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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外韶山云台寺。
一个岁月静好的黄衣姑娘坐在观日崖边看日落,单手托粉腮,一手握着根枯竹在地上比划,望着祥云缭绕,美目望远山而不在远山,超然物外。这个美丽女子便是袁乔,袁罡之女。
“钟离大哥,好不容易逃出来见你,你却不在!”袁乔微张红唇,淡淡的话语之中弥漫着幽怨之意。
她身为云隐山庄庄主独女,自小次她又是偷偷逃出云隐山庄,孤身而上云台寺。
“真没意思!”她气呼呼的,一甩枯竹,站起身,回去了。回到了寺内,因各个小道士都识得她,也没阻拦。她穿过几座寺庙,几进墙,来到了一间清幽的厢房。厢房前是一片泥地,有一面木栅围着,种着些不知名的花草,俨然是一个农家小院。
她步伐轻盈,似一只灵动的黄莺鸟,几下就飞入了小院,在两棵垂着枝桠,长着幼芽,形如扇的乔木前停下。抬头凝望,美目清流,映在眸子里的是两个孩提男女,绕着树干捉迷藏。两张天真无邪的笑脸,忽地被一个方脸严肃的锦袍男子吓得大惊失色。
孩提消逝,残存在她眸子里的只剩两棵乔木。它还是一样的它,当年的孩提已经长大了,飞走了。
她弯身捡起了一片橙黄色的叶子,上面已经枯败了。这是十月成熟的枫叶,在这个春天里已经深埋尘土。她闻了一下,嘴角一扬,绽放出一抹笑意。这个熟悉的味道,让她永远不能忘怀。
她的笑容仅仅是维持了片刻,就渐渐凝滞。枯叶被踏出了淅沥淅沥的声音,八个面戴黑色狻猊面具的男人走入了院子,目光冷冷地望着面前的女子。
“你们是何人?”袁乔抬头,不由蹙眉。她并不认识面前这些人,但的的确确感受到了敌意。
“你是云隐山庄庄主袁罡的女儿?”为首一人与其余七人不同,除了戴面具,还戴了顶斗笠。
“是!”袁乔戒备地望着这些人,右手已经放到了后面,摸到了软剑的柄。她少出来江湖行走,但并不代表她不懂江湖险恶。长在云隐山庄这样的地方,想普通都难。云隐山庄有个水牢,那里常年关押着一些囚犯。有一次她偷偷溜进去,看到了酷刑审犯的情景, 那种绝望的哀嚎,面目全非的惨状,让她终身难忘。袁罡虽然把她藏在庄里,但时常教他一些暗器和剑法。
“很好,请袁姑娘跟我们走一趟!”斗笠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袁乔耻笑,“我凭什么跟你走?”
“就凭你们云隐山庄是朝廷的人,而我们云麾校不仅是朝廷的人,还是陛下心腹!”斗笠人对着帝都的方向拱手,似乎对朝廷忠心无异,“那你说,云隐山庄该不该听云麾校的话?”
袁乔俏丽之容骤然变色,脱口而出:“你们,就是那个传说中的云麾校?”云麾校之名,这两年来,她一直在庄中听父亲嗟怨。父亲言谈之中,甚是不满,还有几次醉酒之后,责怪大魏皇族忘恩负义,将云隐当作弃子。
“袁姑娘是自己跟着我们走,还是要我们请你走呢?”斗笠人笑吟吟,迈步逼向袁乔。
袁乔冷冷一笑,不前不退,等着他们出手。
随着斗笠人一声令下,七个高手纷纷拔出刀,向袁乔冲了去。袁乔秀目冷厉如电,早已覆在背后的手一拉,一把镶着紫色宝石的寒星剑就像一条银河水流,刹那间划过天际,扫向了同样锐利而来的刀。
“叮当!”几声,黄衣女子已经迎击上去,她的剑是水一般温柔的,似乎连一片树叶都不肯划破。寒星打到刀客身上时,猛地变换了轨迹,改割为拍,将人扫退。中了剑的人,第一下都以为自己会死去,从而惊慌失色,都捂着中剑处发现只是青肿时才喘了口气,但已经失去了战斗力,一股子痛感涌入大脑。
七个刀客,一个接着一个倒下,那个女子依旧在风中起舞,满地的银杏叶甘心为她作伴。不大不小的庭院,竟成了眼花缭乱的舞场。当袁乔将最后一个刀客击飞的时候,一道寒光映入她眸子,讯息之间大如牛斗。她连忙闪身一避,身如白练,一下子跃到了乔木之上。
斗笠人一击不中,边再次腾起,刀锋闪电。袁乔摘了一片银杏叶,拈在双指之间,以内力弹出。弱不禁风的叶子立地成刀,以平直轨迹留下一道虚影。随着一声惨叫,斗笠人身躯后退,在地上踢出了一地飞叶,鲜血从他脖子流出,一滴滴染红了地上的枯叶。他吃疼地捂着脖子,狰狞地要吃了袁乔一般。
“没用的废物!”一道冷厉的声音从屋檐飘来。
