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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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三办得很隆重, 不过这跟陈瑾瑜没什么关系了,她也只能老老实实在自己的寝宫里坐月子罢了。
作为主角的胖小子被抱出去溜达了一圈儿,一放在盆里瞬间哭声震天响,倒惹得一众来宾啧啧称奇, 实在是这小子太壮实了, 真真是少见得很。
四爷今日很是高兴, 尤其是看到大伙儿惊叹羡慕的眼神时, 那更是止不住的得意。
这十几年来年贵妃生一个死一个,有时甚至没等到生就已经流掉了,因此背地里不知多少人说他罪孽深重损了阴德, 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在惩罚他呢。
他嘴上不说,但心里又哪里真能好受了?如今倒好,得了这么个大胖小子,可算是一雪前耻了。
可偏偏, 就有人看不得他好过。
众人正围着小阿哥连声夸赞道喜呢,气氛甚是和乐,却见一上了岁数的嬷嬷走了进来。
“奴婢给皇上请安, 今日是小阿哥大喜的日子,奴婢本不该来扰了皇上的兴致, 只太后娘娘突发疾病,奴婢斗胆求皇上去看看。”
热闹的气氛瞬间就凝固了。
皇上与太后母子关系并不好,这一点众人皆知。
偏太后趁着今日,在这么多皇室宗亲面前跳出来说想请皇上去看一眼病重的老母亲, 这叫人如何拒绝?根本就不给人拒绝的余地。
十三在一旁瞧着自家四哥瞬间消失的笑意, 不禁有些心疼。
他是真闹不明白, 同样都是自己的儿子, 就算不是在自己身边养大的,有些偏心也是人之常情,可至于当成仇人一般吗?真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添堵的机会。
四爷冷了脸,“你先回去,朕随后就到。”
好在洗三该走的流程已经走完了,只不过闹这么一出,到底坏了心情罢了。
“皇上……”十三迟疑道:“太后娘娘这般逼皇上过去,只怕又是有什么事要叫皇上为难了。”
“无碍。”四爷轻轻拍了拍十三的肩膀,淡笑道:“今日便到此罢,待满月时咱们兄弟再好好喝几杯。”
永和宫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萧条,加之这入了秋,花草树木该黄的都黄了,该枯的也都枯了,愈发显出了一股子破败。
不出所料,“病重”的太后正好端端坐在炕上呢。
见四爷进来,只抬了抬眼皮子,皮笑肉不笑道:“皇上可真是一代明君,这日理万机忙活得连瞧一眼亲娘的功夫都没有呢。”
四爷不欲与她掰扯,直接就开口问道:“不知太后找朕所为何事。”
“皇上得了个儿子倒是高兴得很,可怜本宫的儿子却在受苦,母子二人竟是难得一见。”
她嘴里这个“儿子”,自然不是在说四爷,而是她最心爱的小儿子,十四。
“太后慎言,允禵乃不忠不孝不义之人,朕叫他去守景陵本意是希望他在皇阿玛跟前好好忏悔,何来受苦之说。”
太后冷笑一声,“本宫懒得听你的冠冕堂皇之言,今日叫你来便是告诉你,老十四,你是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
“朕若执意不放又当如何?”
“哦?”太后不怒反笑,只那笑容却透着股寒意,“年贵妃的小产之痛,瑾嫔的难产之险,你可是都忘了?”
四爷失笑,“果真是你。”
“本宫就从未想过隐瞒,推给钮祜禄氏那个蠢货不过是想叫后宫里多些乐子罢了。”太后一脸淡然的说道:“倒是瑾贵人真真是个命好的,可惜了。”
“本宫做这些不为其他,只是想告诉你,这后宫本宫住了几十年,手里的势力是你远想不到的,本宫想要折腾谁易如反掌,只要本宫想,你这后宫就永远别想安宁!你也别想着狠狠心弄死本宫一劳永逸,本宫这几十年的经营,好歹也有些个心腹,纵然本宫死了,你也永远得不到安宁。”
四爷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面色平静,只那紧握成拳的手却是青筋暴起。
“你究竟想要什么。”
“听说罗卜藏丹津又闹起来了,十四总归也是爱新觉罗家的皇子皇孙,自当为大清效力。”
这就是要兵权的意思了。
“朕已经派了年羹尧驻西宁坐镇指挥叛乱。”
太后不屑的说道:“年羹尧不过是个靠着裙带关系往上爬的狗奴才,如何能与十四相提并论?十四的才能可是先帝都曾赞不绝口的。”
“年羹尧手握兵马大权多年,如今朕想夺他的兵权,又岂是那般容易的事?”四爷沉声说道:“朕可以放允禵去青海,但他想要实权,那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他若真有能耐从年羹尧手里咬下一块肉来,朕也绝无二话,但你们若想要朕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跟年羹尧撕破脸皮,那绝不可能。”
太后闻言微微眯起了眼,“你是想要十四跟年羹尧斗起来,你好坐收渔翁之利。”
四爷也不否认,只道:“路子只这么一条,太后若是愿意,朕随后便下旨,若不然您老人家也别再折腾了。”
虽然明知道他的打算,但太后还是无可奈何,想要兵权,这是唯一的一条路。
“好,本宫答应!”
