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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州刺史府。
这段时间以来,陆渔正忙着搞建州内政,经过各级衙门的努力之下,将洪水疏浚了,将灾民妥善安置了,特别是颇为棘手的糜毒问题,也得到了解决。至少发病的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多的人痊愈,隔离区的病人大部分走出病榻。
这一日,陆渔在刺史府官衙听着下属各个县令的报告,听到的大部分是好消息,那撇皱了一个月的眉头才慢慢松缓下来。一边听一边翻看着县令们呈上来的清单以及汇报文牍,陆渔一一提笔批阅。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入耳,他抬头一看,原来是寇平。
寇平见众多县令再次,不好说话。陆渔察觉到寇平的表情,又想着大事皆毕,吩咐了一些细节后,便将所有官吏屏了下去。
“寇平,你有什么事要奏报?”待所有人都出了官署,陆渔便问。
“禀侯爷,查清楚了,陈子放果真被夺职下狱,大梁新任的北三州行军大都督已经过了泠水,抵达南三州。”寇平拱手而答。
“哦?”陆渔双目一沉,又问道:“接任者是何人?”
寇平笑道:“是侯爷曾经的手下败将,成王萧化潜。”
陆渔沉下来的双目又舒缓,绽放出星辰大海一样的微笑,“萧化潜······先前听闻他被启用,担任了泠南行辕大营主帅,不曾想竟然这么快就挤了陈子放下去。不过,陈子放未曾败于我,以区区‘无功而返’的借口,便将其夺职下狱,我怎么听着总有些蹊跷?”
“这个······”寇平疑惑道:“那之前萧化潜也是损兵折将退回了南三州,这次陈子放亦如此,那么梁帝对他治罪也不足为怪吧?”
陆渔摇头道:“两次不可相提并论。萧化潜折损大军二十几万,还把嘉鸣关丢给了我们,这当然是大罪,即使他是宗室,梁帝也不能明目张胆包庇。而陈子放此次袭击,差点得手,而且伤亡比我军少,要说罪,也就是也被我们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袭击了南三州。但最后下撤军令的萧、刘二人无疑罪责更大,但二人却被无故赦免了。”
“难道是?”陆渔想到了一个唯一的可能,不禁皱下了眉头。
“侯爷,你知道了?”寇平好奇地问。
“我思来想去,也只有我与陈子放那次心照不宣的相互议和,才是陈获罪的根源了。”
“那这样子的话,岂不是说陛下也有可能会······”寇平脸色一变。
陆渔伸出手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喝斥道:“无愧天地,无愧社稷,有何可惧?”
寇平悻然而止,然后欲言又止道:“侯爷,那接下来,建州折损之军何时才能得到补充,特别是建武军是否还保留?”
陆渔道:“先前我已把奏章呈上朝廷,至今还未有消息。为今之计只好先恢复民生,等百业俱盛,我再向朝廷请奏!”
一会儿之后,又一人步入堂中,正是丁思。丁思禀道:“侯爷,慕容子由从帝都传来消息,说陛下已经派出特使,正往建州赶来。”
陆渔一听,眼珠子一转,点头道:“知道了!”
“离驰报递上去已过了半月。”寇平低头一思,猜测道:“陛下这时候派出特使,想必不仅是安抚建州军民。还有大事要对侯爷交代。”
“不管是朝廷有何事,有没有事。我们都要先做好手头上的事。”陆渔倒显得淡定得多。把寇平和丁思打发下去后,便觉得诸事繁琐,拿起了佩剑在堂中演练了一番,直至大汗淋漓才息止。
忙活了一整天,夕阳的光芒从竹窗的间隙之间溜了进来,映在陆渔脸上,残虹似血。那偏薄的竹席扑哧而动,吹入的秋风把案上的白纸都翻了个卷。陆渔不由地往窗边走去,拉开了帘子,见西天一团火焰正坠落山头,慢慢消散,连片的房宅亮起了点点烛光。
正相看时,叶离走了进来。她卸下了软甲,一身淡蓝色衣服,显得清洗脱俗。这几日,她见陆渔一直在处理政事,自个觉得无趣,不是舞剑便是外出巡查,相帮医师们治愈病患,倒也过得充实。“在看什么呢?”