袁乔一惊,连忙转身,忽感一道黑影疾速冲来。她肩膀传来极大的痛意,这股痛意又如退潮那般飞快消逝,她双目一闭,陷入无边黑暗之中。黑影托起昏迷的袁乔,从乔木上跳下,冷冷望了眼这些个不得力的高手,最后将目光投至这个还能站着的越骑身上,斥道:“连一个女子都搞定不了,越陵尉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这个越骑诚惶诚恐地跪下。这人冷哼一声,将脸上的黑色狻猊面具解下,露出了真面容,赫然是越陵尉的王沉陆。他低头用拇指摸了摸这张面具,眼神一厉,将其折成两半,将一半扔到了地上,下令撤退后,纵身一跃,消失在院子里。越骑带着七名刀客紧跟其后,很快就消失在云台寺。
云台寺众道人焚烟的焚烟,打坐的打坐,丝毫不知道厢房内发生的一切。时间久了,一个小道士见袁乔还没有出来,也没有动静,这才进入一探,问问施主有何需要。寻不到人,也只好搔搔头,退了出来,稍稍疑惑一下就忙活去了。
只过了三日,一个白衣老者登上了云台寺,出现在这间厢房。这里的一草一木,袁罡都感到熟悉,当年他就是在此遇见了奄奄一息的钟离御,并亲自出手为他诊病。待钟离御痊愈后,又亲自教授了他一身功夫。钟离御与其说是他的云隐山庄的属下,是他的徒弟,还不如说是他的义子。
每次袁乔想逃出云隐山庄,他都加以阻挠,并非反对二人在一起,纯属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深切之爱。他一生只娶一妻,没有儿子,老来得女,自然将袁乔捧在手里拍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就在十日前,他又获悉袁乔出逃,勃然大怒的他,马上出关,一路追寻至辅州之地。
望着空溜溜的厢房,袁罡神色疑虑。明明是听人禀报说,乔儿上了云台寺,连寺中的僧侣也是这么说,那现在人哪去了?他转了一圈,正欲转身而走,又眼眶一缩,猛然停下。血腥的味道并无瞒过他灵敏的鼻子,他弯腰捡起了那片沾着血的树叶,拈在指尖一看,顿生不详预感。他打转着,四处寻找蛛丝马迹,除了在乔木与屋子的一些地方发现了新鲜的刀劈剑削痕迹再无袁乔线索。他心在下坠,焦急盖过了所有的情感,口中喊着袁乔的名字。情急之间,不由推出双手,一股强劲的内力气流打出,将他的衣袍鼓得胀起,大风将满地的银杏叶全部吹上天。
一块残片仍旧插在地上,摇了几下。他眼角动了动,余光一瞥,注意到了。“这是云麾校?!”袁罡细细打量着,眼睛坠入无边寒潭之中。
云台寺脚下山骊,四天侍中的姜壆、俞佲带着十余个云隐高手骑马守候。
“你说小姐好歹也是云隐的人,怎么连钟离贤弟在哪都不知道,竟然跑来了这里。”说话的俞佲,三十几岁的汉子,腰间挂双刀。他打量着周遭,似是遗憾,又似恨铁不成钢。
“钟离贤弟一走就是三年,还投身朝廷。庄主勃然大怒,你说,还能告诉小姐吗?”背着一把阔钢剑的姜壆无奈地道。原来钟离御不经袁罡同意,就任官朝廷,这是违反了云隐山庄不入世的规矩,已经惹得袁罡震怒。
“这倒也是,钟离贤弟也真是······”俞佲还没说完,就立即闭嘴。
袁罡骑马飞奔下山,脸色阴沉不已,勒紧马后,威势万千的目扫了一下众人。云隐众人尽皆噤声,显然是非常服从这个老者。
姜壆是袁罡身边少有的敢说话的人,见袁罡身后并无自家小姐的身影,疑惑地问:“庄主,小姐呢?”
袁罡将那半截面具往马头前一抛。
“这是······这是云麾校的狻猊面具?”姜壆接过一看,惶然失色道,又抬头见袁罡面色不善的样子,心里疙瘩了一下,升起不好的猜测,“难道小姐?”
他还没说出口,就听见袁罡沉沉道:“云台寺众道士见过乔儿,却没一个人知道乔儿去哪了。现场只留下这个面具,你们怎么看?”
姜壆纠目沉思,“宁桐有心把我们云隐合并到云麾校。先前叠浪剑公孙申来洽谈,被我们婉拒之后,也没有胁迫。这次仅凭一块碎片······还很难说”。
俞佲怒道:“还难说个屁。我看就是他们贼心不死,见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庄主,帝都已经不远,我们愿与庄主一起上帝都找这个女人问罪!”
姜壆扭头呵斥:“喂!什么问罪,那是当今皇后,你嘴巴注意点,会为云隐带来麻烦的。”
袁罡摩挲着马缰,脸色数度变幻。 大魏靖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