“只一点望太后转告允禵,他跟年羹尧之间想如何争斗朕不予过问,也不会偏帮谁,但若因此而影响到战事,那就休怪朕不讲兄弟之情了,届时莫说他允禵本人,只怕连他那一大家子女人孩子都算进去,都不够谢罪的。”
威胁的意思很明显,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只要战败,十四这满府上下便无一人能逃脱。
翌日,一道圣旨下达,在景陵禁闭了五年的先帝十四子允禵终于走了出来。
只不过回宫看了眼太后,便匆忙赶向了青海。
那里曾是他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地方,如今纵然已经过去了几年时光,但他大将军王的威名却也不见得就消散了。
兵权,他势在必得!
“皇上真就一点不担心吗?”
“担心?”四爷轻笑一声,学着陈瑾瑜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戳了戳胖儿子的肥脸,“朕只担心他们闹得不够欢。”
“这些年年羹尧大权在握,霸道惯了的,可偏巧,允禵打小也是个霸道性子。虽说年羹尧有实权,可允禵却也占着身份优势,加之当年大将军王的英勇威名,两人倒也旗鼓相当。”
“朕早就想分年羹尧的权了,可惜手里无人能用罢了,若是十三的腿脚……朕也不至于被一个狗奴才钳制。”想到此处,四爷不禁惋惜的摇摇头,“可巧此时有人自个儿跳了出来,朕自当顺水推舟。”
至于说十四会不会得了兵权造反?异想天开罢了,且不说其他,年羹尧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一个弄不好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
想了想,四爷又叹了口气,“你生产那日遭遇那般危机,朕本应给你们母子二人一个交代,可她毕竟是太后……”
“前头几回贵妃做的那些事,朕也没能给你个公道,倒是一直在委屈你了。”
陈瑾瑜忙道:“皇上这是说的什么话?这么些日子以来,皇上总会尽可能给臣妾最好的,处处宠着护着,连臣妾当初妄想自己亲自抚养孩子,皇上都不曾责怪臣妾,反倒尽心为臣妾谋算,满足臣妾的愿望……皇上对臣妾的好臣妾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身为帝王您也有自己的顾虑无奈之处,臣妾都是知晓的,皇上可别再说这种话了,臣妾并不觉得委屈。”
四爷听闻这样一番话,神情愈发柔和了,轻轻戳戳她的脑门儿,笑道:“你倒是个知足的。”
陈瑾瑜嘟囔道:“您还是戳您家胖儿子的脸吧,可比臣妾的舒服多了。”
四爷却生起了逗她的心思,“朕倒觉得,你这脸可一点儿不比胖儿子的差。”
“好啊,皇上果真是嫌弃臣妾胖了。”陈瑾瑜郁结,“明儿开始减肥。”反正儿子也不用她喂养,也就没什么顾忌了,再这么胖着出了月子她都不好意思见人。
四爷笑了,“胖些瘦些都好,只要身子健康就好,总归如今孩子都生了,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朕纵是后悔也晚了不是,只能勉强将就一下罢了。”
陈瑾瑜气得牙痒痒,抓起一只“龙爪”便放在嘴里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亏得臣妾过去一直以为皇上是个再威严正经不过的人,谁想如今竟是愈发爱欺负人了。”
四爷也不恼,任她发泄。
也不知是从何时起,两人的相处愈发自然自在起来,倒仿佛有了几分难得的温馨。
二人四目相对,气氛正好,忽而一阵洪亮的哭声在耳边炸开了。
不靠谱的父母二人正有些不知所措手忙脚乱,外头听见声音的周嬷嬷便走了进来,“小阿哥应是饿了,奴婢这就抱去叫奶娘喂奶。”
人都到隔壁房里了,这哭声还依旧清晰着呢。
四爷忍不住笑骂,“这小子哭一哭,房梁上的灰都能叫他震下来。”
“可真真是个磨人精。”陈瑾瑜揉揉耳朵,脑瓜子还有些嗡嗡的,“还是小格格好,小姑娘都是娇滴滴的,哪有这般磨人的。”
“既然你这么喜欢小格格,那赶紧将身子养好,早日给朕生个小格格出来。”
陈瑾瑜缩了缩脑袋,不吭声了。
一孕傻三年是不是真的她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但是,会胖会丑是真的! 清穿之娘娘万福金安