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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里姹紫嫣红,在秋风的卷席下似乎无了颜色。
元尧领着郭芸逛了许久,但整个过程没有多少兴致。今日的确是他提出来御花园的,可枯寂的秋天有什么好逛的,越逛越生出人比黄花瘦的感觉。郭芸则兴高采烈,时而拈花,时而说蝶。每当有什么热情来惹,元尧就敷衍了对,继而引起了郭芸心中的不满。
元尧心中烦闷的是,三军将士对钟大平案子耿耿于怀,烦闷的是,当靖军侯请奏之后,三军将士偃旗息鼓,将所有不甘说吞下就吞下。身在帝都,却对南境的大军如臂使指,这怎么让他心安?再者,在这御花园中,让他想到了昔日与宁桐共游的情景更是高兴不起来。
郭芸心思灵活,也猜到元尧所想,心中不由对宁桐恼恨不已,而表面上还是言笑晏晏地为元尧倒酒。
元尧酌了许多杯,有些感喟失意,最后竟有些醉意,“你说······朕到底哪一点比不上靖军侯,为什么将士们都听他的,而不听我的?”
郭芸连忙轻抚元尧后背,温声道:“陛下吃醉了,将士是大魏的将士,陛下是大魏的皇帝,他们不听陛下的还能听谁的?”
元尧听劝,喃喃道:“是啊······朕才是大魏的皇帝······是大魏的皇帝!”可又想起宁桐,又愤懑道:“可皇后她,为什么暗结靖军侯?难道朕给不了她依靠吗?”
说到皇后,郭芸眉眼的笑容弱了下去。这个时候,慕容忧来访,来到凉亭前见到元尧的样子不由惊愕了一下。郭芸只是瞥了眼慕容忧,便令一众内侍将元尧搀回芙桑宫,好在芙桑宫离御花园不远,一会儿便到了。回到芙桑宫,将元尧放到卧榻上,郭芸命女官鞠药打来热水,亲自用毛巾拭了一下元尧的脸,这才掀开罗帐,走出寝室,来到正殿。
慕容忧也跟来了正殿,一直在守候着,见到郭芸转出,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郭芸将他领到了隐秘的地方,问道:“慕容大人来找陛下何事?”
“这事与后宫无关,丽妃娘娘还是不知的好,免得惹火烧身。”见郭芸还有些不放心,慕容忧笑了笑,“娘娘放心,你我一条船,一荣俱荣。臣不会害娘娘就是。”
郭芸这才作罢,慢悠悠在矮桌边坐下,“今日,本宫与陛下同游御花园。陛下触景生情,又想起了那个冷宫皇后,悲伤不已。看来陛下还是对她放不下心,真是令人恼火。本来一个淑妃就够烦的,如果哪一天陛下回心转意又把她放了出来,那我岂不是一辈子都要仰人鼻息?!”
慕容忧眼中闪过一道异样的眼色,“是啊!皇后与靖军侯可是有勾连,现在靖军侯深得军心,陛下也不得不顾忌,或许看在靖军侯的面子上,与皇后重归于好也说不定!”
闻得此言,郭芸心中一拧,一脸担忧,“慕容大人别杵着分析,得想想办法。”
慕容忧微微躬身,“臣虽是陛下近侍,但也只是个外臣。这事,还得娘娘多在陛下身边吹吹风。”
郭芸美眸一凝,“你的意思是?”
慕容忧左右观望,警惕地上前两步,脸色阴冷,细声道:“靖军侯一天不倒,皇后就有可能东山再起,既然如此,就从根本入手。”
“根本?”郭芸一惊,“可是靖军侯与我兄长是师兄弟,有这层关系在,也算是自己人。除掉靖军侯,岂不是自断一臂?”
慕容忧摇了摇头,“娘娘有所不知,靖军侯因郭尚书未能与宁松一道坚持践行新政而颇有微词,虽然二人是师兄弟,可这感情也会淡的,何况在帝都这个是非之地里。”
郭芸听话,蹙眉纠结。
慕容忧见状,决定加把力气,“臣还有一件隐秘的事要告知,还望娘娘听了之后要稳住。”
郭芸讥笑,“稳住?我倒想听听是什么隐秘的事是我稳不住的。”
慕容忧又向前贴近两步,细声道:“淑妃一直垂青于靖军侯!”
