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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东征高丽(6)

轻松幽默侃唐朝 草军书 4972 2021-04-06 0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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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城墙真的被压土山压坍塌了,按理说,在城外望眼欲穿等着进城的几万唐军这时候完全可以发一声喊,一窝蜂地冲进城中了。

  但这时候,城外的唐军没有冲进去,城内的高丽军却冲出来了。当然,他们不是冲出城外逃跑的,而是来抢夺“制空权”的。杨万春见土山崩塌后,立即命令士兵以最快的速度抢占土山。

  土山上的是有唐军驻防部队的,李道宗派遣自己很信任的将军傅伏爱领兵驻守在山顶上。但傅伏爱当时“私离所部”,没打招呼没请假就擅自外出了。

  这个情况很严重。我推测,当时土山崩塌以后,驻守在山顶上的唐军很可能有不少一部分随坍土而下被塌方掩埋,剩下的一部分幸存者由于猝不及防和缺少指挥,不敌数百名前来抢夺土山的安市城守军,最终导致土山易主,被高丽人占领。

  高丽军占领土山后,马上在山上挖掘战壕、抢构防御工事,准备迎接唐军的反攻。他们知道,唐军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要夺回这座土山。

  土山失守让唐太宗大发雷霆,将傅伏爱斩首示众。李道宗得知土山落入高丽军之手后,知道事态严重,吓得“徒跣诣旗下请罪”,光着脚跌跌撞撞地跑到皇帝驾前请求处分。

  但唐太宗并没失去理智地杀掉罪已当死的李道宗,而是念他立有战功免予刑事处罚,将他痛骂了一顿后命令他和其他将领一道,率兵夺回土山。

  但效果很不理想,大量唐军围着土山攻打了三天,还是一无所获。高丽人知道这座高大的土山意味着什么,所以他们凭借有利地形,死守还击,让唐军无计可施。

  土山被高丽军占领之后,战场形势陡然逆转,原本对唐军十分有利的局面突然间恶化。城外的土山和城墙本身将安市城防线连成了一体,两者互相支援、互为犄角,使唐军陷入两面对敌的不利境地。

  一个工程终结了唐军的攻城,一次质量事故断送了一场可能对历史产生深远影响的漂亮战局。没想到伟大的唐太宗也是豆腐渣工程的受害者。

  终于在遥远的唐朝为“楼倒倒”、“桥裂裂”找到它们的祖先了------“山塌塌”。

  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在土山阵地丢失而短时间内又无法失而复得的情况下,唐太宗决定退兵回国。

  时间已经进入到八月底,辽东已经进入草枯水冻的冬季,日渐寒冷的气候已不适宜没带御寒衣物的大军在远离本土的地方长期作战,而且军中粮食也即将告罄,所以必须要对高丽说再见了。

  唐军临走之前,安市城主杨万春亲自登上城头向唐太宗施礼辞行,唐太宗对杨万春也是欣赏加敬佩,他特意将一百匹绸缎留在安市城下赏赐给杨万春,以奖励他英勇守卫城池的行为。

  看来不光是到位的服务能得到小费,打仗也能得小费。

  这个一千多年前的皇帝行事总是那么让人如沐春风,很有点同时期中世纪骑士风度,尽管你的出色让我黯然失色,但我欣赏你战斗的精神!

  这确是让唐太宗黯然失色的一次军事行动,除了早期没有直接指挥的浅水原之战,唐太宗一生在战场上未曾遭遇败绩。这一次虽然谈不上失败,但在一座弹丸之城前几个月裹步不前,并最终导致占领高丽计划的崩盘,至少是黯然而归。

  杨万春是惟一一个在面对面交锋的战场上让唐太宗知难而退的对手。他像当年的杨玄感一样,再一次在关键时刻拯救了高丽。而对安市人来说,因为春哥杨万春的存在,他们得以永生,避免了被活埋的命运。

  “信春哥,得永生”。不知道七世纪的安市城有没有流行过这句话?

  高丽之战取得了不菲的战绩:攻克十座城市,杀死高丽军四万余人,唐军士兵阵亡很少,不到两千人,但战马死亡率很高,一万匹出征战马只有两三千匹能幸运成活下来。

  但这个阵亡数字的真实性有点令人怀疑,很可能是唐政府对外公布的“外交数字”,真实数字应该不止这些。一比二十的战斗力在冷兵器时代是令人难以想像的,唐朝每战死一个士兵,高丽却要赔上二十多个士兵,这属于神话般的战绩。

  即使这个阵亡数字是真实的,我也觉得它不包含唐军在退兵回国途中牺牲的士兵的数字。撤军路上,部队遇上了暴风雪,“士卒沾湿多死者”,很多士兵因为衣衫单薄和湿透了衣服而被冻死。辽宁境内冬天的气温大家可以想像一下,零下十几度是家常便饭,在这样滴水成冰的低温环境中,穿着一身潮湿衣衫意味着什么。史料没有具体说到底冻死了多少人,只用了一个不起眼的“多”字,但我们可以根据常识判断,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此时的那个“多”字高耸重叠的字形也许就是无数个硬邦邦的唐军士兵的尸体堆垒出来的吧!

