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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嘉宾燕否

大魏靖军侯 安静的风铃渡 5782 2021-04-06 0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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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尧脚步如铁石般沉重,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宫墙边,一拳挥出,击在染了红漆的墙上。手上传来的疼痛感让其浑身一震。愤怒覆盖了元尧的双目,应该说是因占有欲产生的愤怒,然而这股愤怒渐渐烟消云散。

  或许是自己错怪了宁桐呢,或许那块玉佩并不是她的,或者只是代人送的,又不好意思跟自己提起,以免引起自己的误会······很多念头一闪而过,他似是捉住了救命稻草那样,渐渐选择了一项最为可能的。

  “秦启!”他头也不回地喊了声。

  秦启快步向前,神色肃穆地附在元尧身边。

  “你去······”元尧在秦启耳边呢喃了一句话。

  秦启全部听完后,点头受命,然后拱手一礼,快步离开了甬道。

  ······

  而在半个时辰前的虞府,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陆渔看完那封信后,惊慌失措,心神震荡,七魄丢了三魄。叶离从旁安慰,将其搀进了稻鸣阁里头坐下。两人合计着如何应对。陆渔奉亲至孝,是无论如何也坐不住的,想来想去,唯有提笔上书辞官回乡。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跟陛下说的是双亲亡故,这下又多出了一对双亲。这可是欺君之罪!”听完陆渔的想法后,叶离不由地皱紧了眉头。

  “事已至此,已顾不得许多。”陆渔低下眼帘,红框之间泪光闪动。

  “你掌军已不是一时半会,至今几年光景。如若陛下当时从池溪请你出来仅仅是因为你是左老先生之徒,那么这几年来,也定然派人暗中调查你的出身。自古以来,大将从军征,家眷留皇城,互为掣肘。陛下不知道父亲、母亲和潇潇便罢,一旦你上报,恐怕他们就在青岩呆不下去。”叶离这几年来默默无闻,但游荡江湖的聪明才智仍在,只是在一些看不着或者不明显的地方绽放着光彩。

  “你说得我也懂,所以我才辞官。陛下为了顾及军心,即使······”陆渔眼皮一缩,没有将下面的话说下去。“只有我主动辞官,他才会答应。只要我不在朝中,父亲、母亲和潇潇他们才有平静的地方安身立命。”

  “可是你的志向呢?你一直想做的事不就永远无法完成了吗?”叶离不禁问道。

  “志向······”陆渔兀自抬起了头,深邃的眼神穿过珠帘而外,他没有看见青翠的山色,只看见了一层层稠浓的浮雾在漂动。“原来师父说得没错,志向其实是一件很奢侈的东西。为今之计也顾不得想那么多,尽忠遥遥无期,但尽孝目在当下。”

  叶离轻叹道:“忠义难两全。何况这个时候,朝廷并无募军南下之意。你留在帝都已无济于事,即使回到建州也是保境安民,而相信现在的建州,高轶、寇平他们绝对可以替你做这件事。”她刚才连串的问,如今又突然话锋一转,似乎支持陆渔的决定,个中真意并非干涉,而是无论面前这个男人想要做什么,他都会在身边默默支持。

  陆渔望了宁桐一眼,望着她冰清玉洁的脸庞以及凤目中流淌着的清澈溪流,不禁问道:“阿离,你知道我现在想起了谁?”

  叶离怔然,片刻后不确定地道:“左老先生?”

  陆渔轻轻一笑,“先师固然可叹。但我现在想起了从未谋面的亲生父亲。三年前听欧阳伯伯说他故事,那时我就感觉很悲凉,是一个背负家仇国恨的男儿孜孜不倦雪耻的执着与不幸。如果当时他能稍微松缓一些,未尝没有一个好的结局。至少,我未曾谋过面的亲生母亲,是深深爱着他的,这个我坚信”。

  望着他眼睛里迸发出的炙炎光芒,又听着这番截然相反的阴郁的话语,叶离轻叹一声,拉起了他的手,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而把另一只手环过这个坚实的后背,搭在他另一侧的腰上,温声道:“奇份际化,亘道交衍,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虽然我也没有见过你的亲生母亲,但我也确信,她是一个伟大的妻子,也是一个伟大的母亲。”

  陆渔听出了叶离深深的情意,不由反握过她光滑的柔荑,将其紧紧握在自己的掌中,伸出自己的手将她抱入怀中。寒冬有时候真的很冷,但道家说的是对的,超然物外,致虚守静,在饱满精神的关怀之下,卷卷冬风,席席凛雪又算得上什么呢?

  忽而有道人影从窗外掠过,顿时惊起了一把声音。慕容子由飞速向那人擒去,而那人身姿矫健,屡次从慕容子由的攻击中躲过去。

  “都停手!”

  两人听到喝止声,皆朝阁门望去,见到陆渔和叶离并肩而出,这才分开来。绿屏朝陆渔行礼道:“拜见靖军侯!”

  陆渔早已认出绿屏,便叫退慕容子由,将其叫入稻鸣阁。

  “绿屏姑娘不在云麾校,来此所为何事?”

