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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药将皇后懿旨以及元尧的圣旨,帝后双旨意传达到内务省及中书省的时候,顿时引起了郭静等重臣的震撼。郭静等人想进宫核实,却被肖铩以元尧病体初愈、郭芸随驾陪同,皆不宜见人为由,将挡在了宫门之外。郭静不知肖铩已投靠慕容忧之事,以为无虚,即率同僚返回中书省官署,将帝后双旨通传天下去了。
当日通报一经发出,很快震撼了帝都。慕容忧是何许人也?一个七品小官,在帝都多如过江之鲫,如非陛下宠信,在百官及天下人面前根本连名都不配记住。而就是这个一个小官,究竟是何德何能?竟然被陛下下旨将唯一的公主下嫁于他,被封为驸马都尉,这能许多人费解。但无疑它成为了帝都最新鲜的话题。
郭荆出宫,还没回到郭府,却半道看到了贴公告而疾行于街边的差役。他差人前往问询,得到回复之后,不禁赫然变色,心中的震惊更胜他人。方才郭芸才一力撮合他和元釉,为何才半个时辰的功夫即变卦?且不但变卦,连新的驸马人选都定了,还下了旨意?这看不上去并不像是正常的举动,莫非是宫里发生了什么变故?
这个念头一出,郭荆即令人调转马车,再去皇宫。可他与其父郭静一样,被挡在了正阳门外。从守卫的郎中令眼目中透出的凶狠和敌意来看,他顿时察觉皇宫果然发生了变故。于是他也不勉强进宫,而是折返回去。
回到了郭府,郭荆在前院里撞见了商昭夫妇。
商昭见郭荆面有焦虑之色,不禁问道:“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郭荆没有解释,只是道:“到我书房里说话。”言讫,即自个先走。
商昭和慕华皆疑惑地相视一眼,也跟随而去。
到了书房,在原先的位置再坐下,郭荆才将在宫中的经过一一说出。
商昭轻笑起来,“你妹子担心你的婚姻大事,公主也有意嫁给你,这是好事啊。哎,话说你都三旬了,亡妻又走了这么久,也是时候续个弦什么的。总不能一个人过下辈子吧?”
郭荆哭笑不得,不过他也没有解释元釉想假死的事,便道:“但你们可知,刚才我回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商昭摇头道:“我们足不出户的,对外面的消息一向不灵通。”
郭荆深吸一口冷气,道:“陛下下旨,赐婚于慕容忧和元釉公主,擢升慕容忧为驸马都尉,封归安侯。皇后娘娘令内务省,给各大臣府邸赏赐,以为贺庆。”
“这······”商昭以及慕华皆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目惊口呆了,“你不是说皇后想撮合你跟公主的吗?怎么又赐婚给慕容忧了?”
“这正是怪异之处,且我重新返回去,想问个究竟,不曾想被御林军郎中令挡在了正阳门外。”
“进宫的时候不曾拦截,出宫之后再进就进不得了······”慕华沉眸一思,道:“这其中当有猫腻。二弟,你想想,在宫中有没有发生什么变故,或者是你无心中说漏了什么?”
“变故?除了公主之事,倒没其他。至于说漏了什么?”念及此,郭荆脸色一变,他想到了一个最大的可能,“我曾跟公主说起陛下的病情。如果慕容忧不知从什么途径得知了陛下将命不久矣,那么现在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商昭不解道:“怎么说?”
“慕容忧掌控了御林军及宿卫左营,虽然可以暂时以武力控制朝堂,但必定不能持久。他能有今日,全都仗着陛下信任,至少在肖铩和窦胜眼中,他的价值便是如此。陛下如若驾崩,他就成了无根之木,窦胜和肖铩难保不会服他。所以,如果他得知了陛下病入膏肓的消息,必然也会想到这一层,迎娶公主而封侯,正是为了弥补他威望不足的短处。”
商昭似有所悟那样点点头,“你这么一说,有道理。那我们该如何是好,不能任由慕容忧得逞啊。”
郭荆在书房踱步徘徊,低头寻思可用之计。商昭、慕华夫妇都没有出言打搅,他行了有一盏茶的光景,忽而停下了脚步。
商昭不禁站起身问道:“有办法了?”
郭荆眸色越来越明亮,露出睿智的一笑,“大师兄,我们就刺杀慕容忧。”
商昭夫妇听到此言,瞳孔皆一缩,“怎么说?”
“公主下嫁,这正是一个机会。”郭荆勾起一道冷笑,“古往今来,人生四大乐事,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还有洞房花烛夜。我们就选在洞房花烛夜刺杀他!”
慕华眼色一凝,不太敢相信道:“你不会想让人冒充元釉公主,出其不意吧?”
郭荆点了点头,“嫂嫂说的没错。”
商昭却骤起眉头,“可此事难啊!一来需要武功高强的女刺客,二来需要将女刺客神不知鬼不觉地和元釉公主调换,三来还不能让慕容忧察觉到假公主的破绽。”
这的确也是难,郭荆也不由得沉思起来。
正当此时,一道身影推开了门,冷厉道:“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杀人吗?”
商昭一惊,若是书房密探传出去,那么后果不堪设想!商昭顿时提剑而出,当看到来人乃是田冰筱的时候,不由愣了愣,“田姑娘?”
田冰筱提剑而入,目光掠过商昭及慕华,最后停在郭荆身上。她已经在门外听了许久,将一切皆收入耳中,包括元釉公主有意嫁给郭荆这一个令她心绪荡漾的一点。
郭荆也怔了片刻,他以为她已经离开帝都了,不曾想还能相见。每每看见这张与自己亡妻酷像的脸,他都会自然而然地陷入其中,“你还没走吗?”
