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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各退一步

大魏靖军侯 安静的风铃渡 5523 2021-04-06 0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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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尧见到宁松未经传召入殿,正想发作,可看见宁松手上的金鼎令时候,愤怒的目光又愣了愣。宁松就直直举令穿过红毯,有些识货的大臣看到他手上的金鼎令都呆若木鸡。

  “宁松,你未经传召,就擅闯皇宫,还把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了。”元宗出言训斥后,又叩请道:“臣请求陛下治宁松蔑视之罪!”

  宁松将令向他举了举,肃肃道:“宣帝所赐金鼎令在此!元侍中,你敢蔑视宣帝吗?”

  元宗一愣,呆呆望了眼那个金令,吓得一口冷气入肚,浑身寒冷。有金鼎令在,即使是元尧都不能说今日宁松举动是擅闯,否则是否定宣帝恩旨,是为不孝。

  “金华门前登闻鼓,不可随意敲击。宁松,你身为刑部尚书,难道不知吗?”元尧咬着牙根冷冷地道。几十年未曾鸣响过的登闻鼓如今一响,不但皇城惊动,就连帝都也都不会再平静,势必会引起天下议论纷纷,这比准许刑部立案重查还要严重得多。重重警告还都不济事,到底有没有把天子之尊放在眼里?他此时别提多恼恨。

  宁松步至玉阶前,朝元尧躬身一礼,“臣宁松拜见陛下。回陛下,此话后面还有一句,那就是‘鼓响如有冤,庙堂必昭雪’!”

  元尧握紧袖中拳头,咬牙道:“我大魏朗朗建武之世,冤从何来?”

  宁松铿然答道:“魏将钟大平,隶于镇海,百战沙场,扬我魏旗,辉功大焉!其谳实多暗而鞫问不清,匆匆获罪,丧命九幽,何其蒙羞也?”这是陆渔奏折中的原话,宁松将其原句一字不改吐露出。

  元尧拍案而起,龙颜大怒道:“放肆!”

  百官噤若寒蝉,尽皆息声。欧阳顾、元宗双颊绷紧,心中惴惴不安。宁真更是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陆渔担忧地望着宁松,准备着若元尧怪罪便挺身而出。

  宁松凛然不惧,“启奏陛下,胶东侯被杀,大理寺定罪过于轻率,妄送了连同钟大平在内的十七条人命,这并非臣随意胡诌。因为,此案中消失的关键人证袁先生已被找到,并对冒充西仓守属吏,以假西仓守腰牌蒙蔽原镇海军督将陈曦行,以致后来钟大平假道芝州的事供认不讳。据他招供,杀人者及幕后主谋者,皆非镇海将士。如此一来,原案审决,乃系冤判!”

  欧阳顾脸色大变,连忙按笏出班道:“宁松,你可不要信口胡言!这案子在芝州时便是你最早经手,臣奉陛下圣命前往彻查,你也参与其中。放出宝副掌柜,引出幕后的计策由你所出。钟大平杀害宝副掌柜以及客栈掌柜、伙计六人的现场是你我亲眼目睹。从始至终你都参与其中,也都亲眼看到钟大平行凶,你有何道理指责我大理寺失职?”

  宁松侧身对着欧阳顾,冷笑道:“欧阳寺卿,你这是要与我当庭对薄?”

  欧阳顾拱手朝天,大义凛然那般道:“本寺判决皆遵魏律,还怕你不成?”

  宁松咳嗽几声,点点头,冷冷望着欧阳顾:“那好,我就问问欧阳寺卿。回京前,我可有劝你不可轻率,还需详查?一路上我可有向你解释此案不通之处?还有,回京之后,我可有上门拜访,请求重查,你却称病在府,避而不见?”

  欧阳顾言语一噎,又冷笑道:“宝副掌柜的家眷也确从钟大平麾下士卒手里被救出,可谓人证物证确凿。再说本寺还有其他要务,岂能为了这一桩早已是非分明的案子而悉数荒废?既已查清,臣回京向陛下复旨,也是程序中的事,有何问题?”

