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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史官衙内,钟离御埋头苦干,见到陆渔、叶离踏了进来,方才放下笔到笔砚。整理整理衣袍,站了起来,问:“有没有捉住赫连城?”
陆渔惭愧地摇了摇头,道:“惭愧!让他给跑了。”
“庆父不死,鲁难未已啊!”钟离御闻后凝重起来,“大战刚过,事情都处理好了?”
“差不多都处理好了!剩下的寇平他们在忙!”陆渔点点头,抱拳道:“其实这次来,是来谢谢你的。若不是你的计策,最后这场大战胜负难料!”
钟离御轻轻一笑,摆摆手:“别!靖军侯为了战场之事来谢我,这我可承受不起。这说起来,也算是你自己在帮自己。”
叶离瞥向陆渔,不解道:“他自己帮自己?”
钟离御低下头,踏近到二人近前,道:“如果不是你在洛州时说过那个火牛阵,我还真想不出今晚这个办法。所以算起来,你还得感谢自己。”
陆渔和叶离这才恍然大悟。
“怎么样,宛州城百姓伤亡大吗?”说到国事,陆渔心情严肃起来。
“义民死伤四千余人,又有四千多个家庭妻离子散!”钟离御心情沉甸。
“若是当日,我们在千灀山杀掉赫连城,就不会有今日之祸!”叶离有些自责。
“主不可怒而兴师,将不可愠而致战。这条处处警醒的格律,有的人却是永远也不会看见它。”陆渔叹了口气,又想起赫连城逃逸一事,道:“赫连城犯宛州所带之兵只有九万,他还剩下一万起义军驻守漓、洛。我们要将其连根拔起,不然后患无穷!”
钟离御觉得有道理,问道:“润宁军只剩下一千多残兵了,怕是无能为力。你有什么想法?”
“就地招募义民,补充润宁军,用以看守俘虏,顺便严守宛州。”
“把义民整编成军,需要时日,你就不怕赫连城获得喘息之机,卷土重来?”
“我也没打算用润宁军。只要新募之军能够看守住俘虏,我就率剩下的一万多人西进,将漓、洛收回来,擒住赫连城。”
“嗯!这事越快越好,迟则生变!”钟离御想想,觉得有理,但又蹙眉道:“这事,你先要上表奏请陛下,获得恩准之后方可行事。”
陆渔点点头,拱手告辞,转身就要走。
钟离御叫住了他,“等等!”
陆渔滞住脚步,转身惑惑望向他。
钟离御笑问:“你向陛下举荐了我,把我从快意的江湖里拉了来,现在就不说些什么吗?”
陆渔扬起嘴角,道:“首先,赫连城本是你们云隐的目标,你自然不能置之不理。其次,你在江湖里,并不如你表面那么快活!”说完,转身带着叶离离去。
钟离御愣在原地,似乎双脚成铁,熔铸了青板。这是除袁乔之外,第一个人跟他这么说。对的,其实他在江湖里并不是表面那般愉快,无拘无束只是他逃离钟离府恩怨的一个借口。至于云隐,确是他的一个有归宿感的地方,只不过过于古板和生硬,只有袁乔才是他最快乐的源泉。
出了刺史官衙之后,陆渔和叶离齐辔而走。望着大战后街上的混乱状况,满地伤民,陆渔十分不好受,不知不觉就说起了以前的往事。“这个场景,我在小时候也经历过,每次想起,我都会在半夜惊醒!”
不曾想他的话勾起了她的伤心事,叶离也伤神说道:“我小时候独自一人沿街乞讨,也经历过兵荒马乱。那时候就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除此之外,别无他念!”
“是啊,活下去,单这个,就不易!”陆渔感叹万千。
“对了,你不是要祭拜你的亲生父母,什么时候去?”叶离想起一些事,面颊热了热。
“上次建州大战,一时抽不开身,只能等以后有机会再去。”陆渔眸子有些深沉。
“他们泉下有知,也不会怪你的!还会以你为荣!”叶离宽慰了几句。
陆渔侧目望住她,感觉心里很舒畅,目光柔和中带了些情愫。
出了宛州城,回到城外军营。寇平三人已经将一切料理好,就等着陆渔回来交差。
中军帐内,寇平三人汇报完事项,就一溜而走,留下陆渔和叶离在帐中。
陆渔摊开一张宣纸,提笔蘸墨,写下今次平叛的状况以及之后的对策。之后,吩咐身边一个叫丁思的亲信连夜出营,快马赶往帝都,上呈元尧。
五日后,丁思奔入了帝都,通过正阳门,上了正德殿。
其时,元尧正在朝会,期间正说到了西境对抗逆夏的战事。听到西境军报,元尧连忙将丁思传了上殿,看了陆渔周折汇报后,龙颜大悦。
“好!”元尧合上周折,轻放龙案上。
玉阶下群臣绷着的心情这下才松缓下来。
“靖军侯于宛州城下击破赫连城大军,俘敌一万两千。漓州军牙将赵讳、韩奇先后被展嵩、高轶所斩。赫连城仓惶逃窜!”元尧心情大好,连声音都清朗了许多。
成侯宁真出班恭道:“恭喜陛下,我朝大兴,天威浩荡!”