  绿屏从袖中拿出虎头凤翅玉佩,道:“奴婢是奉皇后娘娘的密令而来,并非云麾校。皇后娘娘有些话要告诉靖军侯。”

  陆渔见其慎重的样子,心头不禁沉下来,问道:“请说。”

  绿屏望了望叶离,有些顾虑。

  陆渔会意,便道:“此间无外人,但说无妨。”

  绿屏犹豫片刻,低声道:“靖军侯久在外带军,可能不知京中小人作祟······”接下来,她将大化道人的事说出。

  这事陆渔实不知晓,听了之后大吃一惊,与叶离相视一眼,皆面面相觑。

  “皇后娘娘说,陛下对此嗤之以鼻。本来皇后娘娘本不想插手此事,以免正中了那江湖邪道的下怀,但禁不住陛下爱贤之心浓烈的一再请求,这才遣奴婢前来。陛下的意思是,藏着捏着还不如光明正大,坦诚以待,正好让那些幕后宵小束手无策。”宁桐话里有三层意思,一是说元尧根本不信,但不好直接出面,避免尴尬,坚决让她遣人来就是凭证。二是说有人在幕后掀风弄雨,意图败坏君臣相信之心。三是让陆渔好生提防,别着了宵小的歪道。

  “其实皇后娘娘和陛下都身不由己,有些事总要顾及朝臣和规矩。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还不如藏锋入鞘得长久。”最后的话是绿屏单独讲的。

  最后绿屏走的时候还特意送了一副字,表示是元尧亲手所笔。字里所言:“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这确实是元尧所笔,是一次宁桐与元尧闲情逸致之时,提出让元尧用方正隶书所写,意喻字方正,言也方正。

  ······

  开明殿。

  元尧带着内侍们回到开明殿,一直心烦意乱,便将内侍们全都驱散了,独留自己坐在榻上。他很想静下来,但缝隙一旦裂开,就会无限延伸,怎么去缝合事实是痕迹始终都在。宁桐对于他来说,不同于一般女子。随着舅父的逝去,在这个世间里他的血缘至亲已无一人。给予他关怀以及教诲的老师也垂垂老矣而亡于病榻之中。他蓦然发现,虽然自己已经登庸黄袍,但留给他美玉般孩提、少年回忆的人,唯宁桐一人而已。

  因为在意,所以患得患失。他心烦意乱之际,一挽衣袖,提起案上的古铜水注,往墨砚加水磨墨。但他手的速度无疑暴露了他的心境。待几点黑点绽到了光滑了檀木几上,以及他白皙的手腕上,这才停下来。他眼神有些愣然,片刻之后,从青瓷笔筒取出一笔,镇尺划过光滑的宣纸,构思半晌,一撇一勾写下了名家的一首诗。

  “何以消烦暑,端坐一院中。眼前无长物,窗下有清风。散热由心静,凉生为室空。此时身自保,难更与人同。”

  他写完最后一个字,心境竟然真的平复下来。虽然小诗字里行间说的是炎炎夏日,但说的是在泥沼红尘守住自己的本心,不要随波逐流或一叶障目,无论历经何种惊涛骇浪,只要静坐浮林,握瑜怀瑾,便消除虚妄相,正所谓“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

  笔落笔架山,心走清凉台。元尧轻吸一口气,宁桐静娴的身影浮现在眼前。这个难得的平静又被匆匆的脚步声打断。

  秦启疾步入殿中,拱手禀道:“陛下,问清楚了。薛香允说,以前姚侃曾派了一名将领带着虎头凤翅玉佩去见他,所以他才答应上书。而这名将领,就是段律。”原来他方才奉了元尧之名去见调任帝都奉职的薛香允。

  元尧眼皮颤了颤。这个玉佩为何,其实他已经隐约猜到,现在真的确认,心情不起波澜那是假的。四年前,宁桐通过书信报告他,说陆渔有姚侃的信物,可以说服薛香允,请示他的意见。他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兵行险招。但这个信物玉佩是什么样子,宁桐并无在信中明言,他也没有追问。

  他以为这个信物既然已经用完,应该还给了陆渔,不曾想还在宁桐手中。到底是宁桐忘记了,还是陆渔忘记了,不会两个人都忘记了吧?毕竟信物不同于一般物什,象征着特殊意义,一经送出,一般不会归还,故而以为陆渔自然不太可能将其弃如敝履随手送人或者归还姚侃。

  可他万万没想到,陆渔是真的忘记了,事后发觉认为自己已经投入镇海军,想见姚侃易如反掌,便没有要回。况且原本想将其作为与胄锦楼来人核实身份的证物,可是之后联系甚少,就没有用到。至于宁桐为什么也忘记了,估计也如陆渔一样的心思。

  “你说,绿屏携玉出宫,到底去了找谁?”元尧不禁问道。

  “这个,属下不敢随便臆测。”秦启摇了摇头,即使心中认为这个可能最大也不敢随便回答犯忌讳的话。

  “信物用完并不交还,到底它还有什么用处?姚侃垂垂老矣,养病在府,显然他身上已经没什么文章可以做。且他远在徐州,绿屏一个时辰就回了。”元尧喃喃自语,越想脸色越难看,就差直接说去找陆渔了。

  “陛下其实不必多想。”

  “哦?”元尧眉宇一挑,朝秦启望去。

  “虽然属下不知绿屏出宫所为何事,但属下跟随陛下日久,也久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对陛下的情意,是有目共睹的。不仅是属下,相信宗海和凤仪殿的清荷、紫鸯她们也是这么认为。”

  想到一直以来与宁桐之间的情意,元尧脸色松缓渐渐下来,也不相信她会对自己有异心。只是事情涉及靖军侯,又因靖军侯在他潜龙之时却与宁桐有来往,即使是正事的来往,正所谓瓜田李下。 大魏靖军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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