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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松和欧阳顾当庭被羽林卫带走,分别给押送到刑部和大理寺的牢狱中。宁真当庭崩溃,跑着去开明殿乞求元尧放宁松一马。郭荆也因附和逼宫回府之后被郭静狠狠训斥了一顿,但并无悔意。朝会散罢,那些将军很是兴奋,要拉陆渔去喝一顿。陆渔哪有什么心思饮酒,便婉言拒绝了。
陆渔回到府中,神情依旧是怔愣,连慕容子由叫了好几次换衣都没有听见,最后叶离入内,叫退慕容子由,亲自为陆渔解下朝服,换上便装。
“看你魂不守舍的。今天朝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叶离一边系衣整束,一边问道。
“今日你可听到皇宫的鼓声?”
叶离颔首:“听到了。为什么会敲鼓?”
陆渔抿嘴闪过一抹苦笑,“那是宁松在敲登闻鼓!”
叶离手一滞,惊骇道:“登闻鼓?天哪!竟然敲响了登闻鼓!”
“登闻鼓一响,天下臣民尽知,陛下想不翻案都不成。但今日半数朝臣拱手相请,在陛下眼里就是众臣逼宫,之后怕是会在落下芥蒂。那心中那份忌惮就更加难以化解了。”陆渔长长一叹。
“那是之后的事,现在不是总算可以翻案了?”叶离继续整理衣饰。
陆渔摇了摇头,“我怕这事没这么简单。现在我最担心的是宁松!”
叶离换好便服,捋平皱褶,不解道:“宁松怎么了?”
两人步至案前坐下,陆渔便将今日朝上之事一五一十告知。
叶离听得宁松因有冤判嫌疑而被夺职下狱的时候,惊得合不拢嘴。“那这么说来,欧阳顾这个准备的这个案子是蓄谋已久,陛下是想用宁松的清白来威胁你撤案?”
陆渔脸色凝重,并没有反驳叶离这个猜测,因为他自己也是这么想。袁先生与王伍两个人证,背后牵扯着刑部尚书、大理寺卿二高官的清白,这是个有打牌,互相震慑。
忽在此时,慕容子由入内而报:“禀侯爷,尚书令宁侯来访。”
叶离怔了怔,猜测道:“宁侯来,肯定是叫你救宁松。你准备如何答复?”
陆渔呼了一口气,直起身来,“见了宁侯再说。慕容子由,随我出去迎接!”
侯府正门,马车停在门外,宁真一身朝服立于门匾之下,神色焦急,左右踯躅。他散朝之后去开明殿见到元尧,元尧字里言间都暗示他来找陆渔,一案换一案,即要陆渔交出袁先生,主动澄清谣言,表明胶东侯案并无内情,然后才会还宁松清白。见到陆渔出迎,他眉宇间生起一丝怒气。若非这个陆渔撺掇宁松去翻案,宁松又如何身陷囹圄、生死不知?想到此层,宁真便肚子一窝火。但又想到今日的上门的目的,暂且将满腔怒火忍了下来。
陆渔见到宁真,先以子侄身份行了个礼,拜道:“拜见宁伯父!”
宁真直视陆渔许久,才回礼拜道:“请靖军侯救救犬子!”
早知宁真来是为此事,可没想到他如此直白,倒让陆渔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便侧开半身道:“请宁伯父进府一叙。”
宁真抬手一止,“不必,我现在心神已乱,没什么心思进府喝茶。今日犬子为了侯爷旧部的清白搭上了自己的清白。陛下明显是以此举来逼侯爷打消重查旧案。犬子一向待侯爷真诚,以知己相交。请侯爷看在情分上,救救犬子!”
陆渔唇角微启,为难道:“我相信宁松并不会有断错案,这其中必有内情。可翻案······”
宁真见陆渔犹豫不定的样子,面色大变,眉头颤抖而内心天人交战,继而做下了一个让陆渔震惊的举动,竟然一掀裙袍单膝跪下。
陆渔大惊,连忙张开双臂去扶,“宁伯父万万不可如此,晚辈岂可受伯父一跪!”
宁真毅然拒绝陆渔搀扶,悲愤道:“我宁真,虽然算不上什么经天纬地之才,但半世为人,为官二十余载,兢兢业业,不曾有过失德之事。上天为何对我宁氏如此不公?长子宁琼,死于梁寇毒手,至今未能缉凶瞑目。次子宁松今又身陷囹圄,命悬一线!若他有什么不测,那我宁氏从此绝后,侯爷让我百年之后,如何见九泉之下的宁氏先辈?还请侯爷高抬贵手,救犬子一命!倘若如此,即使以我抵命,也在所不惜!”
见宁真如此,陆渔左右为难,“宁伯父,你先起来,我们再好好说”。
“那侯爷是答应了?”宁真满怀希望。
陆渔言语一噎,“这······”
宁真见陆渔支支吾吾,冷哼一声,直起身来,冷笑道:“看来侯爷打算是将见死不救啊!犬子真是幼稚,他想着为友舍命,哪知道这个友从未把他生死放在眼里。”
陆渔一急,“宁伯父?”