  “这些都是案件的枝节,我就问欧阳寺卿一句。”

  “你要问什么?”

  “在芝州牢狱,你我审讯钟大平时,钟大平是否说过‘袁先生’这个名字?”

  欧阳顾脸色一变。

  宁松又道:“钟大平也是否说过‘西仓守腰牌’这五个字?”

  欧阳顾心底一急,“这······”

  宁松抬手止住了他后来的话,“如果欧阳寺卿说不记得了,或者说没有,那也不要紧。这在芝州官署审讯时有笔录记下,是明明白白。此外,陛下,臣从芝州走之前,也将这份笔录带回了帝都。就在此,请陛下御览!”言讫,他从袖中拿出一份折合的文牍出来,双手呈于御前。

  宗海正想下阶取这份文牍,却被元尧一声大喝吓退。

  元尧冷冷瞪了宗海一眼,又转头对上宁松正气凛然的身影,“不必了,朕相信宁尚书的话”。

  欧阳顾与元宗皆神色一震,不晓得元尧为何会承认,当见到元尧投来的目光时便明了。欧阳顾笑道:“陛下,臣都明白了。”

  百官皆对欧阳顾这句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元尧佯作不解道:“欧阳寺卿明白什么?”

  “禀陛下,臣近来在查一件误判的案子,而这件案子受理于刑部!”欧阳顾冷冷朝宁松望去。

  宁松怔了怔,“愿闻其详!”

  欧阳顾冷笑,“刑部三月前曾办理过一桩绸缎庄庄主谋杀案,是也不是?”

  宁松正色道:“是!”

  “很好!”欧阳顾眼底闪过一道暗芒,颔首道:“陛下、各位大人,本来我也不想当庭揭开此案,想等着私下里将审讯结果呈于御前。无奈宁尚书苦苦相逼,我为自证清白,不得已而为之。三月前,王记绸缎庄庄主王胜被人发现死于府中,后来刑部接手此案,宁尚书最后审定为风流士子郑余私通王胜妻子白氏,为霸占绸缎庄,杀害了王胜。但后来王记绸缎庄管事王伍来大理寺揭发,说是王胜庶弟王礼为了霸占绸缎庄财产,诬陷郑余与白氏私通。经查,这个王礼确实品行不端,平日里总爱流连与花街柳巷之中,在王胜被害当晚,确实从王府慌乱跑出,且浑身血迹, 为王伍亲眼所见。”

  元宗眼色不断在欧阳顾与元尧之间流转,惊问:“听欧阳寺卿的意思,那这郑余是被冤枉的?”

  欧阳顾点头道:“元侍中说得没错,郑余确是清白的,但却被宁尚书不分青红皂白给判了秋后处决。我知道,宁尚书从来有‘铁面公子’之称,若是断错案传了出去,会大损名声,面子上也不好看。”

  元宗佯作惊讶道:“按欧阳寺卿的意思,宁尚书是察觉到你在查王记绸缎庄一案,惧怕断错案被查出,所以就先下手为强,精心翻出了胶东侯旧案,来陷害你?这······这怎么可能?”

  欧阳顾颇为冤枉的样子,“本来我也不相信宁尚书会做出这样的事。可如今的事,让我也不得不怀疑啊!这是王伍证词,请陛下御览!”

  元尧喝令:“呈上!”

  宗海连忙下阶转呈。元尧看后,脸色冷沉下来,“确如欧阳寺卿所说。宁松,你有何话说?”

