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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林古道,位于帝都之北,临出辅州。秋过冬来,红叶已经不见了,被一堆白银压在枝头。深秋“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的意境已经看不到了。
一条澈子河由西自东流,现已结冰。
流放出京,已经走了十多日。
陆渔与两个押送捕役穿过一座栈桥,行在枫林古道里,踏着厚厚的积雪前进。忽地眼神往左右两边一顾,看见了一些脚印的痕迹,有的已经被风雪淹没。在茫茫世界,不论轻功如何了得,都不可能脚下不留痕。这一发现让陆渔警惕起来,不由地放慢了脚步。
可后面押送的捕役一个劲地推着陆渔快走。贪慕虚荣、嫌贫爱贵是这些下级小吏的本性,你若得势他们会把你供作老子,若是失势则落难的凤凰不如鸡。
陆渔没有反抗,任由他们吆喝。慕容子由就不答应了,出言训斥。慕容子由虽有军籍在身,但毕竟是小官,两个捕役并不放眼里,姿态傲慢地想找慕容子由动手。
“咻······”连串的破空声,箭雨射来。
两个捕役已倒在血泊中。一开始慕容子由还以为是丁思,当他看见一众戴着青铜讯豹面具的刺客出现的时候,就知道来人是谁了。
田甲依旧戴着面具,身后跟着七个越骑,从枫林的深处闪出。
“靖军侯,好久不见!”田甲笑着望住手脚被束缚的陆渔。
“田令师,又是你!”陆渔抬头一望,脸色沉了下来。
“昔日威名赫赫的骠骑大将军,今朝却成了阶下囚,可悲可叹。”田甲似乎不着急动手,在陆渔两人前停下。
“你这次又在酝酿什么阴谋?”这个人太过阴险毒辣,陆渔警惕不懈。
“靖军侯高看我田某了。我是来替靖军侯不值。”田甲一笑,“元尧也太无情了,全然不顾昔日从龙之功,把你流放羌州!”
陆渔冷笑以对,一振枷锁,“我有今日,全拜田令师所赐,你竟然还有脸说?”
田甲低头呵呵一笑,不紧不慢地说:“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惜才!像虞将军这样的将帅之才,在大魏太可惜了,还不如到我大梁效力,封侯高位唾手可得!”
“田令师,竟然是为了虞某着想,真让我惶恐。大梁我是高攀不上了。我只记得我差点死在越陵尉的七色散里。难道这也是你们梁人的惜才之道吗?”
“太可惜了!”田甲惋惜地摇着头,“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你的那些个护卫是来不了了”。
慕容子由神色一变,焦急地对陆渔道:“侯爷,丁思他们······”
“还有,那些暗卫,也被引到别处去。所以你就不用拖延时间痴心妄想,今日就是你的死期!”田甲所说的暗卫自然是指云麾校。他成竹在胸,冷冷一笑。
陆渔眼睛一缩,飞云盖脸。本来与元尧商定,越陵尉或许会派人来斩草除根,故明路为丁思率领亲兵守护,暗路为云麾校高手护送。
今丁思与云麾校皆被缠住,既不能来救,亦无从得知事态进展到哪一步。这下,他亦有些懊悔答应了元尧的兵行险招、惊险一棋。
七个越骑一抖长刀,左右越过田甲,踏雪冲杀而来。慕容子由先迎上,挡住了两人。剩下五人一起围攻陆渔。陆渔披枷戴锁,节节败退,几次凶险地躲过了越骑的刀锋,但任谁都能看出他是强弩之末了。
刚被一个越骑一脚踢在胸膛前,急速后退,最后单膝跪在雪地上。慕容子由大惊,就一晃神的瞬间,受了越骑一刀。
“我现在总算明白了!”陆渔忽然仰头大喊。
“慢!”田甲心下好奇,叫停了继续刺杀的越骑,问道:“你明白了什么?”
“上次平晋楼,晟王前脚刚走,士族的刺杀就接踵而来。白玉神碑神迹,但凭士族那帮死读书的家伙是无法办到的,只有你们越陵尉,才是策划这一切的幕后主使!”陆渔恍然大悟,又咬牙切齿。
田甲见陆渔这个样子,鼓掌道:“精彩!说得一点也没错。我不妨还告诉你,不仅是你,还有你们的魏帝元尧,都活不久了。”
“陛下?陛下怎么了?”陆渔惊骇万分。实则刚刚一番话就是为了向田甲套消息。
“哈哈······”田甲仰头一笑,胜卷在握的样子,“想必此时晟王殿下,已经率领宿卫右营趁羽林卫不备攻破皇宫了”。
陆渔惊愕片刻,又仰头大笑。
田甲眉头一沉,冷厉问道:“你又笑什么?”
