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大魏靖军侯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三匹骏马拴在虞府前,在烈日下晃着马头,烦躁地踏着四踵。高轶、展嵩和寇平三人在中堂等候了许久,喝茶乏味,叶离便给三人上了水酒。他们在散朝后,就想找陆渔谈谈,不曾想陆渔被元尧叫了去,这才相约至虞府等候。
“侯爷,你终于回来了,我们都等你很久了!”寇平眼角余光瞥到陆渔,不由站了起来。
高轶、展嵩亦站起。
“你们三个过来,是想蹭一杯水酒喝吧?”陆渔轻轻一笑。
“现在都火烧眉毛了,你还开玩笑!”高轶急得一跺脚,髯毛都飞起。
“确实!”陆渔煞有其事的样子,倒把高轶三人吓了一跳。见到他们逐渐凝滞的表情,陆渔跳脱一笑,打趣道:“外面的天热得我浑身都是火,哪能不烧眉毛?”
高轶没好气道:“哎呀!你······”
“侯爷,现在外面都在传‘虞当代元’的流言。朝廷上,哪些吃饱了撑着的文官还指责你要谋反。这事我们要早做打算,不可不防啊!”寇平忧虑地劝谏。
“寇平说得对,我们不能让不怀好意的人把脏水泼在你身上。”高轶气愤填膺。
“这两年沙场征战,出生入死。侯爷为了大魏是拼尽了全力,如今却要蒙受这份不白之冤,我们替你不值!”展嵩肃然沉色。
陆渔叹了口气,沉声道:“多谢你们的好意。不过你们大可放心,陛下不会相信的。”
寇平眉目一挑,不解问道:“为何啊?我看今日散朝时,陛下的脸色可不大好看。”
“陛下目前最想做的是推行国策,提升国力。至于狐兔死走狗烹的那些事,你们不用担心······”陆渔古井无波,没有可虑之色。
“好吧······现在我们不是上朝,就是呆在家里,也太闲了。平策军也拔营北上了,镇海军在嘉鸣关,由陈曦行带着。我们总得找些事做啊。”高轶本就是豪爽的人,现今耐不住性子。
“那我们去建州!”
高轶三人一愣。
叶离正在屏风背后走出,恰好就听到了陆渔这话,诧问:“你决定了?什么时候?”
陆渔答道:“顾乡亭病重,陛下派我去建州监军。所以估计,这两日就会有诏书下来,我们早些做好准备。”
高轶一拍生茧手掌,喜悦道:“好啊!总算可以去军营了。”
展嵩提议道:“那今日,我们要不要去平晋楼喝一杯?”
陆渔没有急着作答,转头望向叶离。高轶三人在陆渔和叶离之间来回观望,皆露出了一个坏坏的笑容。
叶离没有急着回答,但禁不住被大家这样注目,点头道:“去吧!”说完,转身闪入屏风。
之后陆渔被高轶三人拥簇着出了府,一路上不断被逼问着什么时候成就好事,被挤兑日后是个妻管严云云,嬉闹着到了平晋楼。
平晋楼自那日冰匠翼云惹起的风波火热了一阵,现今生意也恢复至平时那般,客人图过新鲜自然就会腻。陆渔四人径直上了最高一层,即先前翼云与车徵会面的地方,在靠阑干的屏风后,寻了一个光线充足的地方坐下,侧头一望即可将下面车水马龙的街巷以及一片城池收入眼帘。
“这里的位置真不错啊,敞亮!心情也跟着敞亮起来!”高轶四处望望,呵呵一笑。
“说起来,我们进帝都已经大半年了。也没有好好看一眼这一片城池。徐州城也算繁华了,但比起帝都,也稍逊一筹啊!”寇平望着楼外连绵的房舍,感慨万千。
“不管是徐州还是帝都,都太秀丽了。要搁在我们羌州,根本不会有撂起袖子出门的人,也不会闲着无事出来逛街。”高轶甩着脑袋。
“为什么?”寇平问他。
“太冷了呗,冷得兔子都难得见一个,大伙都躲在厚土屋里,蹲在火坑旁。还有,时不时防备北边的沧人前来打秋风。”
寇平眼睑一动,问道:“打秋风?”
高轶脸色黑了起来,忿忿道:“你们是有所不知。每当冬天的时候,大沧的人都会南下纵马劫掠,抢粮食、牛羊,也抢女人,边地百姓时常被弄得苦不堪言。”
寇平不解问道:“可一直以来,大沧和我们的大魏的关系还算友好,没听说过有什么摩擦啊。”
展嵩答道:“我以前也一直在北境,对于大沧打秋风的事,也有所耳闻。这并非是大沧苍狼庭掌权者的决议,而是他们的军士耐不住酷寒和饥饿出来劫掠,也许是得到上官的默许。因为是小规模,又来去无踪,官府也管不着,久之官府也懒得管了。”
寇平派案,怒叱道:“地方官府是干什么吃的,任由治下百姓遭沧人蹂躏而无动於衷!”
