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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求礼所言非虚,当时三品官员每月俸禄差不多是九品官的五倍,一个季度的工资比他们一年还多。史料显示,其时三品大员月工资五千一百文钱,再加上伙食津贴一千一百文以及杂用钱九百,每月公开收入超过七千文,而九品官每月到手收入才一千五百文。
真的不怪王求礼生气,每年一万八千块的工资还因强迫加欺骗“被捐款”三千块,这样都不发火的估计全是工资卡常年被老婆“保管”的哥们,反正发多少钱到卡里自己也没感觉,少点就少点呗。
豆卢钦望对王求礼的责问就没感觉,他懒得搭理这个跟自己差好多级的芝麻官,坚持把大家集体签名要求捐款支持国防建设的奏折递了上去。
没想到这个王求礼也是个牛脾气,他居然直接跑到皇帝武则天面前进谏,抗议这次捐款活动:“陛下富有四海,军国有储,何藉贫官九品之俸而欺夺之!”
连欺骗、强夺这样的激烈字眼都敢当面锣对面鼓地对当朝天子说,可见此时的言论自由度是相当大的,这也能反证出武则天时代言者无罪的良好氛围。而武则天也确实曾经多次下诏,鼓励全国官员上疏“极言时政得失”。所谓“极言”,就是大胆地说,放开了说,只要是为了国家,骂街都没关系,不会以言论治罪。
王求礼的这次进谏言辞相当犀利,但武则天并没有为难他,而是诚恳接受他的批评,宣布取消这次捐款。
即使在初期的酷吏统治时期,杀气腾腾的武则天也没有杜绝谏言之路。陈子昂、朱敬则、周矩等人在酷吏盛行期间曾多次上表劝谏批评朝廷无理由、无原则的滥杀政策。对这些冒死直言的谏臣,武则天没有打压和迫害他们,而是逐渐接受了他们的建议,并对他们给予提拔、赐物的奖赏。这些人在进谏时话都说得很重的,像侍御史周矩的谏章中竟有“今满朝侧息不安,皆以为陛下朝与之密,夕与之仇,不可保也”这类言重之语,这等于是讲皇上是反复无常的更年期母老虎,随时都会兽性发作将人撕碎。
然而武则天并没有将周矩撕碎,她觉得周矩言语虽然刺眼,但却不无道理:“太后颇采其言,制狱稍衰。”在谏章的不断奏言下,武则天开始逐步调整政策,对酷吏和胡乱告密行为进行针对性打压,使朝廷没有出现臣下以暴抗暴的危险局面。
现在看来,武则天绝对是受到了唐太宗从容纳谏之风的熏陶和影响,当年她和唐太宗在一起的那段时光,完全可看作是实习期。近朱者赤这句话在武则天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而同样作为皇帝身边的女人,那个苏妲己、那个姝喜,则是近墨者黑的典型代表,好端端的一个良家少女自打跟了虐待狂商纣、夏桀之后,便也变得把杀人当成刺激、把死亡作为游戏、把观看别人在酷刑下的极度痛苦当作是好莱坞大片的恶毒妖婆。
由此可见,女人选择丈夫是多么的重要。红与黑,一定看准了,千万莫把近朱者赤整成了近猪者黑。
武则天纳谏美德一直贯穿于她主政始终,圣历年间,武则天打算把每年举办的讲武活动时间从例行的冬季改到春季去搞。当时就有臣下上疏切谏,认为春季是农忙时节,把讲武活动安排在春天会耽误农时,影响生产。武则天接到进谏奏章后,觉得言之有理,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执政后期,武则天对谏臣的态度变得更加宽容,朱敬则上书对她的私生活进谏,她也不生气。当时朝中都知道女皇喜欢帅哥,所以不少长相俊美的男子纷纷自告奋勇要求成为供女皇消遣的男朋友,他们有的甚至在外面公开炫耀自己的床上功夫,希望藉此博得帝国最高领导的青睐。于是朱敬则在谏书中说武则天,你的内宠有张易之、张宗昌兄弟两人足矣,不要太博爱,搞的外界风风雨雨,影响很负面。
武则天同样没有因为臣下干涉自己的私生活而恼羞成怒,还赏赐给朱敬则一百匹绸缎作为答谢他大胆进谏的奖励。
最能体现武则天纳谏胸怀的当属发生在八世纪初年的苏安恒上书事件。
