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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凤簧罾旆

大魏靖军侯 安静的风铃渡 4831 2021-04-06 0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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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上下猜疑并非一定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而是所处的敏感位置以及位置中敏感的权力效应使人自觉产生。若用一个说法来形容这种君臣关系,那便是“权力效应下的人情世故”,也叫为官之道。无论多么要好的朋友,成为同僚、君臣之后,都难以摆脱被其摆弄的命运。

  那副书法题字就放在地上。

  “皇后话中宵小到底是什么人?”望着阁门前庭一片雪恺,银装花林,叶离微合眸子思忖。

  “除了意图死灰复燃的宗室子弟,还有什么人?”陆渔冷笑。

  “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叶离拿起了这副以锦缎为背,宣纸夹内,鹿角为轴的书法题字,读完之后有些出神,猜测道:“这么说,陛下的妥协其实是对于群臣反对的无奈之举,而他的本心还是支持募军之策的?”

  陆渔拿过书法题字,从左到右深深过了眼,露出了奇怪的目光,摇了摇头。

  叶离不解道:“何意?”

  陆渔眼神深邃,望向席间的火炉,沉声道:“皇后对陛下一往情深,这究竟是陛下的意思还是皇后的意思还说不定。”

  叶离手一颤,又问道:“或许是,皇后与陛下共同的意思。”

  陆渔站了起来,步至门边,迎着西风卷过自己的发丝,眺望皇宫的方向,自言自语道:“皇后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子之一,但她也逃不过女子的命运,一旦遇上了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就会陷入其中,聪明反被聪明误。若她与陛下只是一对貌合神离的政治龙凤,那么我倒是相信她的话,当作是一种示好和警告。可她千算万算,终究没有将自己的情意算进去。越想掩饰却不知,只是在掩耳盗铃罢了。”

  叶离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亦喃喃道:“不管怎样,你该小心了。宣帝之事先前闹得沸沸扬扬,真假究竟如何,我不知,也不想知。我只是希望,这一幕永远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几缕发丝随着正面拂入的风儿飘舞着,缭绕在陆渔的左耳,那痒痒柔柔的感觉,夹带着迷人的清香,一下子抚平了陆渔心中的郁壑。他不由得深吸一口气,沁人心肺,再想吸第二口的时候,却只吸得一口泥尘气息,蓦然发觉身边人儿已经走进去了,只留下一句话——“天气转凉,徐州路远,我去收拾衣物以及一些给二老与潇潇的补品。”

  须臾之后,陆渔已经在寝室换好了朝服,系好腰带,正欲出门。而叶离还在稻鸣阁里头东翻西找地将一些衣物翻出来,还有一些库府里皇后赏赐的补品都叫人搬进了稻鸣阁。

  一个转眼的瞬间,原本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阁子就成了市井档口一样,什么东西都摆得乱糟糟的。

  陆渔束了束里衣的衣襟,摆正官帽,手拿玉笏,慢悠悠至蹲身忙活的叶离身边,忍不住打趣道:“阿离,你在干嘛呢?准备把我这阁子开成杂货店吗?”

  叶离闻言,双手顿住,缓缓抬起头,朝某人投出了“凶狠”的光芒,翛然捉起一件褙子扔过去,给某人扔了个蓬头盖脸。陆渔连忙解下遮头的褙子,露出了讨好的“卑躬屈膝”之态。叶离暗自得意,这才作罢。

  陆渔整理了一下方才被弄乱的仪表,转身向门外,准备出去。

  叶离望了眼外面刮起的大风,不由皱了皱眉头,余光瞥到一个熏笼上的貂皮大氅。于是飞快将其拾起,疾步至陆渔身板,将其一披,并转过身来,正对着陆渔的脸,亲手系上带子。两人的目光碰撞一起,一念永恒。

  忽而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侯爷,我们带着询小子和慧丫头回来了。”丁思以及四个亲卫携着卫询和卫慧而入。原来陆渔奉旨回京,与元宗先行一步。顾忌到两个孩子年幼,经不起急袭的长途奔波,便让丁思以及四个亲卫带着他们乘坐马车,慢慢往帝都赶。至于为什么要带着他们回来呢?一来建州无人可以照顾他们。二来两个孩子不想离开陆渔和叶离身边。三来也想让他们到帝都见识一下,开阔视野。

  两个孩子都穿着鼓鼓的棉袄袍子,看起来就像两个行走的粽子,脸蛋因寒冷而冻得桃花一样红扑,显得非常可爱。丁思本来兴高采烈的,可抬头一看,似乎看到了些不应该看的地方,连忙转过身,并用宽阔的身躯遮挡住卫询和卫慧两个矮冬瓜的圆圆大眼。

