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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进行自我否定是需要很大勇气的,许多人平时夫妻俩吵架后在谁先道歉的问题上都要反复鼓起勇气,何况一个帝王在自己健在的时候主动推翻自己授意、督办的案件结果。根据历史规律,多数情况下都是老子办了冤案,老子即使知道自己冤枉了别人也不会在在位或在世时认错,得等他们退位或去世后,他们的子孙替他们擦屁股平反。有的子孙甚至都没勇气主动认错。唐高宗李治当年在和褚遂良交锋时,因为政治斗争的需要,打算替在贞观末年被杀得有点冤的宰相刘洎平反,然而手下大臣的一句“今雪洎之罪,谓先帝用刑不当乎”的质问就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要是把刘洎平反了,那不就等于是向天下人诏告他老爸办的是冤假错案吗!
所以说,像武则天这样在世时就主动纠正错案,自己掌自己嘴巴的皇帝并不多。她是个少有的明白人,如果不是,宋璟大约很难逃脱二张的诬告。武则天知道宋璟是个人才,对他一直是有意识地保护的。史料说视宋璟为眼中钉的二张对宋璟“常欲中伤,后知之,得免”。
武则天心里跟明镜似的,无论张氏兄弟怎么在她面前嚼舌头中伤宋璟,武则天都不相信。就武则天的这一良好表现,明代思想家李贽有过一段精彩的自问自答式的评论。
问:“宋璟刚正嫉邪,屡与二张为仇,武氏亦不过也。何也?”
答:“贤人君子,固武氏之所深心爱惜而敬礼者也。”
虽然晚年在偏袒情郎的事情上相当过分,但武则天总体分寸还是拿捏得准的,对于真正的人才,她是不会轻易动刀的。
而这正是君王昏和明的最重要的区分指标之一。
张昌宗的全身而退让宋璟特别挫败,他追悔莫及地说:“不先击小子脑裂,负此恨矣。”
宋璟事后觉得,自己应该在张昌宗一来到御史台的时候就来个先斩后奏,派人当场击碎他的脑袋,然后再慢慢收集其犯罪证据。
他把斩杀皇帝的情人当成违规招商引资了:先上马项目工程,后补办审批手续。这是个很鲁莽很危险的做法,真要是这么做了,很有可能会引起武则天的暴怒,产生一系列意想不到的严重后果。北魏冯太后的例子摆在那儿呢,献文帝拓跋弘瞒着冯太后把她最宠爱的面首李奕杀死后,冯太后的反应如山呼海啸的风暴,立即将拓跋弘赶下了皇位,并在不久后将其毒死。如果宋璟真的那么做了,病中的武则天也许会像一只暴怒的母狮,撕碎很多人的。若真如此,稍后的“五王政变”就可能推迟发生或者根本就发生不了了,那历史这个小姑娘就不知道又被人打扮成什么一番模样了。
然而,强势一生的女皇终究还是没有保护住自己的情人,公元705年,在她病重时刻,宰相张柬之等人与太子李显、太平公主等人联合发动政变,将张易之、张昌宗杀死在长生殿。
自此,武则天的感情之事全部划上了句号,十个月后,这位千古惟一女皇在被软禁的落寞中死去。
武则天死后,她的私生活被后世广泛诟病,多数人都认为她作为一个女人,竟然包养面首,太不可饶恕了。王夫之在他的《读通鉴论》中大骂武则天,将其斥之为“嗜杀之淫妪”; 曾将“幽默”一词首次引入中国的著名作家林语堂在他的《武则天传》中,也将武则天称为“老淫妇”,他甚至对武则天创造出的“曌”字进行意解,将“曌”字下面的“空”字和女性的私处联系起来。古今未来,类似这样对武则天生活作风问题深恶痛绝的男人太多了。
但我却和他们的看法不一样,我觉得武则天找男宠的行为合理合法和人性,没什么值得谴责的。
批判武则天的人是嫌武则天为老不尊,七十、八十岁还找男人吗?
可是,我们都知道,对于爱情来说,年龄不是问题。谁规定恋爱只是年轻人的专利呢?
