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大魏靖军侯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这伙人步伐磐坚,不知是常年习武之故,还是常年担枣游走大江南北的锻炼造成。总而言之,陆渔嗅到了异样的气氛,内心勃勃跳动。他给了叶离一个眼神,低沉道:“这里不宜久留,我们走!”
叶离亦对后面这伙人充满警惕,点头会意,与他一同往前行。前面的分叉口左右皆有路,同样是蜿蜒的巷子。边上的院子大都荒废,许多裁种的枫树打破墙垣向外倾,像极了夏日里慵懒的贵族妇人。因而在巷子里,堆满了一地的落叶,有枯黄的、常青的、半黄半青的,被时而刮起的热风纠缠在一起,像面粉打团。
陆渔带着叶离走到尽头,轻放了脚步,望了院子里洗衣的妇人一眼。正好这个妇人亦放缓了搓洗的动作,抬头朝陆渔二人看来。凌乱而苍白的鬓发,一身麻布衣,叉腿坐姿,腰身弓着,挽着袖子,看上去是地地道道的家活民妇了。
左侧小巷上忽然传来熙熙的脚步声,一群喝醉了酒的泼皮晃着醉步,嘴里说着粗鄙不堪之语,调戏着一个美貌女人。其中一个领头的向女子扑去。那女子惊慌失措,对着陆渔二人喊叫求援,扒开腿就跑。领头泼皮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一个又一个熊抱落空后,也紧追不舍。那些个泼皮嬉皮笑脸跟着,每人手里还拿着坛酒。
而右侧巷道则有一个交领长袍男人坐在一张小木椅上,靠着一堆木材,拿着剃刀和锥子雕刻着木制玩意。目光专注,对于左边的泼皮并不理睬,好似见怪不怪。只是此人脸上戴了一条帛巾,遮住了口鼻,让人看不清样子。
同一时间,三个出口都有人堵上了,这是巧合么?陆渔和叶离都自觉地地握紧了手中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心收七情腰挺山松。
美貌女子又爬有打滚着奔到离陆渔十步的距离,哭得梨花带雨,向陆渔二人求救。好一个娇美人儿,身形婀娜,天见可怜。但这似乎是水中月,一切皆幻像。离陆渔三步之间的时候,她从宽袖中拔出一把短匕首,似黄蜂蛰人那般,直朝陆渔腰间刺去。
“铿锵。”匕首被踢出蜂鸣似的声音,高高抛在了半空。
陆渔早已察觉到她不对劲,虽然她面貌变了。她露出破绽的地方在于身上有一股药粉的味道,而这股味道,他在庆功宴上那个倒酒的侍女身上闻到过。
叶离猛地拔出孤叶剑,朝美貌女子刺去。美貌女子一个旋身躲开孤叶剑,抬起一个长腿踢向叶离的后背。叶离凤目一沉,感受到后尾风劲,连忙俯身,舞出一剑。
亮闪闪的匕首坠落,在艳阳下映出刺目的寒光。
美貌女子一跃而起,躲过叶离这剑,宛如飘转的花瓣,反手捉住匕首的柄端,落在了五步之外。几乎是美貌女子动手的同一时候,那五个泼皮也卸下了伪装,纷纷抛出手中酒坛。五个酒坛划破长空,眼见就要砸落陆渔身上。
陆渔闪身避开其中四坛,剩下一坛已经来不及躲避,便拔出杀鱼剑将其劈成两半。酒水也随着酒坛分成了两瓢,从陆渔两肩上洒过,落在被艳阳荼毒过的地面,蒸出一团气雾,发出嘶嘶声。
五个泼皮踢开地上厚厚的枫叶和旧布,使得掩埋叶下的五把长刀展露了出来。他们飞快捉起刀,朝陆渔攻杀而来。而巷子背后那一排六个挑枣的脚夫,也停下了脚步。为首一个低着头颅,箬笠之下的瘦长脸露出了一个冷笑。他将竹担放下,把手伸进篓子里,猛然一拔!青枣四散,洒向空中,一把长短适中的短刃出现在他手中。他身后的五个脚夫也是如此,纷纷抽出武器,脸上没有了伪装的辛劳之色,个个肃杀静默。
陆渔与五个泼皮缠斗在一起,剑光潋滟,依然快如疾风。这五个泼皮虽然有些落下下风,但也是训练有素、身手矫健之辈,与斩马刀、二更天那些啰啰完全不是同一层次,凭着配合倒也能支持一阵。此时,后面六人也翘开了脚跟,踏风发起冲杀。
陆渔踢倒一人,刺伤一人,来不及冲破围堵,就被身侧的刀锋逼退。另一边,叶离和美貌女子激斗了三十几回合,不分胜负。而美貌女子也立定,堵住了右侧小巷的去路。
叶离和陆渔肩靠着肩,横眉霜目,凝色道:“来人身手不凡!”
陆渔沉了沉首,冷然道:“小心一点!”
