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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渔领着展嵩、叶离,率着二十随从急匆匆奔入宫中。
长乐宫内外,御林军层层把守,廊里太监、宫女伏低哭泣。魏帝寝室里,元尧领着一众皇子跪在元攸榻前痛哭。一个太医以及一班侍候的内侍在侧哀嚎,哭得比皇子还努力。
陆渔踏入寝室,望见元攸安躺踏上,用一条白布蒙着了眼睛,双手合上,已无生息。陆渔抬起衣袍,缓缓跪下。这个帝皇虽然有些平庸,也有些荒淫好乐,但总不是残暴的大奸大恶之君。陆渔对他还是尊敬的。
元尧转头,见陆渔来了,就直起身,把陆渔叫出了寝室,来至一座凉亭里,神容哀沉,忧虑道:“父皇驾崩,本宫之心甚是哀痛,今召你来,是想问问你。本宫想下诏把几个督将召回来治丧,你觉得如何?”
陆渔思索一会,道:“陛下宾天,此正是我朝不稳的时候。我们要警惕大梁乘火打劫。”如今元尧虽为登基,但已有先帝遗诏,故称陛下是理所当然。此外,陆渔不明着拂逆他的话,只把缘由点出来,由他去领悟。毕竟元尧已然是名正言顺的魏帝,君臣有别,说话不能再像以前对待一个无王爵的普通皇子那般。
元尧一想,眯了下眼,觉得也有道理,颔首道:“你说得有道理!”
陆渔想到二更天,染上几分凝色,“而且······”
“什么?”
“不知陛下可听过二更天?还有云隐山庄?”陆渔犹豫了数刻,还是把云隐说了出来。
元尧静了一刻,在凉亭里走了几步,答道:“二更天乃刺客组织,至于云隐山庄······”
“云隐山庄是大魏皇室御监天下的神秘组织,只不过江湖上罕有人知。”陆渔接了他的话。
“你竟然知道?”元尧转过身子,诧诧望着陆渔。
陆渔便将二更天的隐秘,以及与钟离御、叶离捣毁千灀山的事悉数告知于。元尧闻后甚为震惊,定下心神,知道了陆渔话里意思是劝他提防大夏九皇子。
“不曾想,还有这层隐秘。”
“钟离御武艺非凡,熟知江湖,陛下想知道更多事,不妨召他来一询。”
元尧想起那日钟离御跪于府前,孝而若定的样子,心中对他也颇为欣赏。
“还有,你本名为陆渔,为何自称虞启。那他日我给你下诏,该称陆渔还是虞启?若是陆渔,难免落下话柄,保不齐哪一日有人上奏弹劾你欺君。要是虞启······”元尧一是为这犯难,将问题抛回给陆渔。二是暗示陆渔,加官进爵指日可待。
陆渔拱手道:“臣姓陆名渔,字虞启!”
元尧被陆渔的话吓得呆着了。伸出手,颤颤指着陆渔,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气结过后,“这样还是不妥,父皇喊你表字,还是会落下话柄!”
陆渔凝容再思,想起当日在泗水上,自己对叶离所说的那番话“功名大业,其本质不在名利,而在于做事。以鞠躬尽瘁之心,尽微薄之力,即使不闻达于世人,不彪炳于青史,谁又能说不可追呢?”于是正色道:“从今以后,陛下就叫我虞启。就让陆渔,活在平静的池溪里吧!”
这正应了他跟高轶等人说的那句“庙堂之高,高在志向!江湖之远,远在意气。有的人,无论他的江湖多么宽敞,心中都伫立着一座庙堂。而有的人,无论他的庙堂多么堂皇,心中都流淌着一片江湖”。这便是道!
