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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元尧的话,慕容忧并不否认,他转身道:“陛下说是便是。”
元尧再也忍不住了,勃然大怒,提起木架上的剑就冲下玉阶,狠厉地朝慕容忧刺去。可他有病在身,动作迟缓,又怎么杀得了慕容忧,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慕容忧轻轻一闪,拔出郎中令的刀刃便轻松挡下了剑,再一收力闪避,就让元尧失重前倾,扑倒在地上。元尧捂住胸口,猛地吐出一口血,已经是翻江倒海,头痛之疾又起。宗海赶紧去搀扶,急得魂都飞了。
“看住他,若出了什么差错,你们统统人头落地!”慕容忧冷冷地从御林军军士身上掠过,扔掉长刀,冷漠地离开了开明殿。
至于元尧,被内侍们扶回了床榻上,又再度头痛欲裂起来。黄院正赶紧上前诊治,最后开了一帖安神汤让元尧服下而入睡了。
一月之期白马过隙,离元釉公主下嫁的日子不远了。在旨意下达不久,内务省便令各司做好准备,嫁衣、仪仗、嫁妆、酒宴都安排得妥妥帖帖。所以虽然急促,但也不手忙脚乱。婚期的前一晚里,元釉早已命人换好红色嫁衣,心中焦灼不已,她很是担心田冰筱是否能够顺利潜入华椒宫,又是否从甲士林列的宫中将自己带出去。
以心情抑郁为由,她早已将一应女使全部支了出去,留下自己一个人留在在花帐内。一刻钟又一刻钟过去,紧接着已经过了子时,又过了许久,还是没有动静,她便坐立不安起来,最后干脆就坐在了妆台前,暗自叹息。
忽而在铜镜上映出了另一个女子的身影,元釉抬目一看,脸色一变,顿时转过身,果然看见了田冰筱。田冰筱正穿着一套黑色长袍,就像一只蜻蜓一样,无声无息地落在了寝室里。
“田姑娘,你可算来了!”元釉喜悦地迎上去。
“公主,外面守卫森严,我不得不小心。”田冰筱言语中很是戒备。
“那一会,我该怎么逃出去?”元釉担心不已。
“一会,我会纵火,然后趁乱的时候,你换上宫女的衣服混出去。”田冰筱催促道:“好了,事不宜迟,我们快换衣服吧。”
一会儿,俩女便开始各自换起衣服来。田冰筱穿上了元釉的大红嫁衣,戴上了面纱,身形又和元釉差不多,所以初看上去,真的能以假乱真。元釉则换上了宫女衣服,还特意画了魇,改了妆容。
准备完毕,田冰筱即打翻偏殿的烛台,使得大火熊熊燃烧起来。
元釉则趁机冲出去大喊:“不好了!公主府失火了!”
听到动静的女使冲出来,看到大火之后,纷纷大急,要冲出门去打水救火。守卫在外面的御林军一开始也是阻拦的,可是在元釉的一通呵斥下,他们也怕公主有个三长两短,也就放开了闸,让女使出去打水,他们也跟着忙活起来。
就这样子,在谁也没有察觉的时候,元釉扔掉水桶,悄悄地溜了。她要去的地方不是别的,正是冷宫的方向。她翻开了碎石和木盖,小心地爬入密道,然后从密道一路往前跑,到了桂平坊的屋子出口。而郭荆一早在桂平坊的屋子里迎候,刚才他就是在这里将田冰筱送进去。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而煎熬的,他也怕中途会出什么幺蛾子,故而一直踟蹰徘徊,直到看见元釉的身影后才松下了眉头。
“公主,情况如何?”郭荆上前急问。
“成功了。”元釉点点头。
郭荆这才真正松了口气,道:“此处不安全,我已在外面候了车马,请公主随我到安全的地方。”
于是乎,元釉上了郭府的马车,在漆黑的夜晚朝郭府而去。
宫中的大火在半夜三更的时候才被扑灭,是肖铩亲自指挥的人手。大火既灭,他当即冲入寝殿,去查看公主情况。田冰筱一早就在罗帐里躺着,只对外声称是受了惊吓,吸了浓烟而喉咙不佳,身体疲倦,没有下榻示人。
肖铩也无疑,只当是娇贵女子多柔弱。
慕容忧正在侯府里装备迎娶事宜,广布喜饰。当晚,他正在房里听管家,也就是傅彤报说各府收了请柬之后的答复情况。当肖铩差人来报,说公主府起火的时候,他脸色剧变,顿时飞奔出府,骑马朝皇宫赶去。
到了公主府,他翻身跳下马,逮住了一个御林军,问询之后,得知公主没有损伤,他才稍稍放下了心。现在公主对他来说,殊为重要,不能出一点差错。于是他又气恼起来,疾步踏入寝殿。
肖铩向慕容忧见礼,忐忑不安道:“大人······”
慕容忧一个狠辣的目光,喝道:“公主府起火。肖铩,你是怎么当差的?”
肖铩当即跪下,乞道:“末将失职,请大人责罚!”