田冰筱望着翩翩如玉的君子,那圈涟漪荡漾得更远了,面对幽如清泉一样的轻询浅问,她颤了颤睫毛,籍口答道:“还没看到广寒宫脱困,所以我还不能走。”
俩人四目相对,短暂无言,气氛似乎变得旖旎起来。
慕华会心一笑,道:“外面起风了,我与商昭出去收一下药材,你们先聊着。”说完,拉着商昭走了出去,还关上了门。
田冰筱率先打破沉闷,试探地问:“你要迎娶公主吗?”
郭荆眨了眨眼皮,“本来我是想······”
他还没说完,就被田冰筱打断了。田冰筱眼眸中潜藏着些许落寞之色,但脸色已经清冷傲然,“好,我去做刺客,为你刺杀慕容忧。”
“你······为什么要去做刺客?”郭荆觉得诧异。
“怎么,你觉得我不行吗?”田冰筱眉头一沉。
“你的武功,当然可以胜任。只是,这是以身涉险的事,稍有不慎就会丢了性命。”不知怎地,郭荆心中并不想让田冰筱去做这个刺客。
“你是在关心我吗?”田冰筱暗暗生出一丝希冀。
“这······”郭荆微笑道:“你我几次见面,也算是朋友,自然是担心你。”
原来只是这样而已,田冰筱颤了颤嘴唇,毅然道:“你无需担心,即使刺杀不成,我也有办法逃出生天。至于如何跟元釉公主调换,桂平坊那条密道可以直达冷宫,你只需跟元釉公主联系好就可以了。”言讫,即转身而去。
郭荆还在思索中,抬目时候,见她要走,急忙叫住她,“你为什么要帮我?”
田冰筱顿住脚步,只答了一句,“你若栽了,谁能帮我摆脱广寒宫困境?”言讫,头也不回地推开门出了书房。留下尚在纠结的郭荆屹立原地。
商昭夫妇并无走远,而是一直在廊下相谈着田冰筱与郭荆之间的事。
“我说,这田姑娘,怎么到了帝都,还到了郭府?而且你看二师弟他毫不吃惊的样子,分明之前就见过面了。”商昭一个大男人,也忍不住八卦地唠叨起来。
“你管人家这么多作甚?你看看你,好歹也是有媳妇的人,这么多年来,连孩子都没有一个。你还操心人家?人家虽然妻子去世,起码还有个儿子。”慕华白了一眼。
“这也不能怪我啊,男人又不能怀胎生孩子。”商昭委屈起来。
“好啊你!你还怪起我来了?”慕华顿时暴跳起来,一巴掌拍向商昭,“你在嫌弃我是吧?嫌弃我是吧?”
商昭哪敢还手,不断地躲闪。俩人的打闹直至书房门被推开才停止了。看到田冰筱翻墙离去,才返回郭荆的书房。
看到郭荆仍在愣然,商昭不禁问道:“你们谈得怎样?”
郭荆眸色担忧,“她决定了,要替换公主,去刺杀慕容忧。”
商昭点头道:“田姑娘的广寒剑法,还是一流的。她如果去做这个刺客,无疑更有把握。”
郭荆也不否认这点,只是心中不安更甚了。
一会儿之后,他再度出府,往皇宫而去。守门的羽林军郎中令当然也不会放行。可他恃着国舅的身份,倒一时将守卫给镇住了。他由是得以入宫,他没有直接去找郭芸,而是往华椒宫而去。可是没想到在半途被人拦下了,拦下他的人是鞠药。原来是郭芸得知郭荆强行入宫,便猜得他是为了那两道旨意而来,怕他做出什么祸事来,所以先一步派人将他接来解释。
郭荆见躲不过,便随鞠药到了芙桑宫。
“兄长。”郭芸见到郭荆来,正欲解释。
“你们都先下去。”郭荆却先一步出声将侍女都屏退。于是乎一会儿功夫,宫中只剩下郭荆和郭芸俩人郭荆这才问道:“宫中突然传出陛下圣旨,将元釉公主嫁与慕容忧,娘娘先前并无此言,后又传下懿旨。是不是慕容忧相逼?”
郭芸不曾想自己兄长一下子就猜了出来,愕然半晌,弱弱道:“慕容忧说陛下命不久矣······”
郭荆沉声道:“果然他是知道了!”
“原来是真的。陛下······”郭芸一听,久久难以回神,眼中有泪水打转,而后又焦虑道:“他跟我说,一旦陛下驾崩,郭氏将会被逐出帝都,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承认了慕容忧的矫诏。”郭荆凌厉地望着她。
“我也是为了郭氏着想。”郭芸争道。
“你是为了你自己的皇后之位着想。”郭荆大喝。
“肖铩是他的人,皇宫已经被慕容忧掌控,连宿卫军一半都在他的手上。我能怎么办?”郭芸无力地抱怨,又好言相劝起来,捉住郭荆的手,“反正你对元釉公主也无意,又何必吃紧?只要他对我郭氏无害,就任由他吧!兄长,大魏已经到了巨大变局之时,在这紧要关头,我们兄妹一定要相扶相帮,才能安然度过啊!”
郭荆松开了郭芸的手,不想再和她多说什么,心底下除了失望,便是哀叹自己妹子怎么会变成了这副模样?
郭芸担心郭荆去做什么事而激怒了慕容忧,急问:“你去哪里?”
“既然陛下旨意下了,公主必然哭闹。我去华椒宫,安抚公主。”言讫,头也不回地去了。
郭芸一直望着兄长的身影消失在转廊,惊悸的脸再没有平静过。 大魏靖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