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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宁松早早就携礼前往欧阳府拜访。
陆渔推开小楼的门,看见对面仍关着门,眯了半晌,便在门廊下走动。忽然想到今日是欧阳府老夫人寿辰之日,于是折返回小楼,从包袱里拿出那封信,凝视良久,眼神隐有希冀。
打定主意,将信塞入怀中,陆渔抽身出了小楼,顺手关上门。
这时叶离亦醒来,打开小楼之门,见到对面大门紧闭,亦有些失落。
离开宁府,陆渔向欧阳府暗中潜伏去。之所以不跟宁松一块,是担心人多眼杂,难保会被白鹿山庄的人盯上,继而连累宁府,故而便走梁上君子之行。
红叶街,欧阳府前车水马龙,宾客携礼而至,络绎不绝。这是由于帝都之人敬重欧阳烈,以及慑服欧阳家残余的威望。这也是为何胡白庭一直想拉拢欧阳烈和宁真的原因。
陆渔眯了眼欧阳府门,待见无人发现自己,便施展轻功,翻墙而入。欧阳府内人来人往,喧闹不已。陆渔潜伏在人群里,打听到欧阳烈的书房,然后偷偷摸索进去。进入书房后,关上门,将信取出来,然后放在书案上。
这时,房外传来轻缓脚步声。陆渔一惊,立时跃上梁上。
书房门被推开,一个绝美女子柔声叫道:“父亲?二皇子来拜访了,快出去迎候吧!哎?父亲人呢?”
陆渔偷偷往下一望,见到一个有些熟识的容颜,不是欧阳梓又是何人?在稍一晃神间,欧阳梓已经出了书房。
陆渔跳下来,又掷笔留下一行字,“若有意,请君十二月一日于帝都外十里寒山阁一会”。
欧阳府门前,二皇子在秦启的陪同下缓缓进入欧阳府。周遭宾客纷纷为他让路,并揖身见礼。二皇子笑而受之,直入欧阳府正堂。
“二皇子前来祝寿!”管家吉叔高声唱读。
在站于正堂前迎客的欧阳烈见到二皇子出现,不由一惊,疾步向前迎接,行礼道:“下官拜见二皇子!有失远迎,还请二皇子恕罪!”
二皇子双手扶起欧阳烈,亲近笑道:“欧阳尚书不必多礼,欧阳老夫人与我外祖母乃是金兰之交,是巾帼英雄。她老人家寿辰,我来拜会,略表敬意,也是应当的!”
欧阳烈再拜道:“下官多谢二皇子,请二皇子入座!”
二皇子笑笑,便走入。
欧阳烈内心嘀咕:“这二皇子一向不热衷朝事和人情之事,今日怎么来了?”
正堂主位上,二皇子一挥手,秦启就将一个盒子递到欧阳烈面前。
欧阳烈迷惑道:“寿礼已收,不知二皇子这是?”
二皇子笑道:“这是我外祖母尚在时为欧阳老夫人所画之画,今日我来,一来祝寿,二来也是为完成外祖母之愿,将此画奉送于欧阳老夫人,还请欧阳尚书代为收下!”
欧阳烈忙接过画,作揖道:“下官替家母谢过二皇子!”
见欧阳烈有些拘谨的样子,二皇子知道是自己来的原因。于是从主位上站起,笑道:“这样枯坐也无趣味,我也想随意逛逛!”
欧阳烈拜道:“那下官陪大皇子!”
二皇子摇摇手客气道:“今日寿辰,宾客来往,贵府繁忙,欧阳尚书不必管我,忙你的事去!只是这画可要好好收好哦!”
目送二皇子离开正堂,欧阳尚书细细看了盒中画,微微变了脸色,于是附在亲信耳边叮嘱了些事。亲信会意,倏地离开正堂。就在欧阳烈接待客人时,这个亲信有煞有其事地折回,故意当众宣布说老夫人要找欧阳烈。这样,欧阳烈就有借口离开,嘱托长子欧阳笙代他迎客。
欧阳府后花园门廊下。
二皇子和秦启慢悠悠信步而走。
“二皇子,下官来迟,请恕罪!”忽而,欧阳烈在背后叫住二皇子。
“欧阳尚书大忙人,我若见怪,岂不是显得太不通情理了么。”二皇子笑笑。
“二皇子请随老臣到书房一叙!”欧阳烈引着二皇子到书房。
此时陆渔刚从书房转到边廊,却无意瞥见二皇子,惊了一惊,缩回了身。暗想:“二皇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见二人已走近,一时走不得,陆渔就轻轻退回欧阳烈的书房,小心翼翼将门关上。
谁知二皇子和欧阳烈也是来书房。陆渔暗呼不好,又做了一回梁上君子。
“此处静谧,府中之人不敢随意来。不知二皇子来找下官,所为何事啊?”欧阳烈将二皇子带到书房,盘膝坐下,迷惑地问。
“因最近梁使来魏,有一些事想不透,故来相询欧阳尚书。只是怕有人会误会,所以只好如此。”二皇子收回笑意。
“哦,下官懂得!不知二皇子要相询什么?”欧阳烈随性烈,但不是傻子,知道二皇子在顾虑谁。
“我正在研习兵书,所以对如今的魏梁对峙有些深思,不知欧阳尚书有何见解!”之所以敢直言此事,其一是相询欧阳烈的为人,其二是为陆渔之事而来,其三也是想听听他这位治兵老手对于南境三州的看法。
“说到此事下官就怒发冲冠!明明是他大梁居心叵测,那个来使却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还污蔑我大魏什么要刺杀他们,真是无稽之谈,贻笑大方!”欧阳烈义愤不已。
二皇子颔首道:“那日我也看见,梁使实在没有诚意!”