宁松与郭荆相视一眼,也都展开欢颜。
“来人,将靖军侯的奏章传示下去,让众爱卿也都看看!”元尧吩咐身边一个总管太监宗海。
宗海应诺,将奏章双手捧着小心翼翼走入玉阶,先呈于尚书令宁真,再传中书令郭解,再按官阶高下、地位尊卑依次往下传。
角落内一个皇子,是三皇子元肃,自元尧正位东宫后,就被元攸册封为晟王。他最后也接过奏章一看,目光一寒,将之递给站于他身侧的一位将军。
此人名叫赵申,是四品怀化将军。之前推脱不肯率军出征的将军里,他是其中之一。他由右至左快速的掠过奏章内容,侧头对上元肃别有深意的目光,点了点头,然后快步出班,俯首奏道:“陛下,靖军侯虞启虽然击溃赫连城大军,但其并未擒获或者斩杀赫连城,漓、洛二州仍在夏贼手中,赫连城仍然有余部一万军,实在是心腹大患。”
元尧点点头,问道:“那依你之见呢?”
赵申暗喜,道:“臣认为,赫连城宜应早除,迟则生变!至于靖军侯折中所说招募兵力,补充润宁,再徐图西进。臣觉得太缓,这样会给赫连城喘息之机,以便他东山再起!此时理应乘胜追击,率得胜之师西进,收取漓、洛,一举剿灭赫连城余党!”
郭荆也看过兵书,一听赵申的话,就觉得不妥,连忙按玉笏出班道:“陛下,怀化将军之言大谬!”
元尧望向郭荆,问道:“郭爱卿有何高见?”
郭荆躬了躬身,行了礼,挺直起腰,娓娓道:“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靖军侯率平策军不久才南下击退萧化潜,便又匆匆西进击破赫连城,三月之间转战两地两千里,未有片刻休整之机。接二连三的大战,平策军士气、体力都到了强弩之末,且伤亡惨重。此时西进,实不明智。臣相信靖军侯的判断,赞同其策,整编润宁,休整大军,他日再图漓、洛。”
赵申嗤笑道:“郭侍郎未免太过谨小慎微了吧,就凭靖军侯沙场胜将之能,还对付不了赫连城一帮残兵败寇?知道的人,说靖军侯体恤军士,不知道的人,还误解靖军侯养寇自重!”
此言一出,满堂公卿大臣陡然变色。
元尧眸子一凝,半晌后舒展开来,饶有深意往某个方向望了眼,斥责说:“休要胡说,靖军侯公忠体国,人尽皆知。各位议论国事对策便是,不要另生枝节!”
赵申诚惶诚恐,躬身应答:“是!”
元尧又问:“其余爱卿,有何见解?”
宁松出班奏道:“禀陛下,靖军侯折中所言,不无道理。一万两千俘虏为起义之寇,皆为赫连城蛊惑,反心甚烈,虽降而不服,若不遣军看押,恐其再滋事端。”
赵申驳道:“这些人意图造反,罪不容赦,就地处置了便是,何须关押如此麻烦?”
郭荆信奉儒学之仁义,听此血雨腥风之言,立即出言斥道:“陛下登基不久,你就怂恿杀降,掀起腥风血雨,你是想为我大魏招惹不详之谶兆吗?”
宁松也深为恶绝赵申的杀降主张,嗤笑道:“先前怎么不见怀化将军这么积极,现在事平了,却伸出头来口若悬河!”
赵申伏倒于地,浑身振振道:“陛下,臣虽位卑,但也与靖军侯一样,公忠体国,岂能受宁尚书这样······这样中伤!”
宁松气结不已,正想发作,却被元尧打断。
元尧接过宗海递回来的奏章,面有不悦道:“好了,本是好事,却被你们吵吵闹闹,把好心情都赶走了。议了还不如不议!朕觉得······靖军侯之言有理,就按折中之策办吧。退朝!”
众臣行拜礼,缓缓散去。
元尧一路走回开明殿,面上有思索之色。这个怀化将军在朝中一直明哲保身、小心谨慎,怎么今日却跳出来咬住靖军侯不放?这其中值得深究。不知不觉就走回了殿下门廊,他停住脚步,脑海中又浮现出一个蔷薇女子的身影,一阵黯然失神,继而眉宇一展,做了个决定。 大魏靖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