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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收押袁罡的小院,一个人影闪入其中,落至中堂。田甲依然戴着黑色狻猊面具,掠至门廊下,目光如鹰眸,紧紧望着席上的袁罡。袁罡已在这间府邸里呆了许久,迟迟没有得到释放,也迟迟不见宁松的脸。对于外面发生的事,他也听姜壆等人来报,大概知道朝廷或许并不想处置钟离府,但他愈加忐忑。
“是你?!”袁罡抬头一望,见到来人,脸色一变,立马站起。
“袁庄主,我们又见面了。”田甲轻笑。
“你胆子可真够大的,竟敢来这里。只要我大喊一声,你就会被周遭的暗线格杀当场!”袁罡惊讶过后,冷冷一笑。
“你尽可以试试!”田甲有恃无恐,“不过,只要我今日酉时还没走出这里,我的人立即会把袁乔杀掉。你信不信?”
袁罡的冷笑一下子凝滞。
口舌之争占了上风,田甲以上官教训下官的口吻道:“我很庆幸,你做了个正确的选择。你女儿的性命算是暂时保住了。”
“我女儿在哪?你现在可以把她还给我了吧!”袁罡脸色转冷。
“放心,你女儿毫发未损!”田甲悠哉淡定,“只要你再答应一件事。我就立刻将你女儿还给你!”
“什么?”袁罡大怒,喝道:“老夫不论你是什么人,你要胆敢伤我女儿一分一毫,我定叫你坠入万劫不复之地!”他的吼声很低沉,压在喉咙里颤抖,整个老脸都鼓得血红。
田甲冷冷一笑,并无把袁罡的威胁放在心上,而是自顾闪至一边,找了个位置靠着,目光肆意,对袁罡道:“只要袁庄主答应去完成这件事,我就告诉你袁乔在何处!”见袁罡一怔,继而目光闪烁,他继续说道:“你也不要耍什么花样。就算你知道人在哪,也不一定救得出。我的死士会十二时辰把刀架在袁乔的脖子上,一旦察觉到什么风吹草动,会与她共赴黄泉!”
这话说得决绝而狠辣,袁罡不由身躯一震,将许多心思一下子打消,暗自不甘心,道:“你要我去做何事?”
这一切都在田甲的掌控之中,他并没觉得意外,嘴角一勾,“钟离弃的事”。
“钟离弃?钟离弃通敌我已上报朝廷,还有何事?”袁罡似乎有些疑惑。
“三州失陷后,钟离弃离开军营,回到京内休养。不久就对外宣称暴病而亡。”田甲直直看着袁罡,饶有所指地问:“袁庄主,我说得没错吧?”
袁罡拧起眉头,浮起不安的情绪,“没错!”
田甲轻哼一声,添了添舌头,继续说道:“可这都是假的,当时钟离弃没有患病,更没有死去。那么钟离弃到底去了哪里?”
袁罡心头一颤,佯作镇定地问:“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白。”田甲一压小脚,弹直身躯,“五十几年前,大梁成州之乱,宣帝派遣当时的征西大将军宁责前去征讨。不曾想宁责被申、蒋两族在背后插了一刀,最终战死成州,这是人所共知的事。”
袁罡不语,但他的双目里尽是恐惧之色。他的惊恐,惊恐这个人为何什么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对于他究竟能不能躲过这一劫,也越发没底。
“说起来,袁庄主与钟离弃的关系当真是不浅。他的假死,其实是你出的主意,是你安排钟离弃到成州,策动当地的豪强俞江起兵作乱。”当钟离御说出这句话,他看见对面的袁罡脸如死灰。
“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些不着边际的话?”袁罡气得胸膛微微发抖,死死瞪着田甲。
“别急啊,袁庄主。”田甲了如指掌的样子,“其实你是奉了某人的命令行事。成州之乱本身是一个阴谋,也是你接手云隐后做的第一个案子,而且还是惊天大案。最后的结果是宁责这一个战功赫赫、威望甚高的将军阵亡了,横行朝廷的申、蒋两族也灭亡了。那么,究竟是谁暗中编织了这么大一张网?”田甲似笑非笑地凝视着袁罡,让后者的防线摇摇欲坠。
“宣帝元商!”
当这个名字从田甲口中说出的时候,袁罡整个人如遭闪电劈打,情绪完全崩溃。他身形踉跄,一下子跌坐席上,老目的彤光逐渐消散,继而剩下的是挫败与死寂。须臾之后,他缓缓抬起头,目光通红地喝问:“你到底要做什么?到底要做什么?”