“你说什么?”郭芸声音尖锐,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这是真的?”
“千真万确!”
郭芸震惊过后,惊喜不已,送走慕容忧之后,就返回罗帐之中。今日元尧来,她特意准备了一些下了少量蒙汗药的酒,目的是想要个皇子。谁料元尧突然提出逛御花园才耽搁了,现在望着躺在榻上这个冷峻的男人,她的心弦被拨动了。金色缎袍落地,羞煞角檐鸳鸯。
慕容忧离开芙桑宫,即回门下省值班房工作,快到轮值的时间,才从宗海处问到元尧已经回了开明宫,他便前去请安。
元尧刚才芙桑宫回来,精神有些恍惚,脚步也有些虚浮,见慕容忧来,便问:“慕容忧,你有何事?”
慕容忧答道:“钟离御从大梁传回密信,说攻梁之事还有希望。”
听了这个,元尧靡顿的精神顿时一震,“说!”
“大梁二皇子豫章王萧悦与大梁威卫军督将刘子拓之间有一层关系,或许可以利用。”
“什么关系?”
“萧悦之妻,乃是刘子拓之妹。”
“哦?”元尧觉得有些诧异,但也仅仅是在听一个故事而已,“那又如何?萧悦已经死了,一个死人还能做什么?”
“回陛下,萧悦是死了,可刘子拓还在,他仍然是威卫军督将。”
原来萧化潜败亡,刘子拓从中还起到了作用。陈子放的杀手之所以能够顺利近萧化潜的身边,刘子拓功不可没,是刘子拓受了田甲的蛊惑,说新帝登基许他封侯之位。
“陈子放心还真大,竟然还没有夺他兵权。”元尧呵呵一笑,“不过大梁朝局已定,他一个督将,又能翻起什么风浪?”
“若是萧悦没有死呢?”
闻言,元尧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慕容忧便靠近元尧,悄悄说了些话,而元尧眼色越来越明亮了。当晚,一骑从帝都奔出,星夜南下了。
······
忻州城,某间民宅内。
月夜下,院落里一个白衣秀士坐在案前,一边作画,一边抱着个酒坛子喝酒,在他身边还有许多作废的被揉作一团的废纸。一口酒一撇笔,一个灵动的女子跃然纸上。晃铛几声,酒坛子滚走,泄了一地的酒水。钟离御把手擦在衣服上,抹干手掌,拿起案上新画的话,将墨吹干,独自欣赏起来,神色迷醉,喃喃道:“乔儿······乔儿······”喊了许多声之后,如捧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将画卷裱好,挂在书案边的墙上。
忽而一个人走入,抱拳道:“大哥,帝都来人了。”
钟离御依旧背着大门方向,仰头凝望画像。许久之后,才答道:“叫他进来。”
一个信使走入,从怀中掏出信件,交到钟离御身上。钟离御看后,就打发了信使回去,一扫先前低迷的神色,精神抖擞起来,整理好衣服,重要的是将一个黄色面具戴在面上,一提佩刀闪出了民宅。他趁着夜色去了一趟地方,那个地方是忻州刺史府,是刘子拓的处理军政的官衙。
当晚,刘子拓正左拥右抱,与一班美姬正在饮酒作乐。自从萧化潜失败之后,他所垂涎的侯爵并没有如期而至便心慌了,他担心是不是陈子放反悔,又惧怕陈子放接下来会对他动手,故而整日流离声色犬马之中,目的是韬光养晦。饮宴完毕,他屏去所有人,脚步踉跄地返回府中寝室。在合上门的那一刻,哪还有半点纸醉金迷的模样,一双眼睛清醒无比。他沉沉呼出一口酒气,定了定身躯,正要往前走。可没有走几步,他双目睁得浑圆,双脚以及全身都绷紧了。
这时,寝室的灯火亮起。只见一个黑衣铜面具人立在刘子拓前面,而他手上的刀已经抵到了刘子拓的脖子上。
“你是谁?”虽然面临险地,但身为大将的他倒临危不乱。
“你的仇人!”钟离御冷道。
“我的仇人?”刘子拓一愣,然后眼色一凝,“你是陈子放的人?是他派你来杀我的?”
