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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
一匹快马从城外军营疾入城,奔入红叶街,停在虞府上。展嵩一个扭腰从马背翻下,虎步跨入府门,直入前堂。
陆渔早已在堂里守候,见到展嵩前来,便迎了出。
“侯爷唤末将来,是有什么事吗?”展嵩迈着生风快步踏近,肃然正色,拱手一问。
“你不用紧张!”陆渔笑了笑,问道:“辛掌门可有消息?”
展嵩一愣,他还以为有什么紧急军情,不曾想心急火燎来了后,就听到了这么轻飘飘一句,还是问辛梓的。展嵩始料不及,答道:“离开池溪,来从军时,我派人把她送回水云涧老家。之前也收到书信,说梓妹已经平安抵达水云涧,身体已经无碍。”
陆渔点点头,为他喜道:“那就好!”
展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细声问道:“侯爷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陆渔笑意渐凝,亢色问道:“你可还记得,向笙给辛梓开的药方?”
展嵩点了点头。堂上早已备好笔砚纸墨,展嵩凭着记忆,就地把药方写了下来。
陆渔从旁看着他写,眉头却紧紧褶皱起来。
“好了······”展嵩写完,放下笔,捧起药方就要交给陆渔。
“行了,你先回军营,我就不留你吃饭了!”陆渔拍了拍展嵩肩膀,一阵风越过,眨眼就消失在堂上。
展嵩一头雾水,呆呆望着门廊的方向。
悠子庐上,叶离一早就起了来,梳洗了一遍,合上了剑,正准备去找一遍宁桐。因为她早些时候就收到了宁桐派人传来的信,说越陵尉之事或许有眉目,叫她移步一聚。她刚出阁子,就撞入了一个温暖怀抱里,抬起头一看,看见了陆渔有些寂静的脸。
“你?你怎么来了?”叶离愕然问道。
“你和向笙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了我?”
叶离哑然,故作不解道:“你说什么,我不是很明白。”
“你给我喝的药我找姚大夫看过了。”陆渔从怀里掏出药方,道:“这是之前向笙给辛梓开的药方,展嵩刚写的。”
叶离不语。
“也就是说,你一直给我喝的药并非是治曼藜花的。”陆渔紧紧目视她,似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一般。
叶离朱唇微启,凤目一下不眨地对上,沉沉道:“我本以为我可以再瞒一段时间的。”
“阿离,还是跟我直言相告吧,我到底中了什么毒?”陆渔并没有责怪叶离瞒着自己,眸子依旧温和。
“大梁毒师,徐氏的七色散!”瞒不下去就无必要再瞒,叶离坦白说出来。
“七色散?!”陆渔一愣。
院子的黄叶慢悠悠落下,装满水的水缸,溅起了几点珍珠。
“我很害怕,害怕你听到这个噩耗,会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容易发病。发病了,就······”她此时犹如一个做错事的小媳妇一样。
片刻之后,陆渔脸色毅重沉着,但又如逝水一样,只不过是荡漾起一朵浪花,终归于长流。一下子沉寂起来了。他抿合了嘴,一会儿后,开出了一个淡淡的笑意,道:“你知道么,虽然这是个不幸的消息,但我很开心。”
听到这句话,叶离都不敢相信,还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赶紧贴上陆渔身侧。“陆渔,你?”
陆渔转过身,竟露出了丁点孩子的调皮,道:“原来我在你心里面是这么重要的!”
叶离浑身一颤,如触电般久久不能平静。其实在蘅州古岳镖局时起,她心底里就有一把声音在不断在拷问自己,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离去了又回来?是为了借他之手来引出二更天吗?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借口罢了。既如此,千灀山后何不告辞而去,反而一路征尘,辗转南、西,最后相随至都?她如今明白了,什么都不是,没有为什么,一切因缘只不过是“情之所至,何须明谕”。
她对着陆渔真挚而纯洁的眼神,凤眸亦洋溢了一层秋水,吐出幽兰软气,心里不禁生出了幽怨。若是放在一年前,她是打死都不会相信自己会有这种心境的,她自问是一个侠义女豪杰,不屑于附庸于男子。可今,她竟然似怨妇那般生出了埋怨。她噙着潋滟,问道:“那你还有什么是要对我说的吗?”
