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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离开芙桑宫,元釉心事重重地回到华椒宫,郭荆对她说的话令她深受激荡。她自问自己真的可以舍下病重的皇兄而独自离去吗?即使皇兄曾经为了皇权而舍弃自己,也曾为皇权而不顾自己的幸福。她在廊下行了许久,最后无力地坐在椅子上。
她低下头,双手捂着脑袋,即无助又慌神,最后哽咽道:“我该怎么办?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女官清芙赶过来,担心地问:“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元釉言语哀愁,有些出神地问:“清芙,我问你一个事。”
清芙虽然疑惑,还是点头道:“公主,您问吧。”
元釉沉吟了半晌,问道:“如果你有一对兄嫂,嫂嫂是个温柔贤惠,对你非常好的人。兄长是你唯一有血脉关系的亲人,他小时候也对你很好,可后来他就变了,为了利益而不择手段,甚至选择牺牲你。这个时候,兄嫂之间发生了矛盾,嫂子在伤心之下离开了,兄长却病倒了。这个时候,你会选择谁?”
清芙想了想,答道:“我会选择在兄长身边。”
元釉抬起头,紧紧望着清芙,好奇问道:“为什么?”
清芙这次答得飞快,“奴婢觉得,兄长并不是不爱这个妹妹,或许他有很多无奈,有些事也容不得他来做决定。所以他只能将自己对妹妹的宠爱暗藏心底,说不定在夜晚里默默垂泪呢?还有啊,兄长既然病重,身为他唯一的亲人,就应该在他身边,至于嫂子,可以以后再去找。”
元釉听了之后,心境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也停止了黯然垂泪。清芙的话,确实带给了她触动。是啊,兄长再怎么说也是兄长,且他病了,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可真的天人永隔,此生不得相见。于是乎,她暗叹一声,只得默默为逃出生天的宁桐嫂嫂祈祷。
这个时候,一个身穿铠甲的大将走了进来,正是肖铩。他高声道:“陛下有旨,请畅元公主接旨!”
元釉怔了怔,刚才郭荆不是说皇兄病入膏肓,怎么还会给自己下旨?她站起来,捋了捋衣衫,当即跪下,“臣妹接旨。”
肖铩冷冷瞥眼元釉,这才开始宣道:“畅元公主已到出阁之年,朕身为皇兄,不得不为兄弟姐妹计。今有金门待诏、起居郎慕容忧,官轶虽微,但有大才,兼有征梁之功,忠勇无双,乃国之栋梁,实为良配。故而,朕特旨为其赐婚,与一月之后,遣畅元公主妻之。”
在听完肖铩的宣读之后,元釉不敢相信刚才自己所听,她没有接旨,而是站起来,不顾礼仪,一把夺过圣旨检察。见圣旨上所写与内侍所读分毫不差,且盖有皇帝大印,她看呆了。
“这不可能!皇兄怎么会随随便便就把我嫁于别人?还嫁的如此着急,这肯定不是真的!”元釉哭闹起来,然后扯着肖铩质问:“是不是你假传圣旨?你可知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肖铩是个武人,任凭元釉怎么拉扯都岿然不动,只是有些不耐烦了,即使面对的是公主,也丝毫不怯。他一把将元釉推开,冷冷道:“上面盖着陛下的大印,岂能有假?”
“不,我要去找皇兄!”元釉歇斯底里,将圣旨掷于地,就朝外跑去,却被一伙御林军树剑持刀地挡在了门边。这些军士皆恶狠狠的,丝毫没有因她是公主就避让。元釉急骂:“你们这是要干什么?皇兄说不准许我出宫,但没说不准许我出去。你们身为御林军士,却对皇族舞枪弄棒的,是要造反吗?”
肖铩转身,虽然拱手一礼,却言语跋扈道:“陛下身体有痒,传令我等,不见任何人。还请公主在华椒宫好生歇息,做好待嫁之备。”
元釉还想说什么,却被打断。
“末将告辞了。”肖铩越过元釉,又吩咐那一队军卒道:“你们留下,好生照看公主。要是公主少了一根毫毛,我拿你们是问!”
领头的参将连忙应诺。
在肖铩走后,元釉又冲了几次,皆被那参将给挡了回来。最后她颤颤地行回殿内,一个踉跄跌倒地上,清芙等来扶皆被她一把推开了。
她拾起那道圣旨,望着那鲜红的大印,哭泣道:“这肯定不是皇兄的意思,皇兄你到底怎么了?釉儿好想见你!”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骚动的声音,原来是郭荆到了。
“你们是何人?竟敢看押公主府,是把公主当犯人不成?”郭荆一声呵斥。
“我等是奉了肖统领之令,前来保护公主。现在陛下有旨,将公主下嫁慕容大人,在婚期未到之前,拒绝一切人等进入。”参将也是硬气,“虽然你是尚书,但也不得违抗命令!”
