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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策军军威烈烈,战鼓擂动。
陆渔骑于黄骠马上,斜枪之尖对着围城夏军的后阵。一眼望去,左右五里长的城池下,尽是绿甲步兵,尸体不断从破损的垛墙翻下。
“弓箭手准备!”陆渔高声喝道。
立时步军后移,弓兵向前,搭弓上箭。“嗖”的无数声后,万箭应弦而出,将天空的残霞都遮暗了。夏军中箭者甚多,激起一片片血水花。
宛州城上,钟离御站立于西城之上,望见陆渔后,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捉住如今的机会,吩咐韩童、赵二虎以及郑度,赶紧赶去其他三面,鼓舞军心,告知援军到来的消息。三人应声飞奔去,皆将这一消息带到。果然如此,三面的义民们闻得平策军至,大受鼓舞,纷纷再上城墙,一时间竟将冲上城头的夏军打退。
赫连城脸色很是凝着,他冷冷道:“就差一点!虞启?真让我小瞧了你!”
蒋录劝道:“殿下,宛州城破在即,我们一鼓作气攻下城,据险而守,量他平策再骁勇,他虞启再能打也束手无策!”
赫连城瞥了蒋录一眼,沉沉道:“我们是要占领宛州,而非困守宛州城!”
蒋录眼中闪过厉色,道:“这些刁民竟敢忘记大夏国恩,助魏寇守城,我们也不用对他们手软。我们可以攻下宛州,要挟他们守城,并威胁虞启退兵。但有不从,全部诛杀!”他这计策好狠,用全城百姓性命来威胁陆渔退兵。
赫连城双眸爆出两道精光,冷冽地包围了蒋录,将后者冻得瑟瑟发抖,就要窒息。须臾之后,收回威压,冷然道:“看来我是过于放纵二更天。这样的话,我希望下次不会听到。民心不得,大夏焉能久存?”
蒋录老迈身躯一震,连忙低下腰,抱拳请罪。
见蒋录识趣。赫连城也不再责怪他,将目光继续投向宛州,眯了片刻,令道:“停止攻城,撤回西边,重新结阵!”
命令如潮水,快速传到东、南、北三面。夏军收到消息皆回撤西面,在明瑜以及六客、十四客、十五客、十六客以及一帮漓州军将佐的整顿后,重新摆好阵形。
平策军依照方形阵徐徐逼近夏军。最终两军在宛州城之西,分左右结阵对峙。寇平也率铁骑归拢本阵,而鲁钧亦是如此。
高轶一骑当先,策马出阵,一抡金背大刀,喝道:“羌州高轶在此,谁敢上来一战?”
十六客望了眼马车上的赫连城,想立功讨好主子,便没多想,驱马冲出,“我来与你一战!”
高轶不屑地刮着他,喝问:“你是什么人?我刀下不死无名之鬼!”
十六客大怒,便一拉马缰冲了上去。
高轶冷冷一笑,在他靠近的时候,闪过横扫来的一枪,然后一拉金背大刀,斩在他的腹部。十六客喷出一口血,在飞奔的马背上摔下,倒地而亡。
平策军士气大震,纷纷举兵呐喊着高轶之名。反观夏军这边,士气开始低落。
夏军之中再冲出一将,此人正是鲁钧。鲁钧举刀指着高轶大喝道:“昨日你乘我不备,率军偷袭,今日让你见识见识何为武艺!”说完,策马攻来。
高轶收敛轻视之容,知道来人从气势上观就不是刚才的人能比的。一旋大刀,迎了上去。两马相交,大刀对在一起,又分开。一个回合过去,两人调转马头再冲,两个回合过去。三个回合,四个回合······高轶和鲁钧斗了五十个回合,仍然不分胜负。
这时夏军之中,明瑜观战许久,早已忍耐不住好战之心,也策马飞奔而出,想偷袭高轶后背。岂不知寇平已经盯住他多时。
“休想偷袭!”寇平亦策马冲出,一挥长戟。
明瑜与鲁钧武力半斤八两,与寇平搅合一起,斗了三十几回合。最后明瑜调转马头,跑回本本,寇平策马去追。
叶离凤目一沉,附在陆渔耳边呢喃道:“叫寇平小心袖箭!”
经她提醒,陆渔顿时想起在芝州生死战时的袖箭,急忙朝寇平喝道:“寇平,穷寇莫追,小心暗器!”
寇平听到陆渔提醒,但已经迟了。只见明瑜回身一扬衣袍,发出一支细小袖箭,直射寇平面门。寇平一惊,连忙弯身闪躲,眼睑发丝在头上飞过,额头的发丝被都掀起。
明瑜回身,一刀斩向寇平。
陆渔英目一凝,搭弓射出一箭,将明瑜的大刀射偏。刀落在寇平左肩,寇平露出吃痛之色,也趁明瑜闪躲箭矢之际,挥出一戟,直中其左肩。最后两人皆弃了对方,双双回阵。
与此同时,高轶和鲁钧也斗了近七十回合,最后以高轶棋高一着,挑下了鲁钧的兜鍪。
赫连城的心思不在阵前的比斗,一直落在骑黄骠的人身上。待单挑完毕,他抿了抿嘴,跳下马车,一把翻上身边一匹骏马,提着墨剑冲出阵,让夏军的将佐、蒋录、明瑜、鲁钧等都吓了一跳。他来至两军阵前,高声道:“大魏靖军侯,可敢出阵一叙?”
