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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右宿卫军大营。
五日之后又十日,眼看今日就是伪君登基之日,郭荆却毫无办法。这段时间来,他朝西境的中垒营督将秦启,北境的平策军督将李文君、以及南境的越垒军督将展嵩和镇海军督将寇平、新调来东境的润宁军督将赵平英送去密信,让他们起兵勤王,但都没有余音。
其实密信确实已送到,但是五军督将同时也收到了以郭皇后名义发出的“镇守地方,严禁妄动”的懿旨,除了展嵩,其余四位督将对于这对兄妹前后送来的内容冲突的书信感到大为疑惑,因而都迁延观望。
久久没有各军督将动静,又收不到蘅州小师弟的回信,他已经形容憔悴了。
这一日,一大早便有使者从帝都出城,直奔右宿卫大营而来,在辕门处被截下,而后被陈野带进了中军帐。
来人是白果,他一身七品青色官袍,昂首而入,神态泰然,从踏进来开始紧瞪着郭荆的眼色里透着自信,至帅案前拱手一礼,“下官白果,拜见郭尚书。”
“白果?”郭荆露出了嘲讽的一笑,“昔日反贼都可以衣冠楚楚,登堂入室咯!说吧,赫连城叫你来,要说什么?”
白果对郭荆的讽刺没放心上,笑道:“今日乃是新帝登基之日,想必郭尚书已经知晓。我来,是向郭尚书道喜的。”
郭荆冷冷直视他,诘问道:“何喜?”
“我家殿下一直仰慕郭尚书之才,想让郭尚书继续为大魏效力。”白果卖了个关子,而后他从袖中拿出一封圣旨,“这是郭皇后所下的圣旨,不仅赦免了郭尚书误听奸人之过,而且还以侯位相送。”
“封侯?看来赫连城真把大魏当做他家的鱼塘了,把侯位看作是他家的鱼,是想送就送的。”郭荆看都不想看,就止住了白果抵圣旨的动作。
白果听了这话,脸色暗沉下来,转笑为怒,威胁道:“郭尚书,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也不要开口一个反贼,闭口一个反贼,若我们是反贼,那郭皇后又算什么?反贼的同党吗?那郭氏又算什么?一门附逆吗?如果我们败了,郭皇后此举,还能容于世吗?就连你郭氏一门也难以容于世!”
郭荆脸色冷沉无比,这个后果他也已经想过,如果清君侧成功,他将会辞去官职,带领郭家离开帝都。
白果见郭荆无以反驳,冷冷一笑,再道:“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郭尚书。为防有奸人对中书大人不利,御林军已经将中书大人接进宫中去,日夜保护起来。”
郭荆拍案而起,怒视着嚣张的白果,他真想冲上去,将他斩杀当场。
田冰筱见郭荆如此激动,便拔出了佩剑指向白果,就等郭荆的命令,若是郭荆下令杀,她会毫不犹豫地斩下去。
白果似乎有恃无恐,笃定了郭荆不敢杀他,因为他认为郭荆不敢触怒赫连城,以连累在宫中的郭静。
而郭荆也确如他猜想那样,尽管咬牙切齿,但却投鼠忌器,低沉叫道:“放了他。”
田冰筱狠狠刮了眼白果,这才收回了剑。
白果见状,得意一笑,便再将手中的圣旨递上。
就在这个时候,商昭夫妇脚步匆匆地走入军帐,脸上毫不掩盖地挂着喜色。商昭目光看了眼白果,就没再理会,轻快地道:“二师弟,好消息啊!小师弟在蘅州起兵,拥立皇后宁桐所生皇子元慎为帝,已向天下发布了讨贼檄文,现正领军北上,朝帝都开奔而来。”
此言一出,满帐皆惊,郭荆快步走到商昭面前,急问:“真的?”
商昭重重地点了点头,他也感到很高兴,毕竟这段时间来,搁在城下不能进也不能退实在是憋屈透了。
郭荆随即露出大笑,只是这笑容中添了苦涩。陷在帝都的家人命运将走到何方?他不能知晓。
一声轻响回荡在帐中,圣旨已经跌落地翻卷开来。听到消息的白果,此时脸上再也不见自信与跋扈,继而换上了死寂的神色。他也来不及去猜想靖军侯和静贤皇后为什么没有死,回荡在他脑中的是“称帝”和“起兵”这四个字。
商昭冷冷望着白果,“你也听到了吧,只要我小师弟率军赶到,别说你赫连城手上只有三四万军,就算有十万大军又如何?!”
白果眼珠子一转,连忙转身,想跑出帐外。
郭荆语气一急,“拦住他!”
