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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万梁军连同萧不疑、史云唤被全歼,陈子放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脸色难看,似被坚冰冻住了一样,脚步难以动弹。如此一来,嘉鸣关上梁军只剩十二万,与魏军持平,即使觅得战机出城追杀魏军也并不占优势。
萧江时怒了,他冷哼一声,怒目陈子放,“龙骧将军,这就是你的战绩?大将阵亡,军士惨死,一战折损两万大军啊,你怎么跟陛下交代?”
刘子拓脸色也难看无比,他此番带来四万大军余下两万人而已,实力比之萧江时与陈子放差矣。“龙骧将军,初战不利,我看我们还是先收兵吧。”
陈子放脸色变幻莫测,眼睛死死瞪着前方的六合金锁阵以及堆满地的梁军将士尸体,直到被萧江时咆哮才转过头来。听见刘子拓的话,也无奈地点了点头,下令收兵。
魏军大阵,望见梁军撤入了嘉鸣关,狼狈不堪,再也没有了锐气,皆全军欢呼起来,呐喊声震天,把这几日胸中的恶气全都出了。
众将拜服道:“侯爷真是大才,我等敬佩不已!”
陆渔笑笑,威严而令道:“撤军回营!”
回到魏军大营中军帐,众将脸色皆喜,众军也脚步轻快,唯有他一人脸色沉郁,眉宇之间挂着深深的忧色。回到主位上坐下,更是叹了口气。
薛辽不明所以,问道:“侯爷,我们打了胜仗,你为何叹气啊?”
陆渔目光环视他们一眼,沉声道:“刚接到督粮官来报,军粮所剩无几,怕是支撑不了多久。”
军粮是个大事,众将闻言,满腹的欣喜迅速脱去,继而愕然,亦都担忧起来。
“军粮没了,这······”薛辽语气一噎。
“这是军中机密,各位都是我信得过的人,故而告知。你等千万不要泄露出去,以免军心大乱。”陆渔目光一厉。
众将肃然应令。
待众将都退下后,陆渔又在地图上苦思今后退敌之策。虽然今日胜了一阵,给了梁军重大打击,但终究嘉鸣关没有打下来,还不能抽兵转身对付陈白旸。思来想去,半道设伏、减灶疑兵等等都在脑中反复出现,也都反复被推翻。他不敢保证,能够减兵之后能堵得住陈子放。那么唯一的希望,也就寄希望于寇平。
“若是寇平彻底扯断嘉鸣关粮道,也让梁军断粮,这一战,我们还有希望!”陆渔在涨中徘徊许久,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嘉鸣关之南。
寇平率领骑兵四处游击,以战养战,在几日前已经攻占了离嘉鸣关最近的庐陵城,除了夺取了足够自己大军使用的粮草之外,其余的一概焚烧了。待萧芹率军赶来的时候,又以铁骑优势进行了一次击尾突袭,在庐陵城门下将一万梁军杀得大败。
这个败报很快就传到了嘉鸣关上。
关城府衙堂中,萧江时回来后就一直说个不停,要声讨陈子放。刘子拓也多有不满,不过没有萧江时那么尖锐,而是旁敲侧击,希望撤回南三州。
听了他们二人忧怨许久,陈子放一拍案桌,把二将都惊住了。他喝道:“身为大将,吵吵闹闹如市井妇人,成何体统?”
萧江时耻笑道:“是,龙骧将军是真英雄,我等是市井妇人。今日死的是太吾军、威卫军的兵将,不是骁果军的兵将,龙骧将军自然是不会心痛的,也自然是不知道我等作为主将爱兵如子的心情!”
刘子拓脸色也非常阴郁,质问道:“虞启就在城下迟迟不退,龙骧将军可有办法破阵?”
“此阵,我······”说到六合金锁阵,陈子放就头痛。他还没说完,陈平川就走入,向他递呈了一份军报。
“慢着,既然是军报,就应该当众宣示。”萧江时脸色不善。
陈子放见二将都在气头上,也退了一步,将军报还给陈平川,让其当众宣示。陈平川接回,朗读道:“八月十一,魏军寇平部攻下庐陵,焚毁城中粮库。八月十二,太吾军中郎将萧芹带兵围剿,中其伏击之计,大败而归。”
闻言,让本已剑拔弩张的堂中气氛更加下降到冰点。这两条败报彻底点燃了萧江时与刘子拓的不安,转而这种不安转化为对陈子放的怒视。
“陈子放,你听听,我们的粮道都被寇平切断了。要我说,马上撤军!”萧江时大声咆哮,除了着急南三州,还因为被击溃的是他的部下。
“龙骧将军,粮道被断,我们粮草又所剩无几,十几万大军坐食山空。先不论我们对城下的大阵束手无策,就现在情势而言,继续困守嘉鸣关已经没有意义了。即使保住了关城,丢失了三州,那么这关,要它何用?”刘子拓语气冰冷,不似先前那般软绵绵。
“北三州肯定是不能丢给魏人,否则我等都无法跟陛下交代······”陈子放似要妥协,但话锋又一转,“不过,据我得知,虞启他的军粮也不多了。下面的军阵也不用费心去破,现在就看谁撑得过谁!”