陆渔叹道:“朝廷对边远地方官府的掌握本就弱,何况是两国边境,山高皇帝远,又时常有军事压力,更是鞭长莫及。地方官,也是神经绷紧,不敢触怒别国之人,以免引起冲突甚至战端。只是,苦了边境百姓!”
寇平又问:“李行客督将所率领的平策军,就不出来管一管,杀一杀他们的威风?”
陆渔摇了摇头,道:“千里连绵的边线,两地之民,本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防是防不过来的。北边多为开阔地带,利于大沧幽狼骑兵的作战,平策军战力虽强,对上幽狼突骑,胜算也未可知。”
“靖军侯果然是精通韬略,见解不凡啊!”一把声音从别处传来,在夏日里带着些清凉之意,略显低沉,但有磁性。
陆渔侧头一望,看见一个身穿黑色绸袍,金钗束发,锦带环腰的青年走了上来,身后还跟着四五名威猛挺拔的持刀贴身随从。来人贵不可言,气度不凡,正是晟王元肃。
亲王尊贵,位同三公,在四品之上。陆渔不敢怠慢,连忙起身,向他见礼道:“虞启见过晟王殿下。”
高轶三人亦一同站起,朝元肃见礼。
元肃走近席前,笑了笑,摆摆手,亲切地道:“侯爷不必多礼,各位将军不必多礼,小王惶恐,快快请起!”
陆渔四人道谢而起。
元肃笑道:“四位将军好兴致!”
陆渔不卑不亢答道:“晟王殿下过奖。只不过夏日枯燥,我等偷得浮生半日闲罢了,倒让殿下见笑了。”
“哎!靖军侯和三位将军,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现在天下平静,也应该歇上一歇,将养将养身心。”元肃礼貌得体地问道:“我看此处倚窗临街,实在是好地方。侯爷可否介意,让小王也来喝上几杯?”
陆渔内心惊诧,不明白怎么会在这座商贾常驻的平晋楼见到晟王,也诧异他竟会恳请同席。略作迟疑,转头望向高轶、展嵩、寇平,见他们亦是同样表情,不由拱手道:“岂敢?殿下请上坐!”
高轶三人连忙挪了挪位置,将依阑的席位留了出来。
见陆渔四人没有拒绝,元肃嘴角一翘,就在临栏空席屈膝落座。
陆渔亲自为他斟满一卮,“殿下,请饮”。
“多谢!”元肃握起杯小酌了口,“方才听闻侯爷和三位将军在讨论军机大事,真是见识不凡,本王听了受益匪浅”。
高轶三人俯首一礼,谦虚道:“殿下过奖了!”
陆渔亦拱手微躬,想起今日在开明殿元尧所给的密信其中所言,眼神冷静无比,内心防范起来。表面上谦虚有礼道:“殿下过奖!”
“没想到侯爷身为沙场胜将,还这么谦逊有礼,正让本王又敬佩又叹息啊!”元肃神容复杂起来,话中有话。
高轶是个直肠子,便问道:“殿下为什么要叹息啊?”
元肃长叹,抑言道:“今日朝会,那些市井之言都是无稽之谈。侯爷大功于社稷,却要平白蒙受这些冤屈。小王真替侯爷不值啊,想到此有所感叹。”
高轶不经思索,嚷嚷起来,“是啊,这事说起来就叫人火大。什么神碑,什么天兆,全都是扯淡。天下有这么多正事不干,边地百姓的辛苦没人去管管,非要捉住这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大做文章,那帮子人真是吃饱了撑着······”
展嵩连忙扯了一下高轶的衣角,提醒他慎言,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高轶怨怨不平,止住了声音,拉下了脸。
元肃眉头一翘,转而替元尧说话,话锋转软道:“正如高将军所言,天下事多,陛下为了新政焦头烂额,或许是一时没顾及得上,兴许是压根没把所谓的‘虞当代元’放在心上,所以才选择置之不理。侯爷要谅解陛下的苦处,各位也多担待。”
一向低调寡言,不理庙堂事的晟王,如今怎么管起这事来了?是看不惯流言汹汹、脏水涌涌么?宁桐密信所言,说他勾结地方豪强、宗室,如今又为陛下宽慰人心,到底是什么回事?陆渔一下子在脑海里浮出很多思绪,最后发现,他这话中若隐若现有别的意思,稍有不慎就会落入其中。于是乎,陆渔笑道:“殿下多虑了,我没在意,又谈何谅解、担待。这楼的酒味道真不错,殿下一定要多尝几杯。”把起盏,向元肃邀饮,也乘机绕开话题。
在陆渔思索的片刻,元肃以为陆渔因他的话生了杂念,不由窃喜。今见陆渔邀饮,又以为他不想在烦心之事上停留,愣是曲解了意思。他亦把起盏,笑道:“请!”
两杯酒落肚,却是带着不同心事。俗语有言:“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现今座上两人,都因个中原因没了再谈下去的念头,只是尚缺一个籍口。值此之际,来了一个契机,只见楼下街上起了躁动。 大魏靖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