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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在陆渔流放羌州的第十四日,薛万仞拔营出征后的第三日,卫鸣就准备开始动手。卫鸣能够获元巍青睐,还是有才干的。当云麾校出现,他就明白了元尧对他并不信任,挣脱埋伏后,立即逃出城,在北郊右大营会合了元举,以矫诏和完整兵符号令三万右宿卫将士袭击宫城。
云麾校失手后,宁桐就察觉到事情失去控制,以出入宫禁的腰牌火速入宫见到元尧。元尧经过短暂考虑,当机立断决定舍弃困守宫城,选择固守四门,当即下令让四处城门校尉关闭城门,并将五千羽林卫调出宫分派四门。同时密令公孙申携诏书宣召陆渔调军平叛。本来宣示陆渔的旨意在处理好卫鸣之乱后即发,若原计划无事则令陆渔回京接管宿卫右营,有变故则令陆渔亲往薛万仞部,分兵救援帝都。
五千羽林卫加上每门守卫两百人,再加五百巡防营,总共六千三百兵力。分散至四门,每门也只有一千五上下的兵力,面对城外三万宿卫军,实在是差距悬殊。迫不得已,郭荆献策,效仿昔日宛州之战,征集京内青壮男丁,开武库,批发兵器,准备檑木、火油、滚石,上城御敌。
日出东方,朝暾照在巍峨城墙,铮亮了林列甲矛,缓解了寒冬与杀戮带来的凉意,给疲倦的守城将士带来了几分煦暖,似酌绿酃,可谓是刚镞润,霜刃染。
帝都东城门,元尧身披明光护铠,手执白昇,目望城外密密集集的大军,神色凝重,亦有一些懊悔。他以为自己一切尽在掌握,存了轻敌之心,最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元举竟然会盗符背叛。其实宁桐已经多次告诫过他,一朝天子一朝臣。元举其人,只忠于先帝,为人圆滑,执掌羽林卫兵权几十年,一朝被弃置,定有怨气。既然将实权交给了心腹秦启,架空了元举,就必须做绝,直接将位置拿下,否则当断不断,必遭其乱。元尧念在元举在传先帝密诏,与抵御胡氏之乱时建有功勋,就没有忍心撤换,亦没有提防,以致今日之兵祸。
站立于元尧身边的是宁松、郭荆,以及一些武将,每人身上都征血夹尘,脸色沉毅而疲倦。
今日已经是卫鸣攻城的第三日,帝都在三万大军的围攻之下,沦为鲜血淋漓的战场。上次胡白庭作乱,战在宫城,今次战在城垣,终究令这座数百年的帝都历经了近百年的平静后,再临战火。
“陛下,昨晚叛军被我们击退,损失惨重,今早也许不会来了。陛下已在城头战斗了两日两夜,恐怕疲累了,还是下去歇息吧。”郭荆身穿铠甲,十足一个儒将,从旁劝谏。
“是啊,这里交给我们就行!”宁松亦披坚执锐,附和劝说。
元尧摇了摇头,目光仍然落在城外大营,染满鲜血的双手死死攥紧彻城的砖石,捉得关节发白。他在自责,继而将一切当作是警醒,放松了手指,平缓地说:“我不下去!你们谁疲累了,就自个下去吧!”
“陛下,四门民兵死伤惨重,若这样下去,帝都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城破!”一个将佐跪在元尧面前,悲观不已。
宁松欲言又止,终究还是说道:“其实陛下,还有一个办法!”
元尧转过头,望向宁松,希冀地问道:“什么办法?”
宁松顿了半晌,道:“将秋后问斩的囚徒释放出来,让他们上城御敌,将功折罪。”
元尧双眼亮了起来,思考了片刻,望向郭荆,问道:“郭荆,你觉得呢?”
郭荆抱拳答道:“臣以为可行!”
“那就这样吧,由宁松去做这件事!”元尧点头答应,然后侧身沿青石阶梯,走下女墙。
宁松应诺下城楼了。
女墙驻守将士分作了两批,一批弓弩引而不发,全神贯注,枕戈待旦。一批靠着另一边的墙垣憩息,补充体力和精神。元尧经过,驻守将士纷纷下跪见礼,睡着的也醒来朝元尧见礼。元尧微笑着巡视众军,宽言安慰,善加激励,使得士气振升不少。
走了一段路程,最后经过一座箭楼之侧下了城墙,在安置伤员和战事物资的搭棚停下。郭荆和众将亦随之停下。
云尧环视一眼周遭流血哀嚎的伤兵,忙得前胸贴后背的军医和民夫,叹道:“都是朕的子民,而朕现在却把他们卷入战火里面,无恩泽于民却攫伤其力,朕之过啊!”
郭荆四顾,亦伤感不已,劝慰道:“陛下无需自责。欲戴皇冠,必承其重。这些是躲不过的,该来的终究会来。”
这个道理元尧自然是懂的,只是身临其境,又是另一番体会。这一次与上两次不同,上两次是元禧和胡白庭掀起战争,他不得不迎战。这一次则是他亲自布局,棋以天下,搴旗为谋。他转头对郭荆一问:“郭荆,你后悔吗?”
郭荆一愣,沉吟片刻,答道:“臣不后悔!”
元尧又问:“为何?你不是倡导仁爱的么?”
“新政之路没错,新政之路也注定坎坷。国库连年入不敷出,不再加以遏制,来日必生大乱!”闻得周遭喑呜声,郭荆不忍看别处,只好固定了视线,悲悯道:“只望流血能够少一些!”
元尧再问:“那你选择朕,后悔么?”
郭荆身躯一震,嘴唇微动,躬身一礼,实话道:“从前,臣确实不知会不会后悔,因为是别无选择。”
“别无选择?”元尧喃喃着,撇开了头,不知悲喜道:“看来在你眼里,怕是除了皇兄,难以乱花渐欲迷人眼。”
“是的!”
元尧扬嘴一笑,“你倒是实诚”。
郭荆轻笑道:“君臣若不能以诚相交,各怀猜忌,只会徒增大魏内耗。”
元尧颔首道:“此言说得在理。”
“从前臣是别无选择,现在臣是庆幸良鹤栖梧。”
“哦?”
“因为推行新政,陛下比之大皇子更具决心,更加心无旁骛!”
元尧浅浅一笑,想起自己皇爷爷也是这样说的。
正相谈间,忽闻擂鼓动地,喊杀声震天。城楼之上嘈杂起来,三军调动,奔走在雉堞。
城外的军营,青年武将列于中阵,剑指帝都,顿时风云变色
可谓是钲鼓叠山,火烈熛林。飞爓浮烟,载霞载阴。 大魏靖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