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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官署内大堂,宁松正在审理一桩渎职案,忽然听见外面鼓声大噪,不由惊诧,使清吏司主事出去查看。官署外,袁罡敲了三通鼓,将双槌一扔,立在门匾下,目如双刀,丝毫不理举刀围着他的刑部属兵。
大街上站满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
待清吏司主事出来叱问下,袁罡凛容而答:“云隐山庄庄主袁罡,有案上陈!”于是乎,他跟着主事入了官署,见到了宁松。
“你就是云隐山庄庄主袁罡?”宁松诧异地打量了袁罡几眼,又问:“你要告案,告何案?”
“告前牧宁军中郎将钟离弃,投敌叛国。”袁罡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将契约和诉状从袖中掏出,“这是钟离弃与梁人勾结的证据”。
宁松一听,神情一变,正容以待,“来人,呈上来!”当差役将两份东西转呈上来,他看过后,赫然变色。这里面的内容太过惊人,他当机立断将袁罡控制起来,并立即着手调查,先去了工部再去了钟离府,查明一些东西后,就进宫见元尧。
开明殿里。
“竟然还有这事?”元尧望着契约以及袁罡亲手所写的诉状,神情凝重。
“臣已经去工部对照过将印模版,上面所印确为已废置的牧宁军中郎将的将印,而且臣也去了钟离府,找到了钟离弃的签名,上面也确为钟离弃亲笔。兹事体大,臣来请示陛下,此案该如何处置?”一般的逆案查理一般旷日持久,而这一桩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所有的一切都很明白,很清晰,反倒让宁松不习惯了。
坐于元尧身侧的宁桐,接过一看,亦是蹙眉,望向宁松问道:“除此之外,袁罡还有没有说其他?比如这契约是怎么得到的?”
宁松答道:“他说是近来调查赫连城,却无意之中从一个梁人密探手中所得。”
元尧与宁桐对视一眼,便对宁松道:“宁爱卿辛苦,此案暂且压下,容朕细细考虑后再做定夺!”
宁松告退而去。
待宁松走后,宁桐将自己的疑惑说出:“袁罡此人,非利不能动。前几日他突然进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现在又突然向刑部控告这件通敌案,到底想做什么?”
元尧亦疑道:“是啊,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先不论袁罡,钟离弃通敌,物证无虚,师兄打算怎么办?”
“这可难办啊!”元尧叹了口气,站了起来,“钟离牧死于胡氏之乱,力战殉国,这是人所共睹。钟离御率军抵御赫连城,为虞启争取到时间,近三年又把宛州经营得井井有条,其功不小。好好的一门忠烈,怎么就翻出了个先祖通敌案?”
“妾身以为,不可明面处置!”宁桐娓娓道来,“西境需要良将镇守,不能乱,这是其一。陛下先封钟离氏为许侯,倘若再掀出钟离氏是逆臣,这让天下人如何看待陛下的识人之明?又如何看待我大魏忠臣良将?这是其二”。
“那你的意思是?”元尧深深望着她。
“焚书示恩威,一笑泯恩仇!”
元尧双目一亮,点了点头。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宁桐想掩盖金川旧案,却不曾想到这桩案件一日后传遍整个帝都。这自然是田甲的手笔,他命令越陵尉四处散布,弄得人尽皆知。本来钟离氏荣封许侯,又加上钟离御这么个实权在握的子弟,钟离府时常门庭若市的。如今弄出这么出风波,使得与钟离府过从甚密的高门人人自危,避之不及。
不管真假,只要沾上谋反二字,那便是白纸浸到黄水里,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钟离府中已经鸡飞狗跳,钟离老夫人与钟离淑都是贪图享乐之人,胸中何曾有半点笔墨?遇到这桩事,束手无策,成了无头苍蝇乱飞,乱作一团。望着眼泪鼻涕俱下的小儿子,这时候的钟离老夫人终于想到了自己的大儿子。
其实钟离御就在钟离府附近暗中看着府里的一举一动,自己母亲及胞弟的惊慌失措自然都全落在眼里,他想进去,又怕进去,又不能进去。他想不明白,为何袁罡会突然向刑部揭发他祖父通敌,又对这桩金川旧案一头雾水。他坐不住了,立即去找袁罡问个究竟。
袁罡已被宁松软禁在刑部官府里。钟离御经过打听,暗中潜入了袁罡所在的府邸。这是一个三进院落,每层都有刑部的人严密把守,但终究比不上地牢的防御。宁松也只能将袁罡关到这样一个院子里,毕竟袁罡不是犯人,不能直接将人扔进大牢。其实以袁罡的实力,从这里逃出去是没有问题的,不过那样他就是心有不安,会落下把柄,所以决定静待。
“庄主?”钟离御翻过三层墙,闪过守卫,落到门前,望见袁罡正呆坐于堂中主位,神情比之以往憔悴很多,一双老目游离不定,在思考着事情。
“你来了?”袁罡抬起头,望见钟离御,神情冷漠。
“庄主知道我一定会来?看来金川旧案真的如外面传言所说,是庄主向刑部揭露的。”钟离御眉目一皱,语气渐冷。
“外面的传言?”袁罡一愣。
“庄主不知道?”见袁罡皱眉的样子,钟离御说道:“如今满都都在传,宣帝麾下秘不外宣的谍报门,云隐山庄,奉先帝之命追查钟离弃通敌案几十年。业已查清,庄主袁罡奉宣帝所赐金鼎令表明身份,揭发叛贼!”