  “慧丫头,你脸上沾得是什么啊?我给你擦擦。”丁思蹲下来,装模作样地摸着卫慧的小脸蛋。

  “丁大哥,我脸上没东西啊!”卫慧摸了摸自己的小脸,天真无邪地样子更显得可爱了。

  而卫询透过丁思肘子间的空隙早已望见稻鸣阁温情脉脉的一双男女,他彤彤有神的大眼眨了眨,明亮了起来,显然是明白了一些什么事,转头对妹妹道:“小妹,你脸上有团泥巴,肯定是赶路太紧,你不小心粘上了,让丁大哥擦擦。”

  丁思愣了愣,然后给卫询投去了一个“你小子聪明”的眼色。

  叶离像个燕子一样飞离陆渔身边,脸上冒起两朵红花,但在寒冷天气下很好地掩饰住了。她见到两个孩子,顿时喜上眉梢,飞奔出去,将卫询、卫慧环抱在一起,像极了一个母亲见到多年未见孩子时的模样。陆渔也紧接着走出,蹲在孩子身边,

  一番问安之后,陆渔和叶离一人抱起一个,将他们抱入了阁子里头。西风急呼号,乱云低薄暮,不见日曛,而稻鸣阁里头其乐融融。

  ······

  凤仪殿里,一间偏殿的门被推开,一个绿色身影探出身子,合上门后,若无其事地朝宁桐所在寝殿而去。一路上所见的侍女皆向她欠身见礼,她不苟言笑,只是点点头示意。进入皇后寝殿,撞见了紫鸯。紫鸯很惊讶地问绿屏是风寒好了吗?绿屏脑子灵活,一下子便明白这是宁桐为她编织的籍口,假装咳嗽几声,然后说无大碍了,便把这件事糊弄过去。反正她一直住在偏殿,无事不会轻易在凤仪殿众宫女前显露,所以众侍女也不知其中内情,更因其性格以及与宁桐的特殊关系不敢多问。

  走入内室之中,看见珠帘之内,宁桐倚坐在铺了貂裘褥子的梨木榻上。宁桐已经屏退了众人,并且这内室除了绿屏外,是不准许其余侍女进入的。所以此间除了二人,便无第三个人。

  “娘娘!”绿屏隔着珠帘,朝阶上榻上的宁桐躬身一礼。

  “不用多礼!”宁桐温声唤起,不由问道:“话与东西都传达了吗?”

  绿屏颔首道:“奴婢已经办好了。”

  宁桐似乎是松了口气,又问:“靖军侯是什么反应?”

  绿屏回忆了一下,半晌后答道:“除了对大化道人的事感到意外,其他的······不卑不亢,宠辱不惊。”

  “宠辱不惊?”宁桐喃喃着这四个字,薄施丹铅的倾世容颜暗淡了三分颜色,眉目之间流露出复杂之色,缄默片刻后,叹道:“果然,即使带兵在外,凭他的才智也早已嗅出了一些东西。但愿不要生出什么想法才好······”

  绿屏脸含疑惑,还是忍不住问道:“娘娘,奴婢不理解。请大化道人的初衷本与靖军侯无关,后来闹出的事都是那江湖道人一人的妄言,与陛下以及娘娘无关,且陛下与娘娘都下了严令封口,为何还非得自揭伤疤,告诉靖军侯?”

  “大化道人的事可瞒一时不可瞒一世,宫墙之内看似铜墙铁壁,实则不知有着多少眼线。再是那个大化道人,云游四方,会不会从他口中传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谁也不能保证。其实我那时就想杀了他,以绝君臣相猜之心。”宁桐缓缓而说,但最后那句话所露出的杀机让绿屏身子不禁一颤。

  “那娘娘,最终还是放过了他。娘娘的本心还是善良的。”

  宁桐闻言,轻轻一笑。“陛下登基之后,力倡明法正刑,岂可有违?再说,我为求子嗣诚心侍奉菩萨,更不可做出摧道灭生这样的事来。”

  “可是娘娘······”绿屏欲言又止,吞吞吐吐。

  “以你我这么多年的情谊,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宁桐抬了抬手。

  “您说,靖军侯他会相信吗?”绿屏说得很细微,最后低下头。

  宁桐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站了起来,玉手掀开珠帘,莲步下台阶,深深望了眼绿屏,又转开视线。“朝堂本来就是一个五颜六色的氍毹,只要人身处其中,就不能避免地染上一些颜色。大家都心照不宣,也心知肚明。若有真情自然好,犹如锦上添花。若为虚情,只愿在互相制约之下,‘凤篁生谷隧,雨旆来岩虚’。信当然百事无虞,即使不信,也要让虞启知道,在这皇宫之中,还有我这么一个人在维系着。”

  绿屏暗叹一口气。宁桐对于陆渔的赏识她自然明白,也知道宁桐是个念旧情的人。这些话太过敏感,她不敢说。 大魏靖军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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