  回国的路上,唐太宗就对这次东征行动“深悔之”,在撤军途中他就自责地感叹:“魏徵若在,不使我有是行也!”

  这次军事行动确实是劳民伤财,将士殒命沙场、糜费物资无数,而且由于没有军事支撑,对攻下的高丽城池无法驻守,最后不得不撤军走人,等于是白费了气力,同时由于筹措战争物资等扰民行为,使国内矛盾更加尖锐突出,完全得不偿失。但对唐太宗来说,虽然征伐高丽有百害,但也并非而无一利,最让他感到欣慰的一利是,在这次战斗过程中,他发现了薛仁贵。唐太宗曾满怀期望地对这位新秀将军说:“朕诸将皆老,思得新进骁勇者将之,无如卿者,朕不喜得辽东,喜得卿也。”

  当时和唐太宗一起开国打天下的勇将大多已经去世,没去世的也都已经步入老年。唐太宗认为,薛仁贵在后起将领中最为突出,无人能及。

  唐太宗果然目光如炬,薛仁贵没有让赏识他的老皇帝看走眼,三十多年后,他和李世勣等人一起,最终击破高丽,占领平壤。唐朝随之在平壤设立了安东都护府,专门管辖朝鲜半岛,而担任都护之职的就是薛仁贵。

  不过,唐朝政府对平壤的直接统治只持续了七年多时间就无奈撤出,最终让新罗独占了朝鲜半岛全境,对后世的东亚格局产生了极为重大的影响。

  公元676年唐军将都护府撤离平壤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当时由于没有处理好和新罗的利益关系和高丽人连年反抗以及西北外患的压力等多种因素,唐政府无力控制平壤局势,只好将高丽当成烫手的山芋甩掉了事。

  假设一下,如果唐太宗的那次贞观东征顺利将高丽平灭,那么照常规分析,平壤一定会牢牢掌控在长安政权手中的。一是因为唐太宗手段强硬,不像他的儿子唐高宗比柿子还软;二是由于唐朝当时军队十分强大,且四边安定,没有一丝外患,即便是高丽人反抗也没法掀起大的波浪。这样,经过三十多年的融合同化后,平壤长安必成一体。但遗憾的是,这只是假设,虽然这种假设在一千三百年前本是可以实现的。

  然而唐太宗说他得到薛仁贵比得到辽东更为高兴,这显然是在说谎。其实唐太宗对没有拿下高丽全境之事耿耿于怀,并且一直梦想着平灭高丽。他退兵回国后的次年就开始重新部署第二次征伐高丽的军事准备:连续多年派兵对高丽实施中小规模的骚扰打击,焚烧夺得的城池,毁坏高丽境内庄稼,消灭对方有生力量,同时在国内建造了一千多艘战舰,并初步决定在贞观二十三年再派三十万大军对高丽实施第二次打击。

  但没等唐太宗再次吹响进攻的号角,他就与世长辞了。他的辞世让很多唐朝士兵避免了战死疆场的命运,也让高丽又一次获得了重生的机会。因为经过两、三年的扰袭,高丽国内粮食大幅减产,军队战斗力严重削弱,民众人心惶惶,如果唐朝远征军第二次东征,高丽必将难免亡国命运。

  回国之路漫长而又遥远,唐太宗断断续续走了小半年,头年九月份从辽东出发,直到第二年三月才回到长安。

  这次军事行动虽说以唐军撤退结束,但唐军确实是主动撤退,并不是那种让敌人在屁股后面追赶着的落荒而逃,而是底气十足地慢悠悠撤军的。临离开前线时,唐太宗还在安市城下举行了一场类似阅兵性质的班师仪式,意在向高丽军示威。当旌旗招展的唐军“耀兵于安市城下而旋”时,城里的高丽军队皆“屏迹不出”。说得不客气点,就是高丽人吓得躲在城里大气都不敢出,再也不敢在城头上对着皇帝的车驾吹口哨起哄了,生怕把唐军惹火后唐军一生气,在城下扎根不走了。

  为了防止高丽军抄后,唐太宗命李世勣、李道宗率领四万唐军步骑压阵殿后。那时候,已经被剽悍的唐军打得魂不守舍的高丽军若想趁退兵时机,从后追击捞点好处,简直是搬梯子上天-----没门。

  但就是这样记述清楚的战斗和撤军过程,现今的韩国人也能用他们的高水平的吹造出低水平的假来。近年来,坚持说当年的辽东人是他们祖先的韩国不顾史实地说唐军之所以撤退,是因为御驾亲征的唐太宗被高丽军射瞎了眼睛而不得不败逃回国。

  不佩服这个半岛小国的想象力还真不行,他们在继“考证”出孔子、孙中山、李时珍、西施是韩国人之后,又说朱元璋也是韩国人。讲老实话,我真的要被他们搞得笑岔气了,这要是真笑休克了,抢救费我找谁报去呀!

  唐太宗如果真的在高丽战场上被敌人射伤,唐军不可能退兵,只会不惜一切代价从国内增兵报仇。就算当时的气候不便再作战,那来年春天肯定会卷土重来报一箭之仇的,一个天可汗受此耻辱,怎可能咽得下这口恶气?怎可能不紧不慢地扰袭不共戴天的敌人的好几年?

  再说, 轻松幽默侃唐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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