“陈子放?”钟离御佯作惊讶,而后讥笑起来,“我还以为你投靠陈子放之后会如鱼得水,现在看来,也不过是条断脊之犬!”
刘子拓再度一愣,“你不是陈子放的人,那你是谁?”
钟离御冷冷道:“死了的人!”
刘子拓一时不解其意,而后目光落到来人手上,看清了那个被戴着的扳指,不由目光一惊,骇然地望着这张黄铜面具,“你······你怎么会有这个扳指?”
“你终于知道我是谁了!也好,让你死得瞑目。”言讫,即要拉刀。
“等等!”刘子拓大急。
钟离御及时收住了刀,然而刀已经没入刘子拓脖子一寸深。
“你是······你是殿下?”刘子拓见钟离御不语,心下断定了,语气颤抖着,“原来殿下您没有死!”
“是的,我没死。”
“这真是太好了!”刘子拓大喜,又疑惑起来,“殿下,您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本王现在弄成这副模样,不是拜你所赐吗?”
“殿下,您别误会,我那是······那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我看你是卖主求荣!”钟离御咬牙切齿地道:“陈子放杀了我整府上下的人,若不是忠心下属替死,本王也就死不瞑目了。你说,我能放过你吗?”
“殿下,我能帮你报仇!”在钟离御再度举起刀的时候,刘子拓惊慌地吼出。
刀尖在离刘子拓眼睛一个指头处停下,“老五登基,现在整个大梁朝局都掌握在陈氏手上,你怎么帮我报仇?”
“这······”
这时房间的窗户被打开,一个黑影冲了进来,“我们可以帮你报仇。”
钟离御立马捉住刘子拓挡在面前,面对来人喝道:“你是谁?”
来人身穿夜行衣,面带面罩,乃是袁肖,笑道:“以你们的力量,别说扳倒陈子放,就连南三州你都掌握不了,谈什么报仇?”
“南三州?”钟离御佯作惊讶,“你是魏人?”
“没错,正确来说,我是云麾校的人。我们大魏愿意和豫章王殿下合作。”
“我凭什么相信你是魏人。”
袁肖将手上拧着的一个滴血包袱扔到钟离御脚下,“这是在刺史府外监视刘督将的越陵尉暗探的人头和腰牌,就当做是见面礼吧!”
刘子拓低下头,吓得脸色铁青,不是被人头所吓,而是被越陵尉三字所吓。因为,这就意味着,陈子放在提防着他。
“刘督将,越陵尉对你可不信任啊,你迟早都会步萧化潜的后尘。而你,豫章王,孤家寡人,自身难保,谈何复仇?与我们大魏合作,是你们唯一选择。”
钟离御佯作思考,而刘子拓先出声问:“你说,怎么合作?”
袁肖笑道:“大魏出兵帮豫章王夺回皇位,而事成之后,大梁把南三州归还大魏作为报酬。”
钟离御想了会,毅然道:“好,我答应你!”
袁肖以及钟离御又向刘子拓投去目光。在一冷视一微笑的双层夹攻下,刘子拓冷汗直流,点头道:“殿下决定了,我自然跟随!”
钟离御并没有收刀,诘问:“本王凭什么相信你?”
这时袁肖打圆场了,笑道:“豫章王不用多疑,现在越陵尉暗探死了,田甲肯定认为是刘督将杀的。总而言之,刘督将已经上船了。”
钟离御想了片刻,冷哼一声,推开了刘子拓。而刘子拓却心底一片死寂,而脸色惊慌不已。
袁肖笑道:“刘督将也不用太过担心,只要你立下大功,我相信豫章王不会亏待你的。如果你不想留在大梁,我大魏随时敞开大门欢迎你。”
钟离御冷冷瞪着来人,“本王不是赏罚不明的人。刘督将如果能够助我成事,不仅之前的事既往不咎,本王登基之后还会重重有赏!”
这下刘子拓想到其中好处,心底的惊慌逐渐转变为冲动。之后,袁肖跳窗离开。而钟离御为了避免刘子拓起疑心,伪装成豫章王的身份,打算长期潜伏在刺史府。 大魏靖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