“疯了!疯了!都疯了!”萧江时急得把案拍得啰啰作响,“就算熬过了虞启又如何,魏军是饿死了,我们梁军也怕是饿得双腿发软,连握刀的力气都没有了,拿什么去追击魏军?”
“就算我们没有了力气,但占据建州腹地,陈白旸的五万梁军他们还有力气。我们不能击杀,就交由他们来击杀,谁说我们胜不了?”陈子放亦大声咆哮。这个便是他此刻坚持的最后一丝获胜希望。是的,建州城、白鼓城内屯有可供大军长期驻守的粮库,陈白旸可以坐待嘉鸣关战局变化,直到把陆渔与高轶都断粮了之后,再以逸待劳出击,若是这样,魏军危矣!
一旦梁军撤出嘉鸣关,陆渔遣铁壁陈曦行带少量魏军占领嘉鸣关,斩断梁军北上之路,再挥师回合高轶,对付陈白旸的五万梁军。以铁壁之能,再携陷城之势,士气高涨,料想再守个一头半月不是难事,那么陈白旸就成了孤军,届时就是梁军危矣!这便是他心中所虑。
这层萧江时和刘子拓确实没有想到,经陈子放一说,也都明白了其中的胜算。可这是骁果军的胜算,是骁果军的大功,关他们太吾军和威卫军什么事?他们嘴上是息声了,可心中憋了一团怒气。萧江时先冷哼一声,转身出了中堂,刘子拓也跟了出去。
府门处,萧江时停下来,对刘子拓私下说了些话。只见刘子拓眼睛眯了眯,点头答应了。之后,便有一骑便衣斥候出了嘉鸣关南门。
大梁金陵城。
金殿之上,梁帝与众臣在议论政事,正说到与大魏的战事。忽而殿外羽林卫入内而报,将一份军报呈上。梁帝看过军报之后,龙颜大怒。
“陈子放先前还说已经攻占建州二重镇,现在萧江时与刘子拓又传来军报说北三州被魏军突袭,岌岌可危,请旨撤军。这前后两道军报,差异竟如此之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梁臣们一片哗然,皆交头议论。
中书令吕宫出班道:“陛下,战场之上,形势突变,以老臣看来,这前后两份军报都是真的。而且,老臣还听说,金瓜渡有魏军出没,与浏阳渡之间的水路已经被切断。照如此看来,应该是魏人入北三州无疑。”
这话犹如掀起千层浪,一众梁臣更加剧烈地议论起来。
红甲将军萧成乘机出班攻讦陈子放道:“陛下,北三州乃是我大梁攻魏之前站,是兵家必争之地。上者成王殿下虽攻魏失利,但仍旧保留了北三州安然无恙,牢牢握在朝廷手中。今次陈子放作战失利,竟把我大梁苦心经营几十年的努力一朝葬送,其过大焉。臣建议,应治陈子放战败失地之罪,押回金陵受审,由萧江时与刘子拓并掌大军之权。”这是闲居在府的萧化潜跟他说的话,不把军权全都交给萧江时,借刘子拓打掩护,免得太过显眼。而刘子拓这个和稀泥,一旦见陈子放失势,还不是惟萧江时是从。
梁帝想了想,觉得颇有道理,但这是大事,没有出声,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中立派吕宫的身上。
吕宫一向对事不对人,连忙奏道:“不可!临阵换将乃是兵家大忌。况且建州腹地还不是在我军手中吗,这也算不得龙骧将军吃了败仗。”
“吕爱卿言之有理。”梁帝颔首,话锋一转,又问道:“不过,军报来说,梁魏对峙嘉鸣关,我军北上之路被虞启的‘六门金锁阵’死死堵住,前不能踏前一步,后粮道被寇平所断,前后交困。众卿说说,是继续打下去,还是和魏庭议和?”
“这······”吕宫语气一顿,一时也不知从何而答。
众臣也都窃窃私语。尚书令彦博出班奏道:“上回对峙,未启战端,还可以用瘟疫之灾作为筹码。这次······是我军攻关在前,袭取建州在后,怕是魏人不会轻易罢休啊······”
萧成给了一个不久才收买的御史一个眼色。这个御史会意,出班奏道:“启奏陛下,当此危急之时,臣以为应该重新启用成王殿下。成王殿下比我等熟读兵略,定能保证泠水以南无虞,若北三州再生变故,也可临敌应变。”
梁帝想了想,便准奏了。
后宫中的陈贵妃正监督皇子读书,闻之前朝议事结果,容颜变色,立马写了一信,连忙派人飞马送出宫中。信使是心腹之人,神不知鬼不觉便去了。 大魏靖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