义愤完,欧阳烈叹了口气,沉声拱手道:“既然二皇子冒着风险难得来一次,我也就不瞒着,便直抒胸臆了。魏梁对峙,解决得了这次,难免会有下次。”
二皇子故作迷惑,拱手请教道:“哦?怎么说?还请欧阳尚书详言!”
欧阳烈左右望了眼,神情有些顾忌,嗫嚅说道:“根源,就在南境三州!”
二皇子佯惊道:“南境三州?”
欧阳烈叹息道:“是啊!南境三州!那可是我大魏未收之失土啊!在宣帝以前,南境三州就是大魏边防重地,历代守将皆行屯兵养民之策,修水寨筑坚城,以泠水天堑为护,枕戈待旦防备大梁。那里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其重不言而喻!”
二皇子颔首道:“我年少时,在皇爷爷口中听过,我大魏在南境三州曾击退过大梁多次北犯!”
欧阳烈感慨道:“是啊!正因掌控了南境三州,大魏才能安然无恙地延续国祚。可惜!这都是以前的事咯,如今······哈哈······”说到最后,欧阳烈突然摇头笑起来,笑得嘲讽,亦有些心凉。
二皇子安抚他道:“哦这里就我们二人,况且我也只是个富贵闲人,只是因学生疑,若是欧阳尚书信得过我,尽可直言。若是欧阳尚书不想说,也不必勉强!我立即就离开!”说完,就佯作要直起身来离去!
欧阳烈急叫住二皇子,解释道:“二皇子莫怪,下官犹重兵事,有些失态了。既然二皇子不顾某些人的猜忌,只身而来,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下官认为,自数朝而来,大梁亡我之心始终不死,若不早做打算,恐怕迟早会生祸端。”
二皇子陷入凝色,半晌后,惊问道:“欧阳尚书的意思是,光复南境三州,以全国土?”
欧阳烈正是,颔首道:“没错!”
二皇子神情肃然,是真的被触动。神情变幻数刻后,伸出手朝欧阳烈施了一礼,肃穆道:“欧阳尚书老成谋国之言,让我深感大义凛然!”
欧阳烈忙挽起二皇子的手,然后还礼道:“二皇子此礼折煞下官,下官惶恐,担当不起啊!”
“哈哈······欧阳冲老将军也是我大魏灭夏功臣!此礼欧阳尚书就权当代父而受吧!”二皇子显得亲切而礼贤下士。
“哈哈······”欧阳烈被二皇子之亲近和礼遇所感染,又因将胸中之郁倒出,顿觉心舒气畅,亦清朗一笑。
“哎,欧阳尚书久在兵部,不知可否知道我大魏二次收三州之战时的出征武官?”二皇子话锋一转,随意一问。
藏身梁上的陆渔听得南境三州时已然面色大变,再听得二皇子询问更是浑身颤抖,不能自已。
“二次收三州之战的出征武官?”欧阳烈一愣,不解问道:“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二皇子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二皇子直言道:“哦,是这样,在下有一朋友拜托我寻找。”
欧阳烈点点头,回忆起秘府大火,答道:“多年前秘府大火,将多数文牒焚毁。如果下官没记错,记录二次收三州之战,出征武官名单的名册也被焚毁了。”
二皇子目光一暗。
这时欧阳烈又说道:“不过,那时先父从军职调任兵部尚书,奉先帝之命,草拟了一份派遣武官出征的调度名录。”
“那名录何在?”二皇子英目明亮起来。
“名录递交了先帝,不过府中还保有一份因笔误而废弃的。这也并非是什么要紧的机密,若二皇子需要,下官可将其奉送!”欧阳烈转念一思,想起还有一份,便大方地表示可相送。
“那再好不过!”二皇子欣喜道。
欧阳烈直起身在书架上细细翻寻,可不经意瞥到案上有一封信,稍一愣神后就不再注意。终于在一叠文牍下寻出一份陈旧宣纸,取出来递给二皇子。
二皇子接过粗略一跃,剑眉展颜,对欧阳烈拱手谢曰:“这下我就可以不负承诺了,多谢欧阳尚书!”
欧阳烈笑了笑,拱手还礼,“这并非重要机密,不过是举手之劳”。
在梁上的陆渔心神激荡,忍住下去一阅名录的强烈冲动,颊肉微微颤动起来。因为里面很有可能记载着生父之名,虽然从知道自己乃是养父母养子,知道这位不知名的亲父起,仅仅两年不到,可名录近在眼前,血脉上的共鸣和情绪的迸发犹如暴风雨般骤起而涌!
二皇子和欧阳烈先回到正堂,没有引起赴宴宾客的怀疑。二皇子不多作停留,饮了几杯酒,便向欧阳烈告辞,在欧阳烈的目送下离开欧阳府。 大魏靖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