钟离御并没有欺骗袁罡,如今云隐的真实身份被人公诸于世,在京内传得是沸沸扬扬。那个金鼎令,即为大魏皇帝特赐臣下以示身份、地位的一种信物,从大魏立国后能获此殊荣的不过寥寥几个。
闻言,袁罡猛地拍案而起,双目瞪得圆圆,脸色鼓得红涨,咬牙说出:“你说什么?”
“现在云隐的底细已经大白天下!庄主,你为何要这么做?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后果?我钟离府与云隐山庄都会遭受灭顶之灾!”云隐山庄掌握的秘密太多,或许有的连如今的魏帝也不知道,那魏帝岂能不忌惮?钟离御担心一旦云隐秘密暴露,大魏朝廷为了不让天下非议,让这些不见得光的东西公诸于世,只能将云隐抹杀。
袁罡跌坐于坐上,双目多了些空洞。
钟离御追问:“庄主,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不是应该先救出乔儿?”
“乔儿!”袁罡喃起袁乔的名字,呆滞的双目有了些神采,“我就是为了救乔儿。不得不答应那人。看来他是复仇来了啊!”
“什么?是为了救乔儿?”钟离御大吃一惊,追问:“庄主,你说的那人是谁?”
“自称陆云,使一把雪白的、奇特的大刀。直言是你祖父害死的陆平的后人,也就是你的仇人。”
“我的仇人?庄主,你什么意思?”
袁罡没有一丝愧疚,也没有一丝后悔,直直望着钟离御,大声道:“钟离弃通敌,这本来就是事实!”
钟离御浑身一颤,眼神不断跳动。他还以为是袁罡受了什么人要挟,不曾想却听到袁罡亲口承认。之后袁罡简单地说了一遍钟离弃通敌的经过,但只言不提自己从中扮演的角色。钟离御获悉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祖父竟然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他整个身躯如坠冰窟。
墙外的守卫听到堂内的咆哮声,惊觉事情有变,纷纷拔刀冲入走廊。钟离御回过神来,深深望了眼冷漠的袁罡,然后转身跳上屋檐。说实话,他并不怪袁罡,尽管袁罡为了救袁乔而将钟离府陷入万劫不复,但毕竟是钟离府走不稳、腰不挺,能怪谁?在他没想到的是,他掠过屋檐的身影,并留在了云麾校的眼里。
秦琪望着钟离御消失的踪迹,凝下了眉目,赶紧回宁府向段律报告。如今的宁府是段律与绿屏在统筹云麾校的事,上承宁桐,下启众高手。督将未请旨而私自回京,事关重大,段律立马传信宫中。
宁桐正为云隐山庄大白天下的事烦恼不已,在凤仪殿收到密信,不敢自专,便去找了元尧。元尧当然是大怒,而且这次是真的怒了。这次是一人私自回京,若是下次是带着数万大军回京,那还得聊?于是乎,元尧盛怒之下想派军查封钟离府,却被宁桐阻止。因为宁桐已经从最近都内的传言得出推测,云隐可能被人装入套中,自暴底细是两败俱伤的事,她不信袁罡肯做得如此绝。
云隐替朝廷暗中御监天下,实在不是好名声,也损伤皇族颜面。宁桐继续建议元尧,朝廷不要采取对钟离府的任何行动,也不要对云隐动手,以静制动,默然是对御监天下传言最好的还击,否则有欲盖弥彰之嫌。至于流言,则由云麾校去对付。
于是乎,大梁朝廷御监天下的越陵尉在帝都搅动风云的流言又传出。又一阵子后,田甲命令属下散布云麾校是元尧暗探的流言。一时间,帝都之内流言一波盖过一波,让人眼花缭乱。 大魏靖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