在用人的紧要关头,慕容忧自然不会真会罚肖铩什么,只是不悦道:“算了,幸好公主无恙。记住,下不为例。”
肖铩如蒙大赦,拜谢而起。
慕容忧将目光投到寝室,掀开流苏珠帘而入,对着那红纱罗帐,眼神不由地柔和起来,彬彬有礼地拱手道:“刚才听女使说,公主殿下受了惊吓,身体不佳。臣已传了太医前来,为公主殿下诊治。”
田冰筱只管躺在薄被里,默不作声。
见罗帐久无回复,慕容忧不禁皱了眉头,又道:“请公主殿下放心,有臣在,断保公主无恙。不知,公主能否下榻一见?”
罗帐内依旧没有声音。
慕容忧不悦起来,抬步便朝罗帐走去,待听得罗帐传出了一声轻咳才停下。
这时清芙从旁不忿道:“慕容大人,我家公主连慕容大人的面都没见过,便赐婚于你,有何可见的?再说,按照礼法,婚嫁之前,嫁娶双方,不得私下会面!”
慕容忧听后,顿消疑惑,这才作罢,再拜道:“也是,是臣鲁莽了。请公主殿下好生歇息,臣告退。”再深深望了眼罗帐,他收回心猿意马,转身而去。
听得脚步声渐远,罗帐内,田冰筱才松了一口气,放开了握紧的匕首。
一夜折腾已完,当鱼丝涂白的时候,便开始了婚礼。
田冰筱身穿红锦嫁衣,头戴鸳鸯绣金头帕,在孔雀澜尾羽扇的引路下,在莺燕的尾随下出了公主府,踏上了车舆,在媒人一声“起轿”下,在乐笛声声、箫管丝响中,恢宏地出皇宫,其规格丝毫不逊色于当初和亲大沧之时。
万人空巷,万千百姓围在朱雀大街两边,屹立在楼上楼下,观摩这大魏朝最尊贵的女子出嫁盛况。因为有昨晚的变故,慕容忧特令肖铩增添了一倍的守卫,守卫婚车的御林军,更是由肖铩亲自护送。御林军四下而布,不仅是驱散百姓,维持治安,更是防止郭氏、宗室、抑或是何元尚哪一边因不满他把持朝政而暗自出手。
从朱雀大街到慕容府要行过几条街,转过几个路口。由于慕容忧是个微末小官,所以住的地方不太显眼,即使到了那里,少了许多围观百姓,但也是吵杂不已。
“落轿!”媒人一声拉长的声音落下,轿夫小心翼翼地将轿子四平四稳地放下。
接下来的环节是新郎官踢轿,慕容忧在万众瞩目下行到轿子前,轻轻踢了一下轿脚。
“新娘子落轿咯!”
轿子里,田冰筱合拢着双手,在头帕下,一双目光冰冷无比。即使她素来行走江湖,也曾杀过许多人,但是在万众瞩目之下,密谋刺杀一个权势滔天的庙堂人物,也不得不让她屏住了气,心脏砰砰的难以平息。
相比田冰筱的紧张,慕容忧则是意气风发。曾几何时,他怀有的梦想,不过是朝学百家术,暮登天子堂,金甲执金吾,娶妻清流女。至于娶公主封侯,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望着掀帘而出的婀娜身姿,他挂起了淡笑,伸出了手,温柔道:“公主殿下!”
田冰筱迟疑了一会,还是将手放了上去。她另一只脚踏出轿门的时候,故意绑了一下,使得自己的身子往前倾去,同时也轻哼了一声。
慕容忧心下一紧,可不想让美人儿受伤,连忙转身伸出另一只手扶住田冰筱。俩人的身体紧贴,田冰筱的手在慕容忧的视线死角下,这是一个绝佳的动手机会!一把匕首从她大红宽袖中落下,被她反手捉住,再扭手一转,猛地向前一刺。
可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只见从人群中,一人打出一个暗器,将田冰筱手上的匕首击落。同时一道身影掠空而来,落在喜轿旁边,朝田冰筱踢出一脚。
田冰筱在大惊之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在一脚之下,倒飞回轿子门上。这个时候,她才看清了来人的模样,那是一个头发一半花白的中年男人,身穿黑袍,面容普通,但眼神十分犀利。从此人方才出手的速度之快和精度之准来看,田冰筱知晓此人定是一个高手。但她不甘心就此失败,便又以手为掌朝慕容忧击去,但也被黑袍人击退。
这一切来得十分突然,街边围观的百姓俱惊而四散,反应过来的御林军尽皆围了上来。
“有刺客!”
“有刺客!”
惊呼声此起彼伏。那些送亲的乐人、轿夫、媒人更是吓得如无头苍蝇那般乱撞。
慕容忧也从惊魂中回过神来,望着地上那把匕首,顿觉冷汗直冒,心想刚才若不是有人出手,自己就死于这把匕首之下了。念及此,他既惊又怒,朝田冰筱投出了杀意的厉目,他知道畅元公主并不会武功,所以当下就认定眼前这个公主是假的,便喝道:“你是何人?竟敢冒充公主,刺杀本侯?”
刺杀无论成败,侯府门前都成凶地。田冰筱没有答话,双脚一跃,跳上轿子的顶部,再一跃,便要从远处飞去。只是,她想逃走,却没有这么容易了。 大魏靖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