  宁松举起金鼎令,虽脸色惨白,但面对百官而巍然道:“我以宣帝所赐金鼎令立誓,但有半点私心,当以死谢罪!”百官见他信誓旦旦,且又历来刚正名声在外,逐渐偏向相信。

  议论纷纷的时候,陆渔眸子一厉,迈开了脚步。一时所有议论都停歇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他身上。陆渔出班,翘目而望,对上元尧那双冷厉的眼睛,肃肃道:“臣也相信宁尚书问心无愧。欧阳寺卿再怎么样节外生枝,顾左右而言他,也抹杀不了证人入京的事实。臣并非自矜功伐,但自认比朝中各位大臣都了解这些浴血沙场的将士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打梁人、打沧人,抵御外辱,他们不会有半点迟疑,但叫他们谋害朝廷命官、迫害妇孺弱子,他们绝不会去做!因为他们是大魏将士,是保境安民的利剑,是抵挡风雨的坚盾,还是无数个小家的肩膀!只要朝廷一声令下,他们敢赴汤蹈火,决无怨言,正是有着他们的艰苦付出,才保得列位王公贵卿在帝都的安恬生活。无论于公于私,臣都叩请陛下重审胶东侯旧案,为钟大平及十六位将士昭雪!”

  靖军侯亲自出口,一番深情表露让人动容,不少人都低下了头深思,大殿之上顿时风起云涌。元尧紧紧望着陆渔,看到了一双坚毅的眼睛,一把直冲霄汉的剑,一簇焚天火焰,心下亦不由一凛。在这半晌的沉默间,臣班里又有一班高阶武将出列,同样高喊“叩请陛下重审胶东侯旧案,为钟大平及十六位将士昭雪”。与此同时,刑部十几名属官和尚书省部分大臣更是先后站出,为宁松鸣冤,并请求重审胶东侯旧案。

  御前陆渔、宁松两道乔松挺立的身影映入眼睑,郭荆狭长眼眉颤抖,手指在咯咯作响。须臾之后,他抿紧嘴唇,出班道:“臣郭荆,叩请陛下,重审胶东侯旧案,为蒙冤者昭雪!”户部十几名属吏和中书省部分大臣亦出列附和。这个举动可把郭静、郭开给吓坏了,连同刚刚返回正德殿的宁真也都在雕花镂空殿门处收住了脚。

  殿上有一半的大臣都站了出来,叩请翻案。元尧怔立原地,他预料到新政派多有从众,可万万没有预料到朝中一半的大臣都会因虞启、宁松、郭荆三个人的带头而站出来。他攥紧袖中拳头,锋锐双目于阶下一一扫过,胸膛中如火烧那般煎熬,但众臣相请,声势浩大,翻案也是难以阻挠,已成定局。深吸一口冷气,他咬紧牙关道:“准!”

  陆渔脸色微澜,顿了片刻,拜道:“陛下圣明!”

  宁松、郭荆及一众大臣亦都躬身拜谢。

  可元尧话锋一转,又道:“大家都说得好,人命关天,不能蒙冤。胶东侯之案是需要彻查,但欧阳寺卿方才所说的案子,也不能一笔带过。不论是军,还是民,在魏律面前,当一视同仁。所以,朕以为,旧案重查就交由大理寺来办,靖军侯交出证人,从旁协助。宁松,身系未清之案,暂行夺职下狱,等绸缎庄一案真相大白,再做处理。”

  陆渔还想为宁松辩解,宁松咳嗽着道:“臣愿听从陛下处置,但旧案重审,再度交给大理寺,甚为不妥。臣是否渎职,尚待查证,但欧阳寺卿渎职,明知有‘袁先生’这个证人却视而不见,渎职是显而易见,无可辩解!”

  元尧眯眼思忖片刻,颔首道:“宁松的话也有道理。既如此,暂行夺去欧阳顾大理寺卿一职,下狱待查。胶东侯旧案,交由御史台主审,刑部、大理寺协理,三司彻查。等此案完毕,再另行派员彻查绸缎庄一案。朕意已决,不得再议!退朝!”元尧从侧殿走去时,停歇了半晌,向殿中陆渔等人投去了一个凌厉的眼神。

  这个结果令百官面面相觑。 大魏靖军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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