田冰筱最先反应过来,施展轻功,落在了中军帐门口,挡住了白果的去路。白果吓了一跳,连忙去拔悬挂在腰间的剑,田冰筱眼疾手快,一掌拍在他手上,间接将拔出一半的剑给击回了剑鞘里。而后,她再抬起一脚,踢在白果的下盘,将其踢得单膝跪下,她再扣住白果的手,用力一拉,将他转了个身,轻易地将他控制住了。
郭荆冷冷瞥着白果,“陈将军,将他押下去!”他是想将白果当作日后与赫连城交换的筹码。
陈野应了一声,将白果给押了下去。
接下来,郭荆领着陈野等人来到全军前,对全军宣读了誊写的讨贼檄文。三万宿卫右营听到靖军侯未死便已经够震惊欢呼的,又听见靖军侯拥立新帝,号令天下王师来帝都剿贼,顿时群情激奋起来,皆呼“万岁”。吓得对面驻守帝都的左营军士,以为右营要进攻了。为此左营军士立时调兵遣将,搭弓上箭,严阵以待,到头来才知道是虚惊一场。
又三日后,陆渔终于率军赶到帝都以南二十里的燕子林,他是先率领三千轻骑先行,后面七千人在铁壁陈曦行的率领下,护送着宁桐母子的车驾。
而燕子林前也马蹄声连续不断,是郭荆、田冰筱和商昭夫妇领了一队轻骑赶来迎接。郭荆下了马之后,就朝陆渔冲来,给陆渔来了个重重的拥抱。商昭也走了过来,将两位师弟拥在一起,三位师兄弟之间真挚而深厚的感情,一切尽在不言中。
想想当初在池溪观鹤楼,操办左鹤溪后事,那时还在讨论着该如何除掉胡氏权臣,如何收回先师念念不忘的南境三州。而转眼间,已经十年了,期间经历了许多朝堂风云变幻、列国邦交战乱和江湖腥风血雨,终于完成了先师的愿望,但却陷入到朝局的泥潭里,难以抽出身来。
一旁的叶离、慕华、田冰筱互相点了点头,也见了礼,望见各自的心上人拥簇在一起,谁也没有打搅,除了感佩师兄弟之间感情深厚外,也越发对逝去的左鹤溪敬佩起来,一连三个徒弟都是当世人杰,谁能比肩?
久别之情叙完了,开始说正事,陆渔不禁问道:“大师兄、二师兄,帝都情形如何?”
说起帝都局势,郭荆脸色久违的一抹笑容渐渐消散,眉头深锁地道:“赫连城宣称陛下已经驾崩,今日是所谓的元夏‘太子’登基,方才赫连城还拍了他手下谋士白果来招降我,已经被我扣押住。总的来说,我不敢引军攻城,赫连城也不敢令窦胜出城攻营。还有就是······郭家已经陷在了宫里面。”
前面那两件,陆渔已经在路上知晓,故而听后没有惊讶,而听到郭家陷在宫城里,陆渔微微一怔,劝慰道:“我们一定会攻破宫城,就会郭家人。”
郭荆也知道这是安慰的话,他也只能承受地点点头,然后又问道:“对了,宁皇后和·····和陛下呢?”
陆渔答道:“七千步军在后面护送着,我已令天方楼朝西境秦启、北境李文君、东境赵平英三将传了密信,只不过不知他们会不会有动作。”
郭荆也愁道:“我也向他们送了密信,可一直没有他们的消息。只怕他们不会相信帝都变乱,从而按兵不动。”
陆渔想了想,“如果赫连城没有宣布陛下驾崩,那么诸将只会是认为只是我与陛下之间的恩怨,或者真的会裹足不前。可现在帝都主动传出陛下死讯,那么他们也该察觉到,帝都是真的出了问题,这个时候,应该不会再按兵不动了。”
商昭插话道:“小师弟,虽然这些将领不是你的旧部,但也曾与你并肩作战,难道就不会慑服于你的威望?”
陆渔露出一抹苦笑,“大师兄,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在国家大事面前,可不仅仅凭借威望就能解决问题呀。”
展嵩上前道:“侯爷,那我们就战吧,这么多年都走了过来,区区赫连城也不过是手下败将,我们不怕他!”
陆渔叹了口气,“在用兵上,我自信不怕赫连城,可是那三万宿卫左营,有很多都与我们一道在北境抗击过大沧,我实在不愿意与他们兵戎相见,徒增内耗,而让左右二营兄弟反目成仇,他赫连城不配!”
郭荆点头,“如果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那是最好的结果。现在就看师弟你能不能说动他们了。”
短暂的会面完毕,众人再上马,穿过燕子林,朝帝都赶去。 大魏靖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