陆渔转过头,笑道:“只不过闲下来随意望望,倒也无什么特别要看。”
叶离也步至窗前,扭头一展,那夕阳光辉洒在她脸上,如同涂抹了一层胭脂,腮红唇粉。她喃喃道:“天黑了。”
陆渔心中一动,便问:“你饿了没有?饿了我们今晚一起吃个饭吧。”
叶离摇了摇头,眼睛带着些玩意,道:“今晚我们出去街上吧。”
陆渔想了想,也醒起已经多日未曾出去,也正好出去看看。点头道:“好的。你等着,我去换套衣服。”他脚步一抬,就消失在堂中,返回住处换了一身衣袍后立马过来。
叶离一看他的衣袍也是淡蓝色的,不由觉得欢喜。
这晚,城中有灯火表演,是建州的一些百姓庆祝梁人被击退,洪灾和糜毒被解决而自发的一些活动,同时这日是九月初九,踏秋之庆。但由于伤痛未消,故而庆祝的活动也不是很大,街边的人也不多,相比往日还是显得冷清。
正所谓山中无日月,寒暑不知年。放在偏重公务的他身上,是大隐隐于朝,同样适用。甭管人多不多,反正他就拉着叶离到了街边的一家面摊里坐下,点了两碗阳春面。
“竟然吃面?”叶离深深地望了陆渔一眼。
“怎么,你不愿意?”陆渔见她这个样子,心下没底。
叶离摇了摇头,“重阳佳节,我以为你会请我去酒楼吃顿大的,然后喝酒赏月······”
“赏月?”陆渔抬头望了眼天空,指着那轮高悬的圆月,指了指它道:“你看,这里也可以赏,只要稍微······稍微把头抬高一些就行。”某人越说越心虚,就像个做错了事不敢承认错误的孩子。
叶离昂起头,腰不断后仰,伸得脖子都僵了,这才稍微看到了正直在二人头顶中间的月亮。实在坚持不住了,把目光收了回来,喘了口气,给了对面的家伙一个无语的白眼,“是是是,可以赏,赏得我脖子都歪了。真不知是我们在赏月亮,还是月亮在赏我们?”
陆渔眼珠子一转,闪过狡黠之光,讨巧道:“自然是月亮在赏我们。你想赏月的人这么多,我们也跟着赏,岂不落俗?月亮能在千万人之中,找到我们这么一对才子佳人,证明它眼光还是不错的。”
叶离娇嗔道:“油嘴滑舌!”虽撇了撇嘴,但眉目犹如浸在了蜜水一样,又甜又润。
不一会,面摊老板一声吆喝,托着两碗热腾腾的阳春面过来,一一摆放小桌上。阳春面又称光面、清汤面,是建州本地的一大特色。相传这个小小的阳春面是一位王侯在三月来至建州,吃了这么美味的小食,相问之下竟觉无名,又念及当时是阳春三月,便亲自题的名。但只是众口相传,年月已久无笔墨记载,是真是假难以考证。
陆渔吃了两口,只觉得面条韧糯滑爽,海米软而鲜美,葱油香郁四溢。嘶嘶的声音不间断,囫囵吞枣一样。叶离又露出个无语的眼神,挪揄道:“有这么好吃吗?”
当她吃了第一口的时候,双目一亮,舔了舔舌头,“还真的是,蛮不错”。于是乎,她也大口大口品尝起来。这一顿,两人一连吃了三碗,肚皮鼓鼓的,这才满心欢喜地离开。
“接下来,我们去哪?”离开小摊档后,叶离一直跟着陆渔在街上溜达,可溜达了许久还没有个准地。
“你别问了,快到了。”陆渔捉着她的手紧了紧,依旧穿过街上人流疾步而走。现今二人来的区域,明显人多了许多,是有名的繁华地带,俗话称秦楼楚馆销金地。青楼多尽是其中之一,最重要是玩意的东西多。
一条内城河分两岸,河中间每五十步就是一座拱形桥。两岸皆有一些杂耍在玩弄火圈、喷火,惹得围观群众阵阵喝彩。不少人在燃放孔明灯,还有不少人在一棵百年常青树上挂红线,坠木牌。还有一些人蹲在河边,燃放莲花灯。这些活动都是祈福消灾,期盼日后的锦绣前程,伉俪恩缘。
陆渔拉着叶离来至常青树上,抬头望了眼挂满铜牌的苍天大树,侧头对叶离微微一笑,“来,我们也来许个愿”。
“好!”叶离点点头。
两人向意喻长寿和白头到老的一对守树老人讨了一双木牌,付了几文铜钱。许愿的规矩很简单,就是用小刀在木牌背面刻上自己愿望。两人同时拿起刀笔,边想边刻。陆渔很快就想好了,动手飞快,而叶离时不时偷瞄陆渔几眼,百转柔肠。
按照规矩,每个人刻了什么,是不够向他人透露的,否则就不灵验了。一般客人刻完都会把牌子交给专门负责悬挂的青壮小伙。但陆渔只身一跳,轻轻就把木牌挂了上去,引得满堂喝彩。叶离不甘落后,也亲自跃上常青树,轻轻一抛,将红线精准挂在枝桠上,再像一个敏捷的燕子一样落下,更是引得围观的年轻男女拍手称赞。事后,她给某人投去了一个我最美的傲娇表情,转身就走了。
陆渔无奈一笑,眼睛中逸着稠密的宠溺之光,璀璨过任何华灯。 大魏靖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