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大魏靖军侯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淑妃因胎大难产而薨逝的事第二日传遍了皇宫,以及帝都,闻者震惊。最震惊且最伤心者,莫过于欧阳顾,他满心希望欧阳家能够再出一个皇后,不曾想横遭不幸。而最高兴者,除了郭芸,便是元宗了。元宗一心一意想将郭氏拖到他的战车上,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个不错的机会。于是乎,在元宗的授意下,他的鹰犬在帝都广播流言。一时间,淑妃死于丽妃之手的流言,好似漫天飞蝗。
这个流言传到欧阳顾耳中,令他颇为恼火。本来他就对欧阳梓第一胎流产感到奇怪,试问那一场风波,宁桐被废,德妃死了,而自家妹子流了产,似乎只有郭芸一个人无事,又怎么能不让他多想。之后,他入宫瞻仰欧阳梓遗体,出席丧礼,席间想一些宫人打听,便知了欧阳梓出事前一个月,郭芸与元尧一起去过梓桐宫,之后元尧便没有再去的事,于是就认定这其中有猫腻。
陆渔带官丁忧,本来可以不用去凭吊的,但他颇为喜欢欧阳梓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对她的死不禁伤心,便去了吊唁。不曾想,在吊唁之前,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突然在半路拦住了他,此女乃是玲珑。玲珑跟他说了昨晚梓桐宫的变故,以及一月前那个阴谋,和一件以前被她所忽略的事——她曾无意中看见慕容忧与郭芸在静谧处相会。言讫,即伤重而亡。
玲珑的遗言言犹在耳,想到她入宫遭受的种种不幸,他不禁黯然垂泪。外面太监高亢的声音把他拉了回来,回头一看,见元尧一身九爪黄龙衫走入,而目视自己的一双眼眸淡漠得可怕。跟在元尧身后的正是丽妃,此时的她身穿黑衫,不施粉黛,似乎为淑妃的死感到悲哀,可那一双秋水剪瞳分明娇俏无限。
在元尧来后,欧阳顾愤恨的目光自始至终落在丽妃身上,在俩人先后上香之后,便进言道:“陛下,臣斗胆进言,请问淑妃娘娘是如何驾鹤仙逝的?”
元尧淡淡道:“淑妃临产前,心情郁结,茶饭不思,没有熬过去,最终一尸两命。”
欧阳顾朝郭芸投去一道恨色,“可帝都流言纷纷,说淑妃之死乃是丽妃妒忌争风而暗下毒手!”
此言一出,满堂俱惊。郭芸从愕然到恐惧再到愤怒只是顷刻之间,“放肆!欧阳大人,你竟敢满口恶言,中伤本宫,意欲何为?”
欧阳顾直言上悖,“臣无他意,只是流言猛于虎,若坐视不管,酿为流祸。”
这时陆渔也出声,“陛下,欧阳大人所言非虚,皇城之外关于淑妃娘娘之死,确实充满各种猜测。皇室应该给天下一个交代,以绝非议。”
流言之事,元尧实不知,可如今在灵堂上,在众官面前,被外臣如此揭露后宫隐秘,他觉得颜面大失,不悦道:“横僿不文之言,不足信也。列位都是朝廷命官,当以修身明心为本,缘何卑屈俯听此种污耳之言?谁胆敢再议,朕定严惩不贷!”
在高压之下,欧阳顾悻悻闭口,苦吞不忿。陆渔亦不好再说什么,除了给欧阳梓鸣不值外,只有万千无奈,毕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流言为真。
之后,送走了来凭吊的大臣,元尧与郭芸一道回到了芙桑宫。踏入宝光华丽的宫殿,而元尧的脸色却突然黯淡晦暗,他一声低沉的命令,将所有宫人屏出内殿。很快,宫中就只剩他与郭芸俩个人了。
“陛下?”郭芸心虚,但仍然直面元尧,以防他看出什么破绽。
“淑妃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元尧阴冷地望着郭芸。
“这是流言,与臣妾无关!”郭芸眼眸颤抖着。
忽而,元尧伸出健壮的手臂,牢牢扣在郭芸的脖子上,令她呼吸窒息,“说真话,是不是你做的?还有,那份手帕密信是怎么回事?如果是淑妃藏在里面,怎么会放在篮子里,任凭朕去查看?”
郭芸透不过气,脸色通红,艰难答道:“陛下,这真与臣妾无关!关于那密信,或许只是淑妃来不及掩饰,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只是运气在陛下这边罢了。陛下若是不信,尽管杀了臣妾。臣妾既然进了宫,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鬼。死在陛下手中,臣妾绝无怨言。”
元尧阴鸷目光凝视着郭芸,只见她绝望地闭上双目,甘愿赴死的样子,心中一下子被触动,于是松开了手。
郭芸差点就承认了,可她更加惧怕元尧听到她的承认,会毫不犹豫掐死她。在她极度恐慌的情形下,吸进了金子一般的气流,她所有力气被抽空了,身子软倒在元尧脚下。带她抬起头时,元尧已经走上了台阶,她目光愤恨,不仅是对元尧的,还有对靖军侯的。挣扎起来,眼泪婆娑地跟上那道身影,然后跪在他面前。
元尧侧目瞥去,微微一蹙,“你这是做什么?”
