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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你竟然从军了,”宁松俨然如大梦初醒。
“是啊,为除斩马刀,只能从军了。”
“真是如你白日对战平原鹿时所说,‘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宁松感慨万千,然后又问:“唉!当初你不是想在青岩村隐居的么,怎么又改变了想法?”
“有些事,若不去做,问心有愧。”陆渔英目变得深邃,多了几分沉重。
“问心有愧?什么问心有愧?”宁远不是很明白。
“没什么。你呢,什么时候出来游历了?”陆渔脑海一下子掠过左鹤溪和二皇子的样子,又很快岔开话题。
“你那天气焰嚣张,目中无人,我回去越想越气愤。但是,我是个大度的人,一顿饭后就原谅你了。既然你说我阅历尚浅,我就游历天下给你看。”宁松似抱怨说着,可是目光却骗不了人,朗目里尽是真情。
“见你风尘仆仆,也沧桑了些,不知此番游历,可有什么感受?”陆渔笑问。
“正如你所言,大魏倾颓之势凸显,已趋溶铁化金。江湖就不说了,屡屡以武犯禁。就说地方官吏吧,蘅州屏县县令收受礼银,心术不正,枉法错案。沧州主薄之子奸杀良家妇女,其父上下打点,竟使其无罪释放。桐州刺史大肆搜刮民脂民膏,运往帝都,贿赂上官。诸如此类,罄竹难尽!”宁松并无捶胸顿足,痛心疾首的样子,反而显得很平静。
“那你现在怎么想?还要到朝堂中去吗?”陆渔脸色凝住。
“要!”宁松只说了一个字,朗目坚不可摧。
陆渔鄂住,好奇地问:“为什么?”
宁松缓缓站起,对着窗帘外星月,掷地有声地说:“曾闻修道之士,盛世归隐,乱世下山,以八尺之躯笃向虎山!大魏倾颓,其源在枢,上浑而下仿,君弱而臣奸,而正臣不济,所以法礼崩焉。当此时,应效贤人志士之胸怀,一笔安天下,一剑救苍生。以微薄之力,栉风沐雨,砥砺前行,不惧斧钺,拨乱反正,这才是大丈夫所为!”
“好志向!或许你说得对,我确实胆子小了。”陆渔感慨道。
“我理解你,你有家人要顾忌,父母年迈,小妹年幼。我虽不才,但也算有祖辈余荫,罪不及家人。”宁松也理解了陆渔。
“不过······你说得对,大丈夫之为,乱世下山,一笔安天下,一剑救苍生!”陆渔自嘲一笑,心中有一簇火。
宁松一愣,惊诧道:“难道你有入世意向了?”
“对于帝都的局势,我想听听你的见解。”
“权臣弄权,蒙蔽圣聪自不必说。如若陛下大行后,最有希望登基的皇子是大皇子和九皇子,至于其他皇子,则机会渺茫。”
“你觉得大皇子和九皇子两人如何?”
“大皇子乃陛下嫡长子,母族乃名门。九皇子有胡白庭扶持,在后宫有胡后庇护。抛开这些,平心以个人而论,大皇子为人洒脱仁慈,最有仁君之风,而九皇子尚且年幼,未满十岁。无论是背景和个人,我以为,大皇子为优。”宁松娓娓而谈。
陆渔轻笑一声,又问道:“难道,除了大皇子和九皇子,你就没注意过其他皇子?”
“其他的皇子?哪位?”宁松愣问。
“二皇子!”陆渔铿锵道。
“二皇子?二皇子背景并不雄厚。据我所知,他不理朝事,在帝都中,也默默无闻,平平无奇。你怎么会提起他?”宁松不解道。
“若你真想重振朝纲,重塑法纪,我以为,他才是明君之选!”陆渔此言可谓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宁松听得下巴都快掉下,转念一思,嗫嚅道:“莫非·······莫非你想?”