对于她一直以来的变化,陆渔是感觉得出的。可正如他自己所言,他虽懂人心,却不解风情,亦无多往此倾注心力,故而一直忽略。想来,也是觉得对她有所亏欠。他伸出食指,在她滑腻的脸蛋上轻轻一划,感受着其中的温度。忽地,冲过去,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紧紧抱着她,贴着她的耳垂,压着她的秀发,嗅着她清香,不禁失神。
叶离身子一僵,而后松软下来,攥紧的拳头也伸展开来,逐渐抚上这个值得依靠的背,笑如花魇。他身上有着一股的清气,并非是烟熏而染,而是一种山水田园的清爽味道,轻微而好嗅,不同于留香荀令。
“阿离!”陆渔温温唤她。
“嗯!”叶离也嘤咛以答。
“我喜欢你的味道,独一无二的味道。”陆渔陶醉地说。
“只是普通的梨花味道,你也喜欢吗?”她身上确有一股梨花的气味,是久与梨花相伴而生的一股体味。
“梨花是纯洁的,正如我们。”陆渔笑对。
忽而叶离神情一滞,似是想到了什么可虞之事,一下子挣扎出来。
软骨香风离怀,陆渔晃神了下,轻声问她:“怎么啦?”
叶离想起正事,严肃起来,急道:“宁桐今早派人传信于我,说越陵尉之事有了眉目,我要过去一趟。”说完,倾身就走,却被一把手拉住。
陆渔沉沉道:“我与你一起去!”
叶离眸子亮闪闪的,点了点头。
两人并出了府之后,穿过红叶街,到了一个分叉路口。叶离就要左转,迈入通往宁府的街道。陆渔突然捉住了她的手。
她不由侧头,惑惑望着陆渔。
陆渔贴近她的耳鬓,英目往左一闪,给了她一个眼神,警惕道:“后面有尾巴。”
叶离眸子亦往后一撇,果然看到了两个眼神飘忽的便衣男子。
这两人身形稳健,腰杆挺直,眉宇之间有着一股子狠劲。虽装作和颜悦色和卖货郎攀谈,但显然有些不耐烦。
为了不打草惊蛇,没有回头,她问道:“那我们先兜几个圈,撇开他们。”
陆渔点点头。
二人在街上行了一段,挑了一间客流比较大的客栈入去。果不其然,紧接着就有两名神色有异的男子跟了进来,用目光不断打量着客栈中人,寻找着陆渔和叶离。殊不知,这两个探子的一举一动都在楼上人的眼里一览无余。
陆渔冷冷撇了撇嘴,带着叶离从一个雅间的窗棂处跃出,落到了一条寂静的后巷。
“我们快走吧,他们应该很快就发现。”叶离就要急速前行,行了几步发,发现身后人没有跟上来。她回身望见陆渔若有深思的样子,不解地叫了一声,“怎么了?”
“此二人想必是越陵尉的密探。他们发现我们出了府,而又把我们跟丢了。你想,他们会怎么做?”陆渔洋溢着睿智的光芒。
“他们会回去向上头禀告。我们只要跟着他们,有可能找到越陵尉在京的落脚点。”叶离也想明白了其中道理,猜测到了陆渔的意图,但还是问了一遍:“你是想跟着他们?”
“他们在暗,我们在明,所以我们输了先机。不把他们从黑暗中扯出来,我们今后行事会处处掣肘。”陆渔没有病急就乱了阵脚,依然保持着清晰的思维。
叶离同意了他的提议。
随后陆渔二人打道潜回客栈,反转身份,在暗处观察着二人。那两个密谈见跟丢了人,并在客栈搜寻无果,咒骂几句后,连忙飞跑出客栈,向街道奔去。
陆渔二人跟了上去。那两人从通衢奔入信业坊的淮斐小巷里头,左左右右兜转,轻功甚好,悄无声息,落地不起尘,翻墙不掀瓦。
跟了半刻,陆渔二人已然置身于这巷道之中。忽而他停下了脚步,隐约觉得一丝不对劲。叶离一直跟在他身后五步的距离,见他停下,便落在了他身侧,“怎么了?”
“不对劲!”陆渔低沉而锵然地说出这句,“能潜伏在宫中,在宫宴给我下毒。越陵尉的潜匿手段必然高明。而这两个人,好像故意要被我们发现一样。”
经陆渔这么一提醒,叶离也醒悟起来,回想那二人的神态动作,的确如此。她环望了四周的狭长偏僻的巷子,心下凝重和提防起来,道:“若真如此,我们要小心埋伏。”
陆渔亦抬头张目,打量了周遭,既然叶离能够看出此地不怀善意,他自然也看出来了。恰在此时,巷子的尽头一间简陋的房舍的门咯咯一声被推开。一个身穿粗衣的妇人,环抱着一个盛装着衣服的盆子出来,坐在栅木围成了院子里,一口水井前,用洗衣板搓洗着衣服。
几乎是同时,陆渔身后传出了货郎吆喝叫卖的声音。只见一队捆着脚袖,穿着草鞋,嘴叼着树根,头戴箬笠的挑夫,有五六人,每人肩上挑着一担枣子,穿街过巷,正向陆渔二人方向行来。 大魏靖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