陆渔戏谑地望着他,“我笑你自作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我想此刻,是陛下带着羽林卫围猎晟王府,捉拿叛贼元肃”。
“你说什么?”田甲眼珠一瞪,转念一思,以为陆渔在唬他,摇头笑道:“不可能!你是想打乱我的心境,好趁乱逃跑对吧?”
“你大梁有越陵尉,殊不知我大魏也有云隐山庄。想在帝都搅风弄雨,得先问问我们答不答应!”陆渔一番话,直接将云隐山庄扯入局,也是为了给云麾校作掩护。
“他们是云隐山庄的人?”田甲觉得惊异,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帝都究竟怎样,就不由虞将军费心了”。他压下雪花斩马刀,挑出漫天飞雪,亲自出手,“雪花行雪花,北上斩马下”。
雪花斩马刀在雪地画出一道巨大的鸿沟,在冰雪的洗礼下更显冷艳。
陆渔亦跟先前变了个样,枷锁猛地被他挣破,应该说从没拴实过。从慕容子由处接过杀鱼剑,剑斩飞雪,跳出原地,迎击而上。
枫林起北雪,刀染剑亦然,何需缦长缨?盱衡于蓬蒿。
交手过后,两人分列东西,身上已然斑雪踳驳。
陆渔虽着囚衣,扬蕤耀芒。田甲一掠雪刀,鹰瞵鹗视。
古道之后,骑声猎猎,三十余快骑在叶离率领下弭髦而至。叶离拉辔驻镳,手提孤叶翻身而下,冲至陆渔身边,挥袖而风飘,凤目冷视着越陵尉一行。丁思、秦琪各率部属横列于后。
“阿离?”陆渔侧目一看,见是叶离,喜上眉梢,惊喜问:“你怎么回来了?”
叶离收回视线,润如霡霂地寓目陆渔,狡黠地道:“你想骗我回徐州,没这么容易!小小伎俩,我早就看穿了!”其实她已经回抵徐州地界,只是察觉到东境暴乱,以及耳闻陆渔被判柙木流放羌州,这才急匆匆折返。在中途遇见了被越陵尉围困的丁思、秦琪明暗两路救兵,便出手相助,解了两处困厄。
“对了,我回来的时候,东境已经乱了,以柴郡王为首的李、唐、伍、徐几家士族一起谋反,纵兵劫粮,到处杀人。”叶离贴近陆渔身旁,附在他耳边小声告知。
闻言,陆渔眉头紧蹙,心下沉重万钧,证实了田甲所言非虚。他先前走出几步,对着田甲喝道:“现在我的人已经赶来,看来越陵尉的拦截是失败了。你想今日留下我,没有机会了,倒不如你我大路朝天各自走,看看最后的结果是皇宫沦陷,还是王府荡灭?”
在叶离等救兵来时,田甲已知刺杀失败了,脸色阴郁的他听到陆渔的提议,冷冷一笑,“好,就依你所言!看谁笑到最后”。然后转身一跃,消失在茫茫雪地。
“现在该怎么办?”叶离问道。
“朝廷大军到哪了?”陆渔反问她。
叶离思索一会,道:“三日前,我在芸州境内遇见大军,估计现在已差不多踏入渭州了吧。”
正在此时,枫林古道之南又有一骑疾来,正是叠浪剑公孙申。公孙申举着符节以及诏书翻下马,一身浴血,急剧跑至陆渔面前,肃然道:“传陛下口谕!”
陆渔连忙跪下接旨。众人亦单膝跪下,不敢有违。
“柴郡王作乱,兵起池州。右宿卫将军卫鸣附逆,兵围城阙。令虞启收到符节、诏书后,立即赶往渭州,诏提左宿卫将军薛万仞并宿卫左营,挥师平叛!不得有误!”公孙申宣读完,连忙将符节、诏书交与陆渔,急道:“卫鸣反了,正领兵阙城,还望靖军侯赶紧去领兵救援帝都啊!”
陆渔急问:“卫鸣不是应该被云麾校控制住吗?究竟发生了何事?”
公孙申火燎答道:“卫鸣武艺超群,派往的高手没有擒下他,反使他逃出京,往北郊右大营而去。”
“虎符不在他手,他如何能够调兵入京?”这突如其来的变局令陆渔有些错愕。
“卫鸣勾结羽林卫统领元举盗窃得兵符,并伪造圣旨,宣称郭荆、宁松勾结羽林卫副统领秦启,挟持陛下,强行推行新政,镇压良民。在他的怂恿下,不明就里的三万大军朝帝都开进。”
“秦启肯定率羽林卫阻挡宿卫军入城。这样的话,就难以辨清了。”陆渔一下子想到其中关通,郁色满脸。
原本元尧的意思是将柴郡王和各大阻碍新政推行的大族一举荡平,而没想明着动卫鸣和元肃。今不仅卫鸣逃跑是个意外,元举反水也在意料之外。情势急迫,陆渔立即启程,率领众人前往渭州。 大魏靖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