田甲眼睛泛着冷光,踏出步伐,靠近袁罡,正准备说话。这时他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道:“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一天之后,来平晋楼。我自会带着袁乔来,到时你们就可以父女团聚了!”言讫,转身出门,跃上屋檐而去。待属兵赶来时,已不见田甲的人影。领头的郎将厉言向袁罡询问了几句,见袁罡垂着头一眼不哼的样子,也只好作罢。
待属兵全部走后,又一个人影闪了下来,不是姜壆等云隐之人,而是公孙申。袁罡似乎对公孙申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只是瞥了一眼,无论公孙申问什么都不搭理。公孙申也只好作罢,以为是云隐来人,连忙翻出墙去。
只过了片刻,袁罡一脸木然,踏出门,左右瞅了眼回廊守卫,以及观察了一下院子的三面屋檐,略一迟疑后,轻身飞上了屋檐,然后消失了。
平晋楼的最高一层,田甲一日前已经将其包下。他回到楼上时,王沉陆与两名越骑,以及十个高手已经等了许久。王沉陆问他袁罡有没有答应。田甲不语,直接绕到屏风后。袁乔口塞布,被绳索捆住,躺在地上,任凭怎么挣扎也伸不起来。她见到田甲,呜咽呜咽的,一双秀目里尽是愤懑。若怒火能杀人,田甲已死了无数次。
田甲步至她身边,取下了她口中的布。
袁乔虽然外表娇娇嫩嫩,但是个侠女,立时破口大骂:“你们这些梁人竟敢来大魏撒野,我爹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田甲不以为意,“我就等着你爹来呢!”
袁乔一愣,“你什么意思?”
田甲冷冷一笑,没有回答她,把布塞回她口中。袁乔不断甩着头,死死瞪着田甲。田甲丝毫不理他,便出了屏风。
王沉陆急忙上前道:“令师,云隐的人来了!”
田甲脸色一沉,回头望了屏风不断挪动的人影一眼,令道:“将她吊起来!”
王沉陆得令,立马用绳子连着捆绑袁乔的绳索,然后将另一端抛上房梁,用力一拉。袁乔痛呼一声,被高高地挂了起来,隐没在一堆飘舞的纱幔里。
平晋楼下,以袁罡为首的姜壆、俞佲等三十余人出现在匾下,肃杀的气势把一众食客吓得鸟兽散。袁罡一声令下,率着众人上了楼,出现在越陵尉众人面前。
“袁庄主,你带这么多人来,是想来抢人吗?”田甲扫了一眼姜壆等人,脸色暗下来。
袁罡冷哼一声,吩咐姜壆一干人先下楼。姜壆会意,连忙带人下去,封锁了平晋楼所有出口。
“我已经来了,我女儿在哪?”袁罡四下一望,俱不见袁乔身影,眼眉一拉,脸色肃杀。
田甲一挥手,一个越骑一拉绳索,袁乔便似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落下。那越骑又及时拉住,让袁乔在离地面还有八尺左右的距离停下,吊在半空中。
袁罡见了袁乔,又急又怒又喜。正想冲上,却被拔刀的王沉陆拦住。
“慢着!”田甲走出,道:“你还没有替我办一件事。所以,她暂时不能还你。”
“何事?”袁罡顿住脚步,死死望着田甲。
“以金鼎令自证,向世人公开成州杀将的真相。”田甲此语可谓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简直是石破天惊。宣帝何许人也?大魏有为之君,灭夏之帝,与开朝太祖一样身后享有庙号的皇者,在史册上早已是善谥加身。今若向世人披露其猜忌、谋杀宁责的真相,等于颠覆宣帝的皓明形象,这是开罪于元氏皇族的大忌讳,是要诛九族的!
袁罡以为自己听错了,惊呼:“你再说一遍!”
田甲一字一字,清晰吐露:“公开真相!”他的目的就是以袁罡的身份来揭露此事。只有袁罡持有的金鼎令,才会让人信服袁罡是宣帝的人,而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也只有袁罡以御监天下的云隐山庄庄主身份揭露,世人才会相信。先前翻出金川旧案,并非要惩治钟离氏,亦非挑起云隐山庄与云麾校的内斗,目的是让云隐山庄进入世人眼里,暴露其与大魏朝廷的关系,为接下来的阴谋做准备。
一旦这个阴谋被公诸于世,那势必引起大魏举国大乱,瓦解魏军士气,极大地冲击元氏正朔,使其失去天下民心。更重要的是,宁氏也会因此而跟元氏皇室产生芥蒂,别说新政还可否继续推行,内乱都有能产生。
愣是袁罡这样见过风浪的人,也不禁大惊失色,浑身冰冷,颤言道:“你这是要动摇大魏皇族的根基,不可谓不阴险毒辣啊!” 大魏靖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