郭芸委屈地道:“本来臣妾也是不相信淑妃妹妹与靖军侯之间会珠胎暗结,可今日靖军侯入宫凭吊,摆明了是来找臣妾麻烦。说不定,连所谓的流言也······”
元尧眼色一暗,往深处想去,一刹那的念头涌起,脸色疑惑地道:“靖军侯与郭荆不是师兄弟?他怎么会针对你?”
郭芸叹道:“他们的确是,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感情也会淡。为入宫之时,臣妾听兄长说,靖军侯对他后来无心于新政颇为不满呢!”
闻得此言,元尧有一尺高兴,更有一寸怒火,挥剑斩断灯盏,“连朕的后宫和后世之君,他也敢插手!这还是不是朕的天下了?!”骂完,将佩剑掷于地。
郭芸眉眼一动,托起裙袍站起来,将地上的白昇剑拾起,用自己手袖将其拭擦干净,放回鞘中,再恭恭敬敬地安置回剑托上。元尧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由高看几分。
头七过后,送淑妃灵柩归葬皇陵。
而在当晚,慕容府上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出乎慕容忧意料。这个人一身便装,没有多带亲随,敲响了正门,递上的名帖是欧阳顾。慕容忧在府中,收到管家递上来的名帖,颇为惊诧,他实在想不到欧阳顾会找自己,不过在这个关节上,他大抵猜到是因为淑妃的事。
将人迎入客厅,“欧阳大人,失敬!”
欧阳顾简单拱手算作回礼,“慕容大人,可否私下一叙?”
于是乎慕容忧屏退左右,“这样可行?”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此来,是想让慕容大人帮我杀一人。”
慕容忧挑了挑眉,着实是被吓了一跳,“你这是玩哪出?”
欧阳顾眼色愤怒,“无风不起浪。我已经查明白了,淑妃之死,就是丽妃所为!”
“证据呢?”
“梓桐宫这么多宫人,悉数被杀,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
“她们失责而死,能够说明什么?”
“失责?没错,她们是失责!”欧阳顾冷笑,“但同时也是掩盖,不妨告诉你,芙桑宫那里有我眼线,眼线告诉我,在祭拜淑妃之后,陛下与丽妃回到芙桑宫,即刻屏退了所有人,继而传出了怒吼。这不是心中有鬼是什么?”
“所以,你找我做什么?”
“杀了郭荆!他郭氏想让我欧阳氏当不了皇后,我也让他郭氏从此无后!”
“杀郭荆?”慕容忧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疯了吧,杀朝廷命官?再说,你找我做甚?这是你欧阳氏的事,又不是我的事。你该不会让我来做吧?是你太蠢?还是是我太蠢?”
“动朝廷命官,你我又不是没做过!”
“你是在威胁我?”
“别忘了,宁松之死,完全是你我一手造成。我不介意拼个一拍两散!”欧阳顾此时的表情狰狞得可怕,看上去不像是一个温文尔雅的才俊,更像是一个疯狂的赌徒。
“我再说一次,这是你欧阳氏的事,不关我的事。恕不远送!”
欧阳顾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望着那股着了魔的邪火越远,慕容忧这才冷静下头脑。欧阳顾竟然拿宁松案来威胁?是他吃傻了吧?宁松案他做得毫无破绽,任谁也不能牵扯到他头上,即使欧阳顾不要命了也拖不了他下水的。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欧阳顾是想借他之口来威胁陛下,真正的砝码是胶东侯旧案。
想到这儿,慕容忧露出一抹冷笑以及嘲笑,他欧阳顾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他自以为登上尚书令之位,成为陛下的一臂就可以肆无忌惮?他似乎忘记了宁松的下场。“既然你想死,我就帮你擦亮屠刀!也好,尚书令也时候换个人了!”
于是乎,他乔装了一番,连夜出府,去了一个地方。望着月色下闪耀着冷光的“何府”二字,他露出一抹莫名的笑意。他没有递拜帖,是凭借轻功翻墙而入,入内之后便轻车熟路地往一个地方而去,即何府的书房。
晃铛一声推开门,背对着月色,向前面这个尖脸长须的男人走去。
“是你?你又来作甚?”这个人乃是当朝吏部尚书何元尚,他看见“王檀”出现,似乎很惊慌。
“何大人,好歹你也是二更天密探,怎么还这么沉不住气?”慕容忧笑了笑。
何元尚更是脸色一变,连忙越过慕容忧,将书房的门合上。这才转过身,气急败坏道:“都这么晚了,你又来找我做什么?”
“看来,上次我给你的印象还是挺深的嘛!”
——上一次,何元尚亦是在书房处理公文,“王檀”也是这样毫无预兆地破门而入,可把他吓得够呛的。上次,“王檀”将何元尚是二更天密探的身份直截了当戳破,而目的并非是告密,而是做一个交易。何元尚被“说服”后表示,只要“王檀”帮他抹去曾为二更天密探的一切痕迹,那他今后就对“王檀”俯首称臣,因为他享受够了位高权重感觉,不想去理一个死了不知多久的大夏,这就有了广漠镇任万愁挑战商昭那一幕。
据何元尚所说,任万愁是二更天留在这个世上除他之外的最后一个成员,目的是监视他。于是慕容忧就策划了那一切,即使当日韦三娘不动手,也会有别的人动手。
——何元尚身躯颤了颤。
“别慌,只要你听我的话,我不会亏待你!”慕容忧安抚了一句,“这次来,是有好事要降临到你身上。”
“什么好事?”
“尚书令之位!”
何元尚惊讶得合不拢嘴巴。 大魏靖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