苏安恒乃武邑县(今河北省武邑县)一个无任何背景和官职的普通百姓,也就是俗称的“白丁”。这个苏安恒太牛了,胆子大到无边无际,他于公元701年、702年连续两次向武则天上书进谏,要求女皇退位,希望“年德既尊、宝位将倦”的女皇趁早主动把皇位让给“春秋既壮”的太子。
苏安恒的这种行为在旁人看来无疑是以驾着汽车以“七十码”的速度去撞击七百码的高铁,除了“啪”的一声,连“啊”一声的机会都不会有就去见爷了-----当然,这位爷是谁都不想见的阎王爷。
当时的政治环境表明,敦促女皇让位一直以来都是像比在鳄鱼池裸泳危险度还高的行为,武周早期曾有好几个宰相级的重臣都死在劝武则天让位这件事情上。因此,知道池水深浅的大臣在这个问题上都绕道而行,避免被鳄鱼咬成不发抚恤金的烈士。
苏安恒上奏后,大家都以为他必死无疑,却没想结果却是“太后召见,赐食,慰谕而遣之”。
虽然苏安恒戳到了武则天身上最敏感的一块痒痒肉,但武则天这次却没有举起屠刀,不但亲自召见了苏安恒,还请他吃饭喝酒,温言暖语地安慰了他一通,最后对他只是“遣之”,连“谴之”都没有,也没有把苏安恒当成上访刁民送进精神病院或者关进黑保安公司,而是派专车完完整整地把他送回武邑老家。
没想到半年后苏安恒又来了,还是老话题,这次他进谏的奏章的标题是《请复位皇太子第二疏》。
第二疏比第一疏言辞更激烈。严厉的质问如排山倒海般铺排而来:“陛下贪其宝位而忘母子深恩,将何圣颜以见唐家宗庙,将何诰命以谒大帝坟陵?”
你霸着本属于儿子的皇位不放,将来以什么脸面去见供奉在宗庙之中的大唐列祖列宗,又将以何种身份去谒见大唐高宗皇帝的陵寝?
在当时那个没有男女平等概念的社会中,苏安恒的这些个问题,武则天确实不好回答,怎么答都是扣分,都是不及格。她在李治的牌位前说,我是大周皇帝。那不是背叛老公,抢了我们李家天下吗?说我是你媳妇,可你身上怎么穿戴着天子冠服呢,我媳妇级别是皇后啊。说我是你孩子他妈。那我在帝王花名册上咋就只看见妈妈而看不到孩子哩?
苏安恒不仅在奏疏中毫不留情地质问,而且还说武周朝“运祚将衰”,说武则天即将“钟鸣漏尽”。
这等于是提醒在位皇帝提前安排后事了,你的政府快要垮台了,你自己一大把年纪,也快去八宝山了,干脆自觉点把皇帝宝座让出来吧!
苏安恒真是一不怕死的牛人,敢这样咒诅杀人如麻的女皇,要搁早年,如此挑衅武则天的人被砍头算是便宜的,不判你个腰斩、灭族算是你赚大了。其实苏安恒也已经做好了被处死的准备,他奏疏中的那句“臣何惜一朝之命而不安万乘之国哉”就明确表明了必死的决心。
但晚年的武则天冷静理智了很多,对这样的极言谏臣,武则天基本不动刀子。尽管苏安恒把她骂得眼睛都睁不开,但她“亦不之罪”, 算了,骂就骂了吧,也没有给他送刀子送绳子送小鞋子。
以上说的是纳谏,不光是纳谏,衡量一个帝王是否英明的另一个重要指标之一便是人才问题,这其中包括发现人才、培养人才和任用人才等多个方面。因为只有人尽其才,才能使国家以最迅捷的速度走上康庄大道,而武周朝的繁荣昌盛和武则天的人才政策密切相关。
才人出身的武则天很知道人才之于自己政权的重要性,所以她特别重视人才工程建设,对人才也特别有好感。最能证明本人这个论点正确的有力论据之一便是武则天对待骆宾王的态度。当年扬州兵变时,骆宾王在《为徐敬业讨武曌檄》中把武则天骂得简直不是人生父母养的,而武则天的第一反应却不是把这个人捉住千刀万剐,而是批评宰相没有发现到这么一个会遣词造句的大才子。可惜后来骆宾王不知所踪,如果他不和朝廷玩躲猫猫,武则天极有可能会像李世民对待魏征那样器重他的,以武则天对人才的渴慕之心,给这位超级大才子一个宰相干干不是没有可能。
武则天对人才的重视程度在中国数以千计的古代皇帝中亦属少见,可以用网络流行词“控”来形容她,地地道道的一个人才控。 轻松幽默侃唐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