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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明修栈道(一)

大魏靖军侯 安静的风铃渡 6257 2021-04-06 0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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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琪带着黄胄从巷子里兜兜转转出来,在巷子口定住。

  对面茶馆里,宁松坐在临街位置,一直注意着巷口动静。见黄胄二人事毕出现,他招呼属兵迎去巷口,会合了黄胄,告辞了秦琪,再度回黄府。回到黄府后,黄胄就脱去了一身衣甲,换回襦服。这襦服不仅京中文士、学子爱穿,连闲淡在家的武人也会穿一穿,摆一摆,附庸风雅。

  宁松嘱咐了几句近来不要出门,歹人再来立即差人来报的话后,带人离开黄府,回到刑部。之后,他又独自一人离了官署,朝宁府方向而去。

  宁桐五人也没有惊动任何人,离开了绸缎铺子,乘坐着贵妇官眷常用的马车打道回府。马车内,两女分坐左右,皆目有索郁之色。

  “宁姑娘,黄胄的话,你觉得是否可信?”叶离忍不住问。

  “尚未可知!”宁桐摇摇头。

  叶离沉下帘子,也在想着其中是否可信。

  “不过······此事对黄胄而言,是一单有污点的旧事。殷家兄弟伏法,胡氏权臣覆灭,历两劫而大难不死,他此时不明哲保身,更待何时?所以,妾身觉得有五分可信。”

  马车在宁府门前停下。

  叶离先下车,宁桐也在绿屏的搀扶下了马车。车夫击打鞭子将车往后门赶。就在众人踏上门阶时,一骑从远处奔来,在宁府前“吁”的一声,一勒缰绳,从马背上跳下,来人正是宁松。众人见过面,一道入了府。

  会客的小轩里。

  宁桐坐上首,叶离和宁松分别坐于左下首,绿屏三人从旁侍候。

  宁松问道:“宁姑娘今日亲自见了黄胄,不知可有问出什么?”

  宁桐便将黄胄的话中意思转述。

  宁松听后,大为称奇,“前秦的镇国之器?”

  “此剑由两百年前一代锻造大师车崖打造,就质品而言,自是剑中之君。此外,它还象征着前秦皇室,代表着最高权势。”宁桐想起史书和兵器谱的记载。

  “秋水长天?竟然来历如此不凡!”宁松惊诧。

  “所谓‘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秋水长天便出于此。前秦皇室取此名,自比秋水,欲想与长天相接,意为国运昌隆,与长天同寿而江山永固。”

  “听闻秋水长天刃四尺二分,柄一尺八分,通体墨如宇宙,一剑出而秋水长汹,归息而伏波平。锷脊与潭夾,上应天上星曜,下合地下走脉。”这也是叶离从廖湘处听来的。

  “天子之怒,浮尸百万,天下缟素。剑亦如是啊!”宁松微仰着头感慨万千,然后又想到什么,眨眼道:“莫非大梁越陵尉就是为这把剑中之君而来?”

  宁桐美目邃如徽,似在一笔一划勾勒着天下脉络,道:“大梁自诩为前秦后裔,素以正统自居。秦受命水德星曜,而梁开国也以水德王天下,自延秦祚。如此说,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一点她刚才没有想到,如今聊着聊着,反觉黄胄的话又可多信一分。

  她问向段律:“段律,最近大梁有何动静?”

  段律踏前几步,对着宁桐躬身一礼,抱拳道:“据李晟从南境传回来的消息说,梁帝对萧化潜建州兵败勃然大怒,现已卸下他的征北大将军之职,把他晾在府中闲置。”

  宁桐点点头,道:“萧化潜折兵二十五万,这也在意料之中。还有吗?”

  段律再答道:“还有就是,龙骧将军陈子放在御前颇受恩宠,现已执掌了大梁驻扎在淮州的十万骁果军。”

  “陈子放?”宁桐一思,陡然想起,道:“那不就是,年前随梁使萧成骏来我大魏那个青年将军?”

  “是他!我早已知这小子不可小视,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取代萧化潜,执掌重兵了!”宁松倒吸一口冷气。

  “还有······”段律话似乎还没说完。

  “还有什么?”

  “李晟还说,梁帝好剑,而陈子放也似乎在遣人四处搜罗宝剑。属下想,这与越陵尉入京,和秋水长天突然现世,有没有什么关系?”

  宁桐眉梢一沉,沉默起来。众人亦是脸有思索之色。

  之后,聚会分散。

  叶离也离开宁府,回到虞府。一踏入府中,就朝阁子而去,在廊下撞见了丁思和慕容子由在窃窃私语。

  “嘀嘀咕咕,在说什么呢?”叶离在他们身后突然一问。

  丁思和慕容子由被吓得脚跟弹起,呼溜转身,见是叶离,更是魂飞魄散,双双拥簇着后退一步。丁思嬉皮笑脸道:“原来是叶统领······”

  “在聊什么呢,这么热乎?”

  丁思望了身边的慕容子由一眼,面露为难之色。

  叶离令慕容子由道:“慕容子由,你来说!”

  慕容子由侧首恶狠狠瞪了丁思一眼,万般无奈之下,近前给叶离拱手一礼,道:“叶统领,侯爷醒了。”

  闻言,叶离大喜过望,然又迷惑起来,问道:“虞启醒了?这是好事啊,你们两个扭扭捏捏的,像个大姑娘似的做什么呢?”

  慕容子由侧身,望了陆渔所在阁子一眼,然后结结巴巴道:“还是叶统领,自己去看的的好!”