宁真脸色转怒,喝道:“别喊我伯父,我高攀不起!”言讫,不顾陆渔挽留,拂袖转身而去。
望着马车离去,陆渔脸色很是复杂,失魂似的,转过身后走了几步便顿住,看见叶离站在前院。敛去苦涩,强颜欢笑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站好久了。”
“你都听见了?”
“听见了。”
陆渔欲言又止,“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应该犹豫?”
叶离摇头道:“有的时候,有选择比没有选择更加残酷,因为没有选择的时候,只能一往无前。反而有了选择,会瞻前顾后。钟大平是与你出生入死的旧部,宁松是你的知己好友,但凡一个有良心的人,面对这样的处境,都会举棋不定。所以,你不用自责,我明白你心中的苦涩,你是谁都不想辜负。”
陆渔欣慰一笑,伸出手掌覆上叶离的脸,大拇指摩挲着那光洁的肌肤,温温道:“能娶到你,真是我三生有幸。”
叶离盈盈一笑,眸子弯弯,闪过狡黠之光,“现在才知道啊?”
这时陆潇和郭岚恰好从堂中走出,两人刚刚去过稻鸣阁,没有见到叶离,便抱起陆清出来散散步。陆潇见到陆渔和叶离在亲昵,神色兴奋起来,正想叫喊却被郭岚拉了拉衣角,顿时息声。两个姑娘,一边逗弄着陆清,一边对前院两人熟视无睹,大摇大摆地从侧廊走开了。
“还不放开你的手?”叶离一下子拉下陆渔的手,嗔怒道:“现在好了,我一会回去,准被这两个丫头耻笑了。”
陆渔讨好道:“你是她们嫂子,她们哪敢耻笑你呀。再说我对你这么好,她们羡慕你有这么个好郎君还羡慕不来呢?”
叶离捋发一思,认真地点点头,“也对呦······不对!好呀你,说来说去,还是在夸自己!”
陆渔笑嘻嘻地拉起她的手,刚走入中堂,外面守卫的府兵入内而报:“禀侯爷,御史中丞及兵部侍郎求见!”
“御史中丞衡恢?兵部侍郎陈世?”陆渔停下脚步,转身一思,不由皱起眉头。
叶离松开陆渔的手,“你去迎接吧,我先去叫慕容子由摆茶”。言讫,转身向偏厢而去。
陆渔出门迎接,见到衡恢和陈世立于阶下等候,便沉了沉眼睑。衡恢见到陆渔出迎,有些受宠若惊,与陈世拱手道:“见过靖军侯。”
陆渔拱手还礼:“衡大人与陈大人来此,莫非是为旧案而来?”
衡恢笑道:“正是!”
陆渔点点头,将其请了进去。
一会之后,侍女上前摆茶而后退下,客厅上再无第四个人。
“侯爷,这次下官与衡大人前来,是想问问胶东侯旧案的证人袁先生,何时可以交出?”说话的是陈世。
“我记得陛下是让御史台、刑部和大理寺主审,陈大人是兵部的人,怎么也跟着来?”
陈世笑道:“靖军侯有所不知,请容下官细细道来。由于此案涉案的人都是兵将,陛下后来就令我兵部旁听,并不打搅三司会审。”
陆渔说道:“既然兵部是旁听,陈大人怎么好像比衡大人更加着急?”
陈世语塞,衡恢赔笑道:“侯爷,现在陛下命我御史台主审大案,这还是头一遭。本官是战战兢兢,深怕不能审好,辜负了陛下的信任。这袁先生,是本案的证人,留在侯府,显然不妥,还请侯爷将其交出,本官将其带回公堂,明辨其言真假。若是供言为真,也好为钟大平等人洗冤哪。”
陆渔沉吟片刻,答道:“敢问衡大人,要把证人带到哪个公堂?”
衡恢笑道:“这当然是御史台。”
陆渔又问:“若这个证人同时也是从犯,该将其置于哪个牢狱?刑部,还是大理寺?”
这次轮到衡恢语塞,现在几乎所有人认为刑部是宁松地盘,大理寺是欧阳顾地盘,究竟将证人置于哪里,于他而言意义截然不同,于证人而言,安危也怕是截然不同。陈世也愣了愣,关于证人的情况,他也毫不知情,只是奉诏旁听。
这时慕容子由入报:“陛下,宗公公驾临。”
陆渔、衡恢、陈世都吃了一惊。陆渔便令慕容子由接人入来,不一会之后,慕容子由带着宗海走入。
大家相互见过礼,陆渔问道:“不知公公前来所谓何事?”
宗海笑道:“奴婢这次来,是转呈陛下口谕。请各位大人接旨吧。”
陆渔三人躬身接旨。
宗海润了润嗓子,高吭道:“陛下口谕,若旧案审理中,牵出有罪之人,不管其罪轻重,一律押至刑部牢狱。”
这下可出乎陆渔意料,本来一直担心元尧会将证人交到大理寺,为了好耍伎俩。而今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登闻鼓一敲,元尧放弃了刺杀?因为一旦证人被杀,胶东侯之案在天下人心中便不是那么黑白分明。还是因为,刑部牢狱中有云麾校的人,或者有欧阳顾的细作?接下来宗海一句话更是让陆渔百思不得其解,因为元尧竟然允许陆渔派亲信入刑部大牢协助看守。 大魏靖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