忽而庭院上那个一直波澜不惊的妇人站了起来,一下跳上木栅上,一改忠厚之态,继而勾眼起了凌厉的杀意,不知从哪取出一把小巧步弩,指着下首的叶离。而右边一直在雕镂的木匠亦直起了身,将锤子和锥子扔下,将面上的帛巾扯下,继而戴上了一个黄铜面具,在木丛间歇里头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大斩刀。刀背连刃通体花白,柄上镶着三颗宝石,盖形如鹿角,此正是雪花斩马刀。
木匠拖着雪花斩马刀,慢悠悠走入战局,慢条斯理的,似在散步。一双三白目锋芒毕露,嘴角勾起笑意,似乎并不担心陆渔二人会逃走。“大魏骠骑大将军、靖军侯,虞启!别来无恙啊!”
叶离一震皓腕,喝道:“你们就是大梁越陵尉?”
美貌女子冷冷一笑,答道:“猜对了!”
打量着这个看不清模样的陌生男子,陆渔眉宇一皱,惑问:“你见过我?”
木匠笑道:“四个月前的红枫渡之战,靖军侯亲率平策、镇海、越垒、横野四军饮马泠江,是何等意气风发。田某不才,只能在船楼里远远惊雄一瞥!”
陆渔一下了然,脑海之中浮起了那个银甲持枪,面如冠玉的青年俊将,沉声道:“该不会是陈子放遣你来魏捣弄风云?”
木匠轻笑一声,拖起刀尖一道火花,悠然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你落入瓮中,是在劫难逃!”
宁府内,宁桐在前堂等了许久,仍不见叶离的到来,心底觉得奇怪。原来叶离收到消息后,就跟段律说即刻前来的,可距如今已过了一个时辰。她不由挽着手,走出门廊,望着府门的方向深思。
三刻钟前,她派了段律前往虞府查探。忽而府门被推开,段律回来了。
“姑娘,属下在虞府内并无见到叶姑娘,也没有见到靖军侯。我问过靖军侯的亲兵慕容子由和丁思,他们两个说,靖军侯和叶姑娘出府有一段时间了。”段律拱手禀告。
“两个人一起出府了?”宁桐一鄂,不禁问道:“知不知道他们二人去往何处?”
“据我们安在信业坊的眼线回报,说看见他们进了淮斐小巷!”
“那地方是一片狭窄地带,多为匠人货郎制造、囤货和安闲之所。他们去那是做什么?”她思量了一会,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令道:“你即刻叫上公孙申,带一些人去看看。没事是最好,要是真遇上什么事,你随机应变。”
段律应诺而去。
信业坊淮斐小巷。
众人对峙之时,一个真正的挑夫绕进巷子,刚一转身就看见庭院前剑拔弩张,鲜血流淌,人躺于地,吓得他双脚一软,跌倒于地。那翘立木栅之上的妇人见状,杀意盈目,马上调转准头,按下了扳机。
弩箭飞射而出,将这个不幸路人送落了黄泉。
而木匠只是稍稍回头望了眼,笑了笑,似乎是睹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再回头,目光捆绑着陆渔二人,故作谦逊道:“抱歉,出了点小意外。哦,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太快,陆渔和叶离根本没有出手救援的余地,也没有出手的机会。对于这伙人草菅人命的毒辣,叶离一下子被惹怒了,隐火遍目,冷然道:“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与那个路人何干?”
木匠翻起薄唇,望了鹤立的妇人一眼。
那妇人冷笑起来,阴阴道:“与他无干,我只是想试试弓弩好使否。毕竟接下来还要送二位上路,可不能马虎了。”话刚说完,她就重新把准头对准了叶离,露出个残忍的表情。
陆渔一言不发,漠视前方,拇指压紧了剑柄。他看着眼前这个人很不顺眼,又嗅到了危险的味道,这种感觉他在宛州城下面对着赫连城时曾有过。两者非常相似,就如一个模子刻出来。语气飘雪,压抑而有劲,质问道:“是你们给我下的毒?”
那个美貌女子扭动腰肢,优雅地走了几步,一撩额间发丝,吊着眉梢得意一笑,柔柔道:“靖军侯可还记得奴家?”
陆渔倏地朝她望去,见她并非当日那张容貌,心下一计较,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屑地撇了撇朗目,嘲讽道:“请恕我记性不好,除了我家的,记不住野外的猫狗。”
叶离凤目冷锋稍退,侧头柔柔瞥了一眼。
美貌女子脸上笑意凝滞,身躯一僵,风情顿化羞怒,指着陆渔叱骂道:“你······”
剩下那个没有出声的瘦长男子,三十出头,发出了戈震般的声音,道:“令师,可以动手了吗?我倒是很想见识一下大魏江湖传得神乎其神的快剑有多快,疾风剑客是否浪得虚名。”
美貌女子心恨恨,冷笑道:“大魏江湖都是酒囊饭袋,哪能比得上我大梁江湖!”
见麾下都忍不住了,木匠也不想拖下去,挑了挑眉,拉长了音道:“好了,时间不早了,该送二位上路了。” 大魏靖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