  见二人神秘兮兮又难以启齿的样子,叶离有几分无奈又有几分迷惑,便撇了他们,径直朝阁子而去。刚到门槛,就听到里面传出一道婉转清鸣的女子声音,且听着有些熟悉,她一下子滞住脚步,脸色微澜。

  阁子里头,陆渔已经苏醒,下了榻,在靠近书案的一个软垫盘膝坐下。欧阳梓一身白色的素装,玉钗髻着一个流云结,除了佩戴着一个白玉镯并无别的饰物,显得淡雅清新。她也在盘膝端坐在软垫上,合着双手,静如河池之夏莲,自带芬芳,亭亭玉立。只是神容比之池州相见,憔悴许多。

  “劳烦欧阳姑娘来看我,在下多谢了!”陆渔朝她拱手示谢。

  “侯爷这话可就折煞小女了。那日先父停灵在家,白事哀伤,小女还未谢过侯爷送柩返家之恩。”欧阳梓如男子那般合拢双手一礼,不可谓是不郑重。

  “欧阳伯伯乃是先父结义兄弟,他为国捐躯,值得敬佩,这是我应该做的。”陆渔想起欧阳烈,悲戚顿上心头,但见她端着身段,拘谨而华盖,没了先前的笑眉,便道:“还有,欧阳姑娘不必唤我侯爷,唤我虞启即可。”

  听到此,外面的叶离眸子暗了下,正要踏入。可接下来的谈话,让她又止住了脚步。

  欧阳梓双腮酒红,绽出羞态,秀目往屋内周望了眼,好奇道:“怎么,之前那位侠女不在虞公子身边吗?”

  陆渔显然是没去估摸她的心思,随口答道:“你说阿离?”

  “阿离?”欧阳梓怔然。

  “哦,她一直在我身边。现在,或许是出府了吧。”陆渔说到她时,眉眼洋溢着淡淡笑意。

  女子心思都是细腻的,陆渔的柔情眼神没有逃过她的秀目。她不由眸子一暗,但很快就掩饰过去,稍有失神道:“原来······叶姑娘早已经是虞公子的红颜知己了。”

  继而一扫阴霾,似在勉励着自己,绽放出笑魇,阔达道:“也是!虞公子如今封侯拜将,也只有叶姑娘这样的冰壑玉壶般的侠女才能与之并辔!”

  陆渔弯了弯嘴角,从案上一个玉碟里,捻起一块马蹄糕放入口中,入口即化,醇甜无比,正如当晚在樵心亭吃的那块一样。那个外表傲梅一样,内心却清冽动人的女子浮现心头。忽而,他目光接触到门廊位置,看到骄阳下的倒影,不由顿住了牙齿,灵机一动,闪过狡黠,姿态慢悠悠道:“骄阳玉君子,谁料女儿身?”

  门外人听到此话,自知再听下去就没意义了,提剑跨入阁子,脸上有些偷听的尬色,进来就把目光投至欧阳梓身上。

  欧阳梓见叶离现身,玉肩一颤,心情复杂。很快就调整好自己情绪,从软垫上直起来,向着叶离欠身一礼,柔柔道:“小女欧阳梓见过叶离姑娘。”

  叶离亦合手微俯,回了一礼,道:“见过欧阳小姐。”

  欧阳梓掠过一丝苦涩之色,笑答:“池州一别,许久未见。今日再见叶离姑娘,依旧是英姿勃发,令小女艳羡不已。”

  叶离知她近来丧父,另又知晓她怀揣着别样的感情,一下便明艳羡另有所指。“欧阳小姐过誉了,我只是略会几招拙式,不足一提!”

  欧阳梓秀目四张,打探阁子内,快语问道:“这府邸布局深得文妙逸致,叶姑娘可愿意陪我这个客人游览一番?”

  游览宅院,正是男女共游方有风趣,她竟然会叫上自己而非陆渔?叶离愣了下,不由望向陆渔。

  陆渔则笑道:“你们就去吧,要是懒了、走累了就回来,我一会给你们准备好点心。”此话也在腹诽第一日入府时,叶离的调皮闹气。

  叶离白了他一眼,就和欧阳梓出了阁子。两女走在廊下,穿过层层高墙,一路上都是谈些女儿家常、所遇的轶闻趣事,相谈倒也甚欢。最后出了后门,踏上了一条青石铺就的环府河提,来至清子河前。

  “叶姑娘和虞公子,似乎并非一般男女?”虽然看见陆渔动情之状,但她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何为一般男女?”叶离反问她。

  “叶姑娘心中明白,何必多问呢?”欧阳梓一笑。

  “欧阳姑娘心中也明白,又何必多问呢?”叶离亦一笑,望着清子河上闪烁着的熠熠磷光,碧波绿岸,茫茫青簧,赞道:“你看,这风景多好啊,有山有水,缺一不可!”

  欧阳梓深通文墨,望着眼前秀丽,以及空中鹰击沙鸥,亦笑道:“是啊!多么般配!那啸天一鸥,不该来打搅这一池春水。山的背后,自有它的衔羽之所。”

  果真如谶言那般,天上沙鸥绕于清子河上,盘桓数周,展翅高飞,越过远处青山,消失于瞑光中。

  “辅州溽暑醉如酒,隐几熟眠开北牗。

  “日午独觉无馀声,山童隔碑敲茶臼。”

  一首午后慵懒小诗毕,她转身对叶离施以一礼,笑道:“叶姑娘请回,转告虞公子,说小女家中有事,先行告辞。他日若有缘,再叙友谊!”话毕,决绝转身而去。

  这道温婉的背影,这道挺拔的背影,让叶离立在原地久不能转移,生起几分敬意。 大魏靖军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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