“你我的关系非同一般,我对你,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确实看好二皇子,看好他那份坚韧、隐忍和英武。至于说辅助,说之为时过早,我们不妨拭目以待!”陆渔英目烁着睿智光芒,胸中自有丘壑。
“能被你如此称道,看来二皇子也有不同寻常之处!下次我回到帝都,定要好好打探一番!”宁松心中不由对二皇子生起好奇之心来。
“这事以后再说,关于清州之案,你还记得多少?”
“四年前,接到你的书信,我就马不停蹄从徐州赶到清州。那时,大火已将郭府化为灰烬,郭家人全家罹难。我们在客栈见面,准备将小岚送走,可惜被斩马刀张超发现。之后你带着我们两人一路杀出,终于摆脱斩马刀,然后就是我们二人送小岚离开,把她托付给一户人家。”宁松回忆着说。
“清州刺史郭解与都尉余殷在阆中居双双毙命,死状极为蹊跷,并不是官府结案陈词里所说的相互斗殴致死,我于是暗中探查了一番。果然偷听到那张超和一个使剑高手在窃窃私语,说到一封信,以及灭口郭解和余殷的事。我暗中跟踪斩马刀,救下小岚后,也从小岚口中听到,说她爹写了一封信,是写往帝都的。”陆渔亦回忆着说,叹道:“为了掩盖你的行踪,那日我在广陵天方楼把张超杀了,不然也许会从他口中问出点东西来。”
“你是说,张超他们所说的那封信就是郭解写的那封?如果真的是,他杀害郭家全家也许是为了找出那封信,可是又找不出,只好一把火将郭家烧为白地。”
“可信已被余殷截下。他们为何要杀郭家全家?”
“这个嘛,的确有些不通之处。”宁松思索了下,不甚明白。
“近来,我又得到了一个新消息。在郭解遇害之前,池州的魏浦盐庄庄主魏仁浦曾与他会面。之后,魏仁浦就遭到了白鹿山庄高手的追杀,命丧黄泉。”
宁松脱口惊问:“白鹿山庄?这可是江湖鼎鼎大名的门派,你不会是怀疑白鹿山庄与清州之案也有关系吧?”
“喂!你小声点!”陆渔望了眼熟睡的郭岚,嘘声道。
宁松也噤声。
为了不打搅郭岚睡觉,陆渔和宁松出了房间,顺手关上了门。两人走在廊下,聊着一些琐碎事。不知不觉间,两人就走到了一个凉亭上。在一个圆形石桌上,旁边小椅坐下。
“对了,之前我托大师兄的人向你带去一封信,你可有收到?”陆渔想起当初在池溪拜托商昭的事,不由问道。
宁松点头道:“收到了!不过这信的内容我有点不懂,你为什么要打听这个?”
“这个,我以后再慢慢跟你说。你有没有打听到什么?”陆渔期待地问。
宁松惭愧,摇头道:“我打听过,无奈并没有打听到有用的消息。”
陆渔明亮的目光逐渐暗淡下来,神情失望,低沉道:“算了!”
商昭从廊下转出来,见到陆渔和宁松,不由走去,招呼道:“三师弟,陈公子,这么晚,你们两个还不休息?”
陆渔站起来,问安道:“大师兄,你醒啦?”
宁松拱手问道:“商大侠,你没事了吧?”
“还得多谢陈公子那颗灵丹,我服了后,睡了几个时辰,现在感觉好多了!”商昭朝陆渔拱手谢曰。
“商大侠严重了!还有,在下不姓谢,贱名叫宁松!”宁松表明身份。
商昭一诧,双目放光,上下打量着宁松,拱手见礼道:“原来阁下就是宁责将军之后,名士杨慎杨老先生之徒,宁松宁公子,失敬失敬!”
宁松连忙还礼道:“不敢当,在下实名相告并非炫耀,只是商大侠乃是当世豪杰,若隐瞒,未免太过无礼!”