元釉听到外头的嘈杂,听出了是郭荆的声音,不由站起来,看见郭荆面容时候顿时一喜,而后即呵斥:“你们大胆,快放郭公子进来!”
“请公主见谅,我等实在不敢违抗命令!”参将对公主拱手,然后依旧趾高气扬。
郭荆心下大急,若他不能入宫,且顺利和元釉密谈的话,刺杀计划就会流产。于是乎,他心一狠,飞快地拔出了参将的佩刀,然后斩在参将的脖子上。参将毫无防备,就这样被郭荆一刀击杀了,致死他都不敢相信郭荆竟然会动手。
公主府前血染三尺。
郭荆提着滴血长刀入公主府,其余众军莫敢阻拦。入殿门之后,郭荆转身朝呵斥:“你们谁敢踏进殿里一步,他就是下场!”
众军震骇,皆裹足不前。
扔掉长刀,郭荆朝元釉见了见礼,“拜见公主。”
“郭公子你来得正好,刚刚肖铩来传旨······”元釉急忙述说。
“我都知道了。”郭荆打断了他的话,警惕地瞥了眼周遭,拉扯着元釉,小声道:“此处不是说话地方,请公主找个僻静处。”
于是元釉就把郭荆带进了一个密室里头,等四下无闲人之下,才道:“郭公子,你就说吧,这儿没人会听到。”
郭荆嗫嗫嘴,附在元釉耳边低声说了。
元釉露出了惊骇的表情,惊呼:“刺杀······”
郭荆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公主,此事万要保密。”
元釉也知道兹事体大,于是郑重地点点头。
郭荆又问:“冷宫那条密道,除了公主,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元釉皱眉一想,摇头道:“应该······没人知道,因为都被乱石给盖住了。”
郭荆颔首道:“好,既然如此,在一月之后,你大婚的前一日,田姑娘将会从那条密道潜进公主府,与你调换。而你换装之后,从密道逃出宫,我会在桂平坊出口处迎接你。”
元釉点点头,“好!”
郭荆心下稍安,又道:“慕容忧此人不易对付,一会在我走后,你继续反抗,这样才不会让他生疑,以为我们有什么沟通。还有,以防万一,你宫中这些女使、支应也要留个心。”
“你放心吧。”
之后,郭荆离去。元釉又继续哭闹起来,还冲了几次殿门,都被军士给拦了下来。至于郭荆,则去了一趟开明殿,也一样被拒之门外,其实这在他意料之内,也只是做做样子。闹了一阵子,也就出宫去了。
郭荆强行入宫的事很快就传到了肖铩的耳中,也很快通过云麾校的眼线传到了慕容忧耳中。慕容忧自然是大怒的,找来肖铩责骂了一顿。回去之后,肖铩当即命令各门守将,无他命令,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公卿大臣一律不准放。
在肖铩走后,慕容忧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他明明听到郭荆对元釉无男女情谊,怎么又心急火燎地入宫来了?很快,他就得出一个解释,那便是郭荆对自己掌控皇宫及宿卫左营感到不安,所以有所行动,想来阻止自己的掌权。
为此,他再次前往芙桑宫。
芙桑宫内。
在郭荆走后,郭芸一直心惊肉跳的,坐立不安。听到鞠药来报,说慕容忧求见,她更是惴惴起来,寻想着是不是自己兄长出了什么变故。
慕容忧入内,拜礼之后,便直入正题问道:“方才听得黄门所言,说郭国舅出宫之后又进了宫,来见皇后娘娘,不知有什么事?”
“这······”郭芸脸色一凝,“怎么,本宫的兄长进宫来看看本宫,慕容大人也不允许吗?”
“郭国舅若与娘娘见面叙亲情,自然无可厚非,只是皇宫乃是国家重地,不是私人家宅。见面次数一多,难免会被外朝传为娘娘拉拢外戚,于娘娘名声及郭国舅官声而言,没有好处。”
“本宫已经答应你,将元釉公主下嫁与你,难道慕容大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臣来是有一事要告诉娘娘,方才郭国舅击杀了御林军参将,闯入了华椒宫。这么热血沸腾的国舅,不瞒娘娘,臣还真的有些不放心。”
郭芸心下一惊,暗呼郭荆鲁莽,于是冷冷道:“那你想怎样?”
“看在国舅是未来太子的舅舅份上,臣也不好处罚得过重。只是禁足在府,以示惩戒,还望娘娘谅解则个。”慕容忧诡辩道:“娘娘,其实臣这也是在保护郭国舅,免得宗室大臣乘机拿这件事来攻击郭氏。”
郭芸攥紧了袖中的手,脸色僵白,颤颤道:“就按慕容大人所言处置吧。”
慕容忧躬身一礼,勾了勾嘴角,徐徐而退。 大魏靖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