元尧点了点头。
这一晚,陆渔领了元尧之命戒备全城,直至天明。
天明之后,全帝都都收到魏帝驾崩的消息,俱城震骇。礼部尚书郭开召集百官叩拜魏帝灵柩,与鸿胪寺主持葬礼。元尧领着众皇子以及元氏宗室守灵七日,之后送元攸灵柩入百里之外的帝陵安葬。后经礼部与鸿胪寺议定,元攸谥号为“ 平”,史称魏平帝,无庙号。
帝陵还未竣工,只修了七成。但基本构造已经打造完毕,只是元攸喜好奢华繁杂,这才另拨银两加修。事急从权,元尧下令召回了工部侍郎、郎中,将三万苦役转移至芸州许寨暂时安置,调寇平率镇海军再驻守博天崖监视。
二十七日孝期完毕,元尧在京登基,改元建武。经过一周繁杂而神圣礼仪后,元尧登上了这个从前只敢想一想的帝位,面对百官朝拜,一时大志宏图满胸,意气风发。登基第一诏,按例大赦天下,所有判流刑的犯人全部赦免,准许回乡,判死刑的则改为流刑。因此,姚侃得以被赦,其家人也在云麾校的护送下安然返京。之后元尧下诏,把陆渔连升数级,擢为骠骑大将军,摄领镇海督将。高轶、展嵩、寇平皆拔擢为牙门将。郭荆与宁琼因协助平叛有功,分别被册封为户部侍郎和右宿卫将军。追封欧阳烈为忠毅侯,由其子欧阳顾袭爵。封钟离牧为许侯,封钟离御为宿卫军校尉。
同时被赦免的有三万余苦役。陆渔上书元尧,希望从其中选拔青壮补充镇海军力。元尧准陆渔所奏。
宁松这个时候也返回帝都。陆渔在古亭迎接他。
“陆渔!”宁松一下马就冲向陆渔,将其拥抱住在一起。
“宁松,好久不见!”陆渔心中感叹距离上次相见恍如隔世,期间经历了千灀山之战、西境平叛、率兵勤王,连帝皇都换了人。
“没想到几个月不见,牙将虞启就做到了明威将军,如今又成为了骠骑大将军!我看你,比起我大魏开国的那位‘兵剑’前辈也不逊色啊!”宁松使劲捏着陆渔的肩,晃啊晃。
“你少奉承我,我只不过是运气颇佳,一路遇贵人!倒是你,听说你在蘅州做了三个月的按察使,可是破了不少积案,声名远播呢!”陆渔眉开眼笑,只有在宁松面前,才会像个孩童那般放浪形骸。
“彼此彼此!”宁松傲娇地撅着嘴。
“等你觐见过陛下后,我们再好好喝一杯!”陆渔笑道。
“好,就这么定了!”宁松向陆渔告辞完,就跨上马飞奔向皇宫,得到通传后,入开明殿拜见元尧。
开明殿是一座旧殿,原名叫广丽殿,元尧将其改为“开明”,昭示着为君广开言路,开拓清明政治寓意。
“臣蘅州按察使宁松,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宁松托起衣袍,跪下行稽首礼,这厮臣子对君王行的最隆重的礼。
元尧露出个灿笑,抬手道:“宁爱卿请起!”
宁松拜谢而起。
元尧从龙椅上直起,布下玉阶,笑着迎上道:“宁爱卿蘅州之事朕已经听说了。清理积弊,昭雪冤案,惩处贪官,为民请命!做得好啊!”
宁松连忙拜道:“多谢陛下夸奖,这是官者本职,不堪奖!”
元尧点点头,眉宇悦颜更浓,“话虽如此,试问又有哪几个官可以做到!我大魏若想国泰民安,海晏河清,少不了宁爱卿这样的人辅助”,然后肃穆望着宁松,拱手道:“所以,朕希望,宁爱卿能够出任刑部侍郎一职,代行尚书事,审理胡氏谋逆一案,纠察乱党,以正法纲!还所有被胡氏陷害的忠良之士一个公道!”
宁松诚惶诚恐,慌忙下跪道:“臣何德何能,能当得起陛下躬身下士?臣定不负陛下所托,以身饲法!”
元尧双手将宁松扶起,龙颜大悦。他此举既是真心想提拔宁松这样的青年俊杰,一洗朝堂沉暮之气,又是拉拢宁氏。这是宁桐给她出的计策,拉拢欧阳家、宁家、钟离家,再分化士族,拉拢郭家,以期最快稳定朝局,得到助力。
如今宁桐住于原来的宁府。想当初,其父宁退受胡白庭迫害而死,其府被内廷府没收,后卖于一商贾。今宁桐出了三倍价钱将其买了回来,买的不仅是一处住宅,更是思念。但有事商量,宁桐与皇宫之间有信鸽来往,或者云麾校属下密送。
陆渔一直在正阳门外一酒楼等他,见他出来,便挥了挥手。宁松见状,一顿一顿小跑过来。二人上了楼,开了一间雅间,好茶好菜,大吃起来,边执筷便畅谈。
“陛下这次令你主审胡氏一案,让你位居刑部侍郎,代行尚书职权。看来你这次是平步青云啦!”陆渔夹一块肉入口边嚼边说。
“平不平步青云我倒无所谓,只要陛下令我主审,就算给我个七品刑部主事我也不惧。谁要是给我使绊子,阳奉阴违或者不肯出力,我······”宁松也是一边狼吞一边说话。
“你要怎样!”陆渔好奇起来。
“我就一本大魏律砸过去,砸他个头上起包!”宁松一口饭喷了出来,喷得满案都是。
陆渔停止了嚼,一脸无奈,伸手将脸上一粒米饭摸了下来,打趣道:“不知浪费粮食按大魏律怎么量刑,还请宁松大人赐教。”
宁松挤兑道:“去你的!”然后哗啦一声爽朗笑起来。
“现在,你的志向,也算是看到明路了!”陆渔敛起欢趣,感慨起来。
宁松同样藏回轻快的笑,穆穆道:“你可知道,陛下将广丽殿改成了开明殿,并以此作为寝宫?”
陆渔颔首。
宁松疏眉朗目里神采坚毅,又说:“只要那盏灯亮着把路带到何处,我就算跣足也要跟到何处!”
闻言,陆渔心神一荡,颇受触动。 大魏靖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