“宁公子真是坦荡。”商昭赞叹道。
“大师兄,白鹿山庄的人为什么要下毒毒害你?”这个疑惑,陆渔在昨日亲口听到平原鹿所说时,便已深深种下。
商昭变了变色,叹道:“自从我醒来,就一直在想这事。现在终于想明白了,或许与我救下魏仁讽有关。”
“魏仁讽?”陆渔一愣。
“说起魏兄,也是个不幸的人。他原是池州魏浦盐庄魏仁浦之弟,只因魏家招惹仇家,家门败落,走投无路才来投奔与我。我遇到他之时,他正在被白鹿山庄高手追杀。我与他有旧,出于江湖道义,不能见死不救,便将他救下。”
陆渔英目一翘,急问:“魏仁讽现在在何处?”
“就在古岳镖局。”
“大师兄快带我去找他!”陆渔喜道。
“可是,都这么晚了,想必魏兄也睡了!”商昭望了眼沉如水的夜色,有些为难。
“此事非同寻常,宜早不宜晚,而对魏仁讽来说,也未必是坏事!大师兄快带我去。”陆渔坚持要现在见魏仁讽,思虑有二。其一当然为清州案,其二是若魏仁讽不早解决,恐白鹿山庄再来找古岳镖局的麻烦。
商昭不明所以,于是就带着陆渔和宁松来到了后院厢房,敲了敲门。
很快,门内就传出回应,问道:“谁啊?”
商昭应道:“魏兄,是我!”
“咔嚓”一声,厢房门被推开,魏仁讽走了出来,见到商昭,不由怔道:“商兄,这么晚了,不知找我何事?”
“阁下可是魏浦盐庄庄主魏仁浦之弟,魏仁讽?”陆渔跟在商昭背后踏入厢房。
魏仁讽脸色倏变,警惕而问:“正是,你又是谁?”
陆渔拱手道:“在下虞启,乃为令兄被杀一事而来。”
魏仁讽和商昭都不约而同望向陆渔,神色怔然。
厢房外蛙声一片,似是欢乐,又似哀叫。不知不觉间,房内人已相谈许久。
“白鹿山庄的纠缠不休,又闻郭刺史在追查官盐屡屡被劫的真相,我兄长越来越不安,决定向郭刺史袒白一切,并将与白鹿山庄签订的契约和账本分红,以及自己写下的供状、售盐的盐引,交与郭刺史,以求得到宽恕。”魏仁讽对陆渔等人说出四年前的事情经过。
“那令兄为什么不去找池州刺史,反而去找郭解?”陆渔问。
“魏浦盐庄在池州售盐的量已大大超出盐引上的数量,池州刺史府早已发现,却已然不理不睬。我兄长觉得这其中有蹊跷,选择了去芝州自首。”
陆渔点点头,又问魏仁讽:“那契约和账本你可知道在哪?”
“在我这里!”
陆渔一震,惊道:“在你这里?”
“在郭刺史遇害后,他的亲信觉得郭府已不安全,就把契约和账本又送了回来。白鹿山庄早已发现兄长和郭刺史会面,便很快追杀至魏浦盐庄。危急之时,兄长让我带着证据离开,自己却命丧白鹿山庄刀下!”说到最后,魏仁讽簌簌地流下眼泪。
“魏兄,别伤心,令兄的仇一定能报!”商昭拍拍魏仁讽肩膀安慰他道。
魏仁讽不好意思地说:“商兄,多谢你的侠义。连累了你,在下真过意不去!”
商昭大手一挥,豪爽道:“以你我交情,谢什么!”
宁松这时又指出不通之处,疑色道:“余殷一个人,还没这么大的面子,能把手伸到池州刺史府。那池州刺史府又受谁指使,放任不管的?”
商昭大目一转,猛然想到了些事,“清州之案前后,我曾走镖路过清州,记得那时的清州刺史,是胡肃”。
“胡肃?他可是胡白庭的堂弟,如今位居侍中。”
闻此,陆渔脸色微澜,心下已有些计较。 大魏靖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