一定有人会对上文出现的“爱情”字眼嗤之以鼻吧?认为武则天养男宠只和色欲有关,和爱情无关。
可是,我们必须得知道,爱情其实真的是和色欲密不可分的。爱情在异性间产生,只要称得上是爱情,那对爱情男女之间没有性的传递和表达?只不过我们都不愿意把“色欲”这个词组和爱情绞在一起罢了。
“色欲”只是个中性词,“色欲”本身永远没有错,错的只是我们到底要把“色欲”放置在哪里。
武则天的情事在中国可谓是家喻户晓,大家或多或少都或道听途说过一些,或从现代媒体中耳闻目睹过一些,但相信很多人都从未把武则天和他的男宠们跟“爱情”两个字联系在一起,第一意识里都认为那是皇帝女人凭借权势玩弄小白脸男人。
可是,我们都知道,武则天的四个男宠都是在他的丈夫去世后找的,而他所找的男人中,除了沈南璆婚姻状况不明外,其他的三人都是未婚身份。而武则天当时的个人状况是什么呢?按照现在的说法:单身丧偶。
一个单身丧偶的女人好想好想谈恋爱难道不是正常的吗?没有老公的女人和没有老婆的男人交往同居难道不是正常的吗?这种异性相吸的感情难道不叫爱情吗?
所以,我认为武则天和他的男朋友们之间是正常的爱情来敲门。
看到这里,有没有说我这是谬论的朋友呢?说既然是爱情,为什么在和薛怀义没断的时候,又挂上了沈南璆?为什么要和张氏兄弟搞“一凤二龙”的三角恋爱呢?
这完全不是问题,帝制时代,皇帝想有多少配偶就有多少配偶的。看看中国历史上的成年男性帝王,除了极个别人,哪一个不是女人多到用卡车装、用火车拖?最多的后宫女人比现在三个集团军的人数还多。而同样作为帝王,武则天却只有区区四个,如果我们抱着客观的态度,就会觉得这个数字一点也不过分。清代学者赵翼就是这个态度,他说:“人主富有四海,妃嫔动千百,后既为女王,而所宠幸不过数人,固亦未足深怪。”
确实不足深怪。历史上很多比武则天权势小得多的女人,她们的男宠却比武则天多得多。西汉那个丑女无敌的贾南风,她是真正玩弄男人,把漂亮男人带进宫中,玩厌了就杀掉;南朝的山阴公主硬逼着皇帝弟弟送给她三十名帅哥作为自己的性伴侣;至于未央宫里的那个弱柳扶风的赵飞燕,更是生猛如狼,不管是大臣、服务生还是仆人,一律通吃,统统拉进自己的香闺“红楼”。她们才是真正的“淫妇”,如果把武则天也归为她们一类,显然是很不正确、很不公平的。
最后以李贽对武则天的一句评价作为本书的结束:“武氏之罪种种,不容诛矣,独秽德彰闻一罪,差为可原。”
她的嗜杀罪行是严重的,但那点风花雪月的感情之事,忽略也罢。
十五、有这样一位老人
让我们根据条件提示,一起来猜一个历史人物。
他不是女性,他是一位老人;
他是唐初一个特别善于发现和推荐人才的伯乐;
他是欧美家喻户晓的英雄人物,被西方读者誉为“东方福尔摩斯”;
他历经唐高宗和武则天两朝,被后人称为“唐室砥柱”;
如果你还没猜到,那就再追加一个条件吧:他就是热播电视剧《神探狄仁杰》里的主人公。
假如看到这里你还是一脸神色茫然,那我就只有一脸神色抓狂了。
你一定知道的,这位老人就是狄仁杰。
无论是在当时还是在后世,狄仁杰都是个有着传奇般经历的传奇人物,他通过科举入仕,当过行政领导(刺史),做过法律人士(大理丞)、干过军区司令(都督)。战场上打过仗,农场里下过放,监狱里吃过饭,还曾经因为唐高宗李治要随意处决死刑犯在金銮殿上挺着脖子和皇帝对着干。
但这些本章都不是本章叙述的内容,这一章着重讲述老年时期的狄仁杰。
狄仁杰是唐朝的刑侦专家,今天民间到处流传的狄仁杰查案、判案故事虽然过于神乎其神,但大体都建立在事实的基础上。不过也有不少带有娱乐性质的臆想成分。比如电影《通天帝国》中刘德华饰演的狄仁杰就属此类,影片中的狄仁杰似有万夫不当之勇,将一把亢龙锏使得出神入化。
事实上绝对没那回事。
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狄仁杰百分之百不会武功,以为中华武术是广播体操啊,那么好学那么普及?狄仁杰虽然是个大才,但还没达到像曹操、李世民、辛弃疾那样文玩得很顺武也耍得很溜的双料全才级别。 轻松幽默侃唐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