陆渔眉心一缩,深深望了这个大夏九皇子一眼,不知他要做什么。思虑片刻,便要出阵,一个手却搭在他手腕上。
叶离担忧地拉着他,不太想他出阵。
陆渔将自己右手搭在她温暖的手背上,温和地说了声:“没事!”
叶离这才收回了手。
“驾!”陆渔策马出阵,与赫连城之间有十步之遥。
“在下大魏虞启,对面何人?”陆渔冷静地问出。
“大夏九皇子,赫连城!”
“夏已不复存,何来皇子?”
“国虽不存,志心不死!夏人恋夏,复有千军,言帝尚可,皇子逊之何不能言?”
“再兴刀兵,为一帝位而万民骨埋沙场,不得帝之德!何以言之?”
赫连城嗤笑起来,隐怒道:“昔日元商挥军西进,何曾念生灵涂炭?由宣至平,延六十余载,岂非二十八州魏土久蒙无德之人治下?魏廷言梁北犯魏无道,然魏西击夏,道焉来?”
“国有征伐之兵,一者守土,二者天道。守土承于社稷,天道承于除暴。殇帝之暴,一者嗜杀,二者苛政,众所周知,罄南山之竹难书。夏民程维揭竿而起先于魏,赢粮景从者数万计。夏人尚自讨,何言魏承天道而否?”陆渔沉著以对。
赫连城笑了笑,扬了扬手中墨剑,道:“魏之靖军侯,久闻善战之名,不知敢否一战?”
陆渔沉默数晌,继而将暴雨梨花枪重杵于地,从腰间取出杀鱼剑,透过剑鞘,凝见前方赫连城半边脸。
赫连城则右手斜剑于前,既渴望又自信地凝着陆渔。
“嗖!”的两声发出。平策军众人以及夏军将领皆面色一肃,硬下身躯。
两剑同时脱鞘而出,一把雪白如银,一把乌黑如墨。黑与白在不断交缠又分开,并且速度越来越快,快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剑影围成了两弧弯月,一块圆玉。
一盏茶功夫后,双双分开。两马相去十步,两人脸色如常,好像刚才一切都没有发生,刚才一切都是两军之人的错觉。
继而,只见赫连城左肩衣衫猛然裂开,但是无血。紧接着,陆渔左肩衣甲也裂开,亦是无血。虽然两人都没有受伤,但把双方身后之人都吓坏了。
“你的剑很快,是我遇到的第一个能与我速度并肩的剑客!”陆渔赞许地望着他。
“彼此彼此!”赫连城抱拳一礼。
“只是不知。兵法策略可否精熟?”陆渔话锋一转。
“请!”赫连城伸出左掌,做了个手势。
陆渔不言,抱拳向前微微弯腰,礼毕便一拉马缰,转头回阵。
同时赫连城也回到阵前。
杀鱼剑指苍天,陆渔肃穆而威严,嘹亮令道:“盾牌兵在前,弓箭手在后!准备开战!”平策军簌簌地调动起来,只在片刻就完成了阵形变动,不愧为天下精锐。
同时夏军这边,赫连城剑指平策,穆然令道:“开战!”
夏军弓箭手开始放箭。平策军弓箭手也几乎同一时间放箭。两阵上空箭矢横飞,将西沉无光的天空遮得黝黑。两边皆有军士中箭,哀嚎声和摔倒声此起彼伏。前排盾牌上皆插满箭矢,如刺猬那般。
弓箭对阵完毕,轮到骑兵冲阵。夏军中鲁钧率领三千余骑踏来,同时寇平也率领五千余铁骑冲出,迎击而上。八千铁骑在两阵一侧展开激战。黑甲和绿甲搅合一起,旌旗晃乱。
陆渔勒令道:“盾牌兵在前,长枪壮士在后,步兵在侧,向前推进!”
对面的赫连城大概也做了同样的调动。
只见两个规模庞大的阵形缓缓接近,继而开始相互鲸吞。平策军三万三千余人。夏军经过一番攻城战还有五万二千余人,在人数上夏军占优。这也是他为何敢跟天下精锐平策军正面对抗的资本。
宛州城头上,钟离御双手重重按在垛墙上,眺目观着外面近乎十万大军的惨烈厮杀,眼睑眨也不敢眨。西天之上已无云霞,城内万户已经亮起火光,同样西城之上更是燃起几千只火把,焰火烛亮着城外战场······ 大魏靖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