,虽说嫡出的大皇子与三皇子夭折,但排在五皇子头上的还有二皇子与四皇子。你又怎样知道,陛下将我下狱,不是意属二皇子或者四皇子,从而为二者之一日后扫清道路?天家无情,君心难测,田兄未免太过自信了吧。自信与自傲之间一字之差,天差地别啊!”他言语逼迫甚紧,但双目之中透着的满是紧张之意。

  果然田甲的反应并无让陈子放失望。田甲自信一笑,步近他面前,目光一沉,低声道:“陈兄困在大理寺,有所不知,陛下已经下诏让成王过了泠水,掌管北三州军事去了。”

  闻言,陈子放身子一颤,心底压抑不住狂涌上来的喜意,脸上也骤起悦容。倏尔脸色又变了,叹道:“这样的话,北三州或许就危险了。”

  田甲眉目一挑,问道:“何意?”

  陈子放想起萧化潜,不由冷冷一笑,“萧化潜,又岂是虞启的敌手?我被下狱,相信已经传到了大魏朝廷,传到了虞启的耳朵里。怕是虞启南下北三州的脚程已经迈开了”。

  田甲又笑得意味深长,拍了拍陈子放肩膀,眯起了狭长的眼,“陈兄怎么又健忘了?如今你困在大理寺的缘由是与虞启私下议和。我就不信,大魏云麾校的暗探没有将这个消息打探清楚。陈兄是外戚加掌军,所以陛下忌惮。难道他虞启这些年来连连建立军功,功高震主,会比陈兄好过多少?”

  陈子放英目闪过一道光芒,缓缓别开了头,脸色肃然无比。随即又叹道:“可惜啊,上次嘉鸣关一战,好好的局势让虞启反败为胜。如若他再来迟一些,建州早就是我的掌中之物。与这样的人物交手,如饮烈酒,回味无穷啊!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若真的打过了建州······”

  两人相视一眼,皆能看到对方眼中的寒意。 大魏靖军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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