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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当是如此!”郑贵祥一合手掌,赞同这个猜测。
“医师,他好些了吗?”宁松指了指珍副掌柜,想要立即问话。
“请大人稍等片刻,等小民这一针施下去就好了。”医师边施针便答宁松的话。
不一会儿,珍副掌柜呕出一口血,脸色惨白了几分,但神志清醒了起来。医师命人端水,金花楼的伙计立马端来一碗热水。珍副掌柜喝下之后,渐渐好转。
宁松来至两个副掌柜之间,居高临下,分别看了两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珍副掌柜身上,问道:“是你杀了胶东侯么?”
珍副掌柜浑身一颤,辩白道:“大人,我冤枉啊!胶东侯之死与小民无关啊!”
宝副掌柜讥诮道:“怎么不是你?你没听刚才医师所言吗?那你解释解释你身上为何有胶东侯饭食时的玉碗碎屑,又怎么中了同一种毒?”
“这······我······我不知道啊!”珍副掌柜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宝副掌柜再乘胜追击道:“我看就是你!”
这时楼外王都头又冲进来,拜道:“禀各位大人,方才卑职在柴房里搜到了一个面罩。”说完,双手将一个漆黑的娟子面罩呈上。
郑贵祥先是接过一看,然后递给宁松,不解道:“宁大人,你看看。”
宁松接过看了看,闻了闻道:“上面有一股酒味,如若我推断不差,这是七果酒坊的七果美酒。还有一股烟熏的味道。”
郑贵祥接回闻了闻,颔首道:“没错,是这两股味道。”
宁松蹙眉,喃喃自语:“可是,怎么会有面罩?难道还怕被杀者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薛成晖猜测道:“光天化日之下,怕不想让人瞧见自己的真容。”
宁松摇头道:“酒楼之内,人员流动巨大,若以面罩示人反显突出。这个不太合理。除非······凶手以此留为退路。还可能刚开始并不想取胶东侯的性命。”
郑贵祥不解问道:“这又怎么说?”
宁松瞅了珍副掌柜一眼,道:“这又回到一开始那个问题,既能下毒为何刀杀?假设珍副掌柜就是凶手······”
话还没说完,就被战战兢兢的珍副掌柜打断:“大人,我不是啊······”
薛成晖大眼一瞪,喝道:“闭嘴!”
在珍副掌柜大气不敢出后,宁松继续说道:“他打晕了宝副掌柜,卸下了他衣服,自己换上,然后穿着那身衣服去行凶。他们二人体型相似,蒙上脸来,没有人知道是谁。这样一来,胶东侯见了换了衣服的珍副掌柜,会以为是宝副掌柜。但如果凶手一开始便带着杀人意图而来,根本无需蒙脸,事后再将衣服换回去,栽赃嫁祸就成了。”
郑贵祥恍然大悟道:“下官明白了。这个珍副掌柜一开始便是打着栽赃的想法去的,那么戴面罩就是不让胶东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如果一开始他没杀人心思,只是想在胶东侯面前扮作刺杀的模样,然后等胶东侯毒发作就溜走,再换回衣服。这样子,宝副掌柜的嫌疑就难以洗清了。只是后来发生了些意外,所以才导致了命案”
薛成晖亦顺藤摸瓜道:“他们两个为争大掌柜的位置,也有作案动机。”
珍副掌柜不断叩头,伏倒在地,大声叫屈。而宝副掌柜则一脸愤怒地指责珍副掌柜无耻,还想冲过去打人,被早有准备的都头差役按住。
宁松没有理会两人之间的胡扯,重新夺过那张面罩,发现缺了一角,而且边缘之间三分一有烧灼的痕迹。他心下一沉,叫了声宁宏,便再度上了楼梯。众人不解其意,只是在楼下眼巴巴望着。元缪丧命的雅间并没有人动过,地上血迹在寒冬腊月下已经冻凝了,烧焦的彩缦,坍塌的木柱乱摆,案上地上满是打翻的酒菜,各种味道夹杂一起,味道甚是难闻。
宁松掀开被烟熏得灰褐的珠帘,步入其中,在每个角落里翻找。
宁宏心中有疑,忍不住问道:“公子,你在找什么?”
宁松一边翻查一边答道:“找面罩缺失的那一块。”
宁宏也想起了,蹙眉道:“可是公子,要是那一角早就被火烧成灰了,那怎么找?”
宁松摇头道:“我也不知,先找找看吧。”翻着翻着,还真的在一面烧塌的窗牍下面找到了那块确实的一角。他赶紧拿出面罩仔细对比了下,发现除了烧焦的地方,其余部位都合得上,做工的面料也相同,可以断定是相连的。
“难道,胶东侯真的被金花楼里的掌柜所杀?”宁松面色凝沉,望着四周满地疮痍,仿佛先前大火起时的情景浮现眼前,历历在目。他努力地去查找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点,试图找出不合理之处。刑部断案的两个能力,一是从寥寥的蛛丝马迹去寻找线索,二是从大量的证据里面分析真伪。
“公子,如果那个珍副掌柜真是凶手,那他伪装的手段也未免太过高明了吧。”宁宏有些佩服的样子。
宁松转身而问:“怎么说?”
宁宏答道:“人说谎的时候,眉眼之间都会有细微的变化。而属下刚才一直在观察他,并无发现异样。”
闻言,宁松点了点头,行出雅间,靠临阑干,高而下望。一楼之人小如荧点,两个跪着的副掌柜一举一动尽数落入眼中。望了几眼,正要下楼的时候,他猛然滞住了脚步,眼睛闪过一道惊色。他再度靠回阑干,目光死死往另一个人望去,只见后者愤怒之余,目光还很飘忽。是啊,怎么忘了!这个行凶动机并不是一人的,是共同所有的。想明白这点,他心情激扬,急跑下楼。
郑贵祥、薛成晖等人见宁松复回,尽皆上迎,但望见宁松目光一直他们这边,也就定下了脚步,不知宁松想要做什么。
宁松来至宝副掌柜面前,低头下望,问道:“宝副掌柜,把你之前的话再说一遍。”
宝副掌柜仰头,懵懂问道:“不知大人说的是哪句话?”
宁松紧紧瞅着他,面容默然,眼神犀利,徐徐道:“你是怎么醒来的,然后醒来之后你去了哪?”
宝副掌柜虽然不知宁松为何突然会询问自己,但不敢迟疑,慢慢答道:“小民是被冷醒。冷醒之后,发现衣服被扒了,所以就去了绸缎庄新买了件云雁绵氅,就是身上穿着这件。后来就回楼了,大人您都知道了。”
宁松又问道:“去了哪间绸缎庄子?”
宝副掌柜迟疑半响,答道:“西街楚记绸缎庄,这有凭证。”宝副掌柜从袖中拿出一份单据,上述签署日期确实是方才的。
宁松转头给了个眼神薛成晖。薛成晖会意,吩咐李都头去了。三刻钟之后,李都头带回了楚记绸缎庄的管事。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这个管事竟然说今日并没有见过宝副掌柜来买衣物,更别说亲自接待。这下众人又惊疑了,纷纷朝宝副掌柜投向怀疑的目光。
宝副掌柜脸色煞白,死死地望着楚记绸缎庄的管事。可是管事眼神并无闪躲,不似有伪,似乎真的是懵懂不知。而管事的背后,一双阴冷而充满威胁的眼睛正瞪着他,宝副掌柜不禁浑身一颤,认出了这双眼睛的主人。这个人他醒来的时候见过,是一个走错路的酒楼客人,那时来马厩查看自己马匹有没有被乱民抢掠,正好互相看见了。他本来正要跑出去,却被那个人叫住,因而迟疑了一段时间,不然不会弄出个楚记绸缎庄。现在他什么都明了,顿时脸色一片死灰,心中那点儿希冀被外头雨雪浇灭。
宝副掌柜垂头丧气地问道:“小民很好奇,大人您是怎么注意到楚记绸缎庄的?”
宁松轻轻一笑,指了指宝副掌柜的鞋子,道:“本来我也没注意,只是望了眼窗棂外飘着的雨雪才突然察觉。这几日来,雨雪连连,地面泥泞不堪。虽然昨日的干了,但今早雨雪又下起了,路上又泥泞起来。人走在这上面免不了沾染泥雪,而你这双鞋子却干净得很,这像是外出过的样子吗?一般来说马厩也是脏乱之地,可是你们金花楼太过奢华,洗马喂料一应周全,马厩青石地板、甬道也被水冲得干干净净,你的鞋子想脏也脏不了。”
宝副掌柜无言以答。众人望望这个,望望那个,一时半会还没从突然的转变中反应过来。
郑贵祥霎时反应过来,望向宝副掌柜的目光厌恶万分,喝问:“这么说,其实你才是杀死胶东侯的凶手?根本不是珍副掌柜栽赃嫁祸于你,而是你栽赃嫁祸于他!”
宝副掌柜供认不韪,表示事先策动流民闹事,乘乱之际,自己点火焚烧雅间,激怒贵人,并企图装作珍副掌柜冒充自己来行刺而被发现的样子。可谋事不周,事情越闹越大,又被元缪发现身份,所以他迫不得已杀掉了元缪,但自己衣服也染上血被扯碎了。他于又打晕了珍副掌柜,拖到柴房,将自己衣服披在珍副掌柜身上,来个反其道而行之。
(PS:似乎个个都是聪明人······大家觉得胶东侯真的被